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姜未聽出來,這是符娜的聲音。 那天吃飯,姜未就注意到,符娜的聲音有點微微沙啞,慵懶的調調十分有辨識度。 她猜她們是在補妝。 “你是說秦賜?” “對?!?/br> “我聽說過,他老婆喜歡這里的廚子,他就把這里買下來了,”那聲音感慨,“好霸道總裁哦!” 符娜對著鏡子補口紅,明艷的臉上掛著不屑的笑:“什么霸道總裁,還不是背著老婆搞外遇?!?/br> 另一人壓低聲音:“你是說他公司以前那個研發總?不是謠傳嗎?” “無風不起浪?!狈日f。 “她叫于什么來著……” “于晴,要不是她出事了,哪里輪得到廖思瑜?”符娜重重地蓋上口紅蓋,扔回包里。 腳步聲往外,她們的聲音漸小,姜未只聽到最后那一句。 “我聽說,于晴她毀容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在不遺余力地抹黑男主,我感覺小秦是我所有男主里待遇最差的一個。 我都忍不住憐愛他3s了。 這還沒開虐他呢,就已經被罵讀者們罵翻了233333 第30章 姜未從洗手間出來, 秦賜在走廊上等她。 他對著窗外, 只看見那張側臉, 在暗夜與光的映襯下, 顯得失真, 像是從攝像機鏡頭里看見的影像。 完美,但隔了層什么。 聽見腳步聲, 秦賜轉過頭,對姜未笑了一下。 最近他的笑容越來越多, 與姜未也越來越親密,就連待在書房的時間都變少了。 除了偶爾出差,從來不會夜不歸宿。 就連應酬,都是能推則推, 不能推的,他也從不留戀酒局。 姜未走到身邊, 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走吧?!?/br> 她的腰上覆上一層熱度,是他的手攬在腰上, 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挲, 恰好是那塊紋身的位置。 “別慢吞吞的,走快點,”姜未往前跑了幾步, 回頭對他挑釁地笑說,“比賽誰先跑到門口??!” 說完她就跑開了,高跟鞋噠噠噠的, 在安靜的餐廳里顯得有些高調。 然而也沒人敢說她說什么。 秦賜望著她活潑的背影,失神地笑了笑。 手上還殘留著她熨貼的溫度,像是絲絹的觸感。 回家路上,姜未一路都在打游戲,她最近迷上了一款射擊類游戲,和隊友連麥,biubiubiu的,完全沉浸在游戲里。 “有那么好