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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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溫凝忽地扯了扯唇角自嘲:“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還真的挺可笑的,當時你讓我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又或者是你逃婚的那天,我就該知道你不是回來找我的,你從最開始就不想娶我,這個婚姻是爺爺強加給你的,你不痛快,我能理解?!?/br> “抱歉?!彼降仔宰榆?,即便是分開,也總在找自己的錯處,“抱歉江恕,我先前真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會是因為這個原因?!?/br> “你的命確實值錢,可也不必賠上婚姻來還,當初我出生的時候,一條臍帶血救了你的命,這事爺爺病重前跟我提過,我那時候沒當回事,可沒想到卻因為這事生生綁了你半年?!?/br> “碰一個不喜歡的人,一定很惡心吧?結婚這大半年來,辛苦你了?!?/br> 江恕面色鐵青地睨著面前這個曾經纏綿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小女人,過去那種一見到他就漾起的那抹小心翼翼嬌羞又愛慕的笑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平靜。 像死水般平靜。 而那一字一句堅定的訴說,就像平靜死水上突然砸落的石頭,哪怕顆粒小,都能掀起無數波瀾。 然而江恕仍舊是江恕,即便此刻心里并不希望從她口中再聽到離婚那兩個字,可依舊高高在上,習慣掌控的人很少能夠真正放下身段,放下自己的傲氣。 “是,我們簽了離婚協議書,怎么,最近很缺你錢花嗎?沒記錯的話,先前給過你的幾張卡,你大概這輩子撒著玩都花不光,爺爺也向來出手闊綽,再不濟,你還想要多少我都能給,何必把心思打到離婚協議書上寫的那點財產補償?!?/br> “放長線釣大魚這么簡單的話,我想你應該聽過,溫凝,眼光可以長遠些,陪在我身邊,你能得到的遠比那張紙上寫的多?!彼蟮譀]察覺出來自己其實已經有些慌了,甚至不惜以商人的眼光將自己比作大魚,親手給溫凝遞上魚竿,任由她釣。 只是遞魚竿的姿態依舊居高臨下,讓人聽著總覺得像在施舍。 溫凝輕笑一聲,原來他和之前每一個瞧不起她的人都沒有差別,在他心里,她不過是看上了江家的錢,才愿意年紀輕輕便嫁作人婦。 不是的,她只是做了個不該做的夢,一做就是十二年。 如今夢該醒了,她也該退場了。 小姑娘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將他抓住她肩膀的手松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來分別:“卡里的錢我自始至終一分都沒動過,爺爺給的紅包我也一并放在客房的桌上了,御乾灣的東西我都不會拿,怎么來的怎么走,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親自去看看?!?/br> 江恕不悅地緊了緊后槽牙,冷冷地嗤笑一聲,骨子里抑制不住的那份野性隱隱作祟,隨手cao起桌上的餐盤往墻角砸了過去。 瓷盤碎了一地,溫凝只是微微眨了眨眼。 倒是送江恕回家之后一直還未離開的任天高聽見了別墅里頭動靜不對,忙沖了進來。 溫凝攥了攥手心,又繼續溫聲細語:“這幾個月在御乾灣吃住的伙食費住宿費我也存到卡里放桌上了,可能沒有太多,我暫時只有那么多存款,其余的,包括你給爺爺出的手術費,叔叔也告訴我了,我能力有限,暫時還不上,欠條已經打好了,都放在一起?!?/br> 小姑娘走到餐桌邊上,江恕這才發現那邊早就放好她來時帶的背包,也就一個書包大小,她當真要做到怎么來便怎么走。 江恕森冷地勾起一抹笑:“行,我倒要看看你離了我離開御乾灣,還能有什么地方可去?!?/br> 溫凝轉身的時候要緊了下唇,生怕眼淚不爭氣地在他面前掉下來,可話音里的淡淡哭腔仍舊抑制不了:“再見了江恕,祝你能找回那個你愛的小姑娘?!?/br> 再見了,我的江恕哥哥。 ** 屋外寒風刺骨,暴雨里還夾雜著雪,溫凝連把傘都沒有,背著包便奪門而出。 雨水無情地往下落,小姑娘被雨水砸得沒法睜眼,卻仍舊義無反顧地往外跑。 她心中甚至還有那么一絲慶幸,好在下雨了,這樣便能放肆地哭。 任天高沖進來時,沒想過能遇上這樣的修羅場面,此刻一個往外跑,一個留在不為所動,他是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而他方才剛進門時,江恕冷冰冰的那句嘲諷他聽得一清二楚,思來想去,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冒死開口說了句:“江總,上回您讓我查太太過去的生活,我今兒已經把資料都給您,您也看過了,您別怪我說句老實話,太太先前過得那么苦,沒少挨打挨罵,這嫁了人不說要多疼她多寵她,但是方才您那句話,可不就是仗著她沒人疼沒人護,娘家沒人撐腰,欺負人么?!?/br> “別的不說,太太長這么大純粹就是靠自己慢慢熬,那么難都熬過來了,往后哪不能去,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br> 夜很深,江恕不敢去想溫凝一個小姑娘這會兒自己能往哪跑,外邊還下著大雨,這天寒地凍的氣候,她膽子也真夠大的。 男人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沉著臉,長腿略顯急促地往外走。 任天高追在身后替他打傘,江恕開了車門坐進后座,任天高自覺地坐上主駕駛。 江?。骸伴_車?!?/br> 任天高:“是,江總,往、往哪開???” 江?。骸罢?,大過年她打不到車,一個人走不了多遠,給我找?!?/br> 或許結婚半年,雙方還算了解彼此,溫凝果真如江恕所說,并沒有走得太遠。 甚至比他想象得還要近些。 車子剛剛開出去一分多鐘,就在離別墅不遠處的涼亭看到了一抹嬌小的身影。 小姑娘抱著腿蜷縮在涼椅上,本就清瘦的小臉凍得蒼白。 溫凝在寒城沒有相熟的朋友,大晚上跑出來,身上沒多少錢,又正值除夕,哪怕出了御乾灣,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她生來膽小,最是怕黑,索性就在離別墅不遠處的涼亭里呆著,至少能躲躲雨,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再做打算。 一天的時間,她經歷了興奮、失落、過年、離婚,荒唐又疲憊,饒是鐵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小姑娘抱著腿在涼椅上無聲地哭了一會兒,便枕著背包昏睡過去。 不遠處的車里,任天高握著方向盤,不停地從后視鏡上看江恕的眼色。 “熄火,把車燈關了?!蹦腥苏Z氣淡淡,隨手點了支煙。 看起來不緊不慢的。 任天高暗自腹誹,明明方才出門時還滿臉緊張,不停讓他加快車速在周邊尋找,最開始往遠處找了一圈沒找著的時候,江恕那臉色黑得簡直沒法看,就差派公司里成百上千人的安保隊過來地毯式搜索。 可如今人就在跟前,卻又擺出一副滿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樣子。 暴雨仍舊在下,江恕那頭的車窗大敞,雨水噴濺進來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偏著頭,鷹眸似的雙瞳睨著涼椅上睡著的小家伙瞧,一刻也沒挪開過。 任天高猶猶豫豫許久,張了好幾次口,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地開了口:“江總,我去把太太接回來吧?她那涼亭下哪怕淋不著雨,可、可也凍得慌……” 江恕忽地收回眼神,手指按下按鈕升起車窗,閉上眼假寐,冷冷地勾了勾唇:“吃點苦頭才能長長記性,受不了了自己就會回家,省得沒事兒和我鬧一回,跑又只敢跑到家門口?!?/br> 他大概自己都沒發現,方才心思全在涼亭那時,手上的煙燃盡好幾根,卻一口都沒動過。 江恕一聲不吭,雖閉著眼,卻沒讓任天高把車開走,就這么停在涼亭外的不遠處,安安靜靜地守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雨勢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 江恕似乎終于注意到駕駛座上這個跟了他很多年,如左膀右臂存在般的助理,淡淡開口:“今兒是除夕,你怎么倒也陪我在這守著了?!?/br> 那還不是他運氣不好么,跟了這么個頭,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人在寒城打拼,也沒什么家人,除夕在哪都一樣過,任天高自嘲地笑了聲:“我啊,孤家寡人一個,在哪過不是過,本來也沒過春節的習慣?!?/br> 江恕又偏頭看了眼窗外:“前些年不是聽你說結婚了嗎?算起來,今年孩子都該三四歲了吧?” 任天高“害”了聲:“是,她孩子都三四歲了?!?/br> 江恕眉毛揚了揚:“她孩子?怎么個意思?!?/br> 任天高今晚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居然跟這個平日里閻王般存在的上司話起家常:“我倆離了?!?/br> 江?。骸啊?/br> 男人眉頭皺起,指頭不悅地捏了捏山根,他今晚并不太想再聽到這個字。 任天高像是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嘆了口氣:“那會兒年輕,心氣兒高,她說我不在乎她不愛她,跟我鬧離婚,我當時就想,女人可真作啊,一點雞毛蒜皮兒小事兒就在跟前鬧,她說離,我就說好,壓根兒沒耐心哄,還覺得這婚結都結了,哪能真說離就離,結果后來還真離了,我當時腦子都是懵的?!?/br> 江恕顯然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行了,當我沒問?!?/br> 任天高沒停:“當時兩個人都倔,沒一個肯低頭,我總覺得她會回來找我,女人就不能慣著,結果沒成想她還真就一去不回頭了?!?/br> 江?。骸皦蛄?,再說扣你年終獎?!?/br> 任天高:“后來她跟個美國男人結了婚,成了別人的太太,那男的特寵她,倆人生了對混血龍鳳胎,哎呀那小孩兒長得可真漂亮,她天天在朋友圈秀,我吧連贊都沒敢點?!?/br> 江?。骸懊髂旯べY也別想要了?!?/br> 任天高最后總結了句:“嘖嘖嘖,悔啊,哪有誰離了誰就過不了呢?!?/br> 江?。骸啊?/br> 江恕隨手把煙掐了,開門下車,徑直往溫凝那邊走,沒有一絲猶豫。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熟睡的小姑娘身上投下大片陰影,影子都知道死死將她全數攬入懷里。 溫凝因為冷,縮成一小團,就那么點兒大,江恕沒有一絲猶豫,脫下西服外套披到她身上,隨后貼著她坐到涼椅上,面不改色地陪著。 任天高搞不懂這到底是什么行為藝術,放著邊上豪華宮殿般的別墅不住,非得守著破涼亭挨凍。 夜里的溫度變得更冷一些,溫凝下意識地往有溫度的江恕那邊靠,兩只小手無意識地探到他的腰,男人一把握緊,冷著臉卻替她將雙手捂熱。 ** 后半夜,溫凝睡得很沉,一是因為確實累,二則是江恕不停地用體溫替她取暖,把人伺候得沒那么難受。 清晨天微微亮,溫凝有了蘇醒的跡象,她醒來前總是習慣用手揉揉眼,軟軟地哼哼唧唧兩聲才會睜眼。 江恕倒是知曉她這習慣,見她開始動了,便斂起神色回了路邊的車。 駕駛座上,任天高呼嚕打得震天響。 江恕隨手甩上車門,把他驚得一哆嗦,任天高一下回過神,悄悄地往后瞧了眼,一夜過去,他昨晚大放厥詞的膽沒了,對上江恕又變得小心翼翼:“江總,回來了?衣服都被雨水淋透,我送你們回別墅吧?” 他話說完了,才發現溫凝并沒有跟著江恕一起回來。 再看涼亭那邊,小姑娘揉著眼睛從椅子上坐起來,抱著枕了一夜的背包愣了會兒神后,才發現身上披著的男士西服。 西服上淡淡的冷杉味夾雜些煙草氣息,是她最熟悉的,江恕身上的味道,溫凝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想不明白這衣服怎么會出現在這。 然而他的衣服都貴,她沒理由帶走,她昨晚沒跑多遠,御乾灣別墅就在不遠處,小姑娘抱著西服打算把東西還回花園里。 車上的江恕看似神色平常,眼神卻一直隔著車窗,落在溫凝身上。 見小姑娘將他的西服抱在懷中,乖巧地往家的方向走,他那斂著的神色才放松下來。 男人勾了勾唇,鬧了一夜,終于知道回家了。 “去公司?!?/br> “江總,不回家了?” “海外那邊還一攤子事,咱們過年,外國佬可不過?!?/br> “成?!?/br> 公司冷冷清清只有江恕和任天高兩個人,越洋視頻會議開了一早上可算結束了。 江恕過河拆橋,給任天高發了個新年加班紅包就讓他滾蛋,還順便嘲諷了他一下:“你自己孤家寡人過年去吧,不用跟著我了,一會兒我帶溫凝去外頭吃,嘗點新鮮的?!?/br> 不帶這樣的吧?自己把老婆哄回家了,就不讓別的單身狗活? 打發完任天高,江恕看了眼腕表,十一點過五分,這會兒回家接她正好。 回去之前,他先給溫凝打了個電話,想讓她換身暖和點的衣服,一會兒一起出門,哪成想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她之前除了手機壞了的那陣子沒能接到他的電話以外,向來很聽話,再沒有過不接電話的情況。 然而今天一連幾個電話都是接通幾聲之后再轉成無人接聽,江恕不自覺皺起眉頭,心下莫名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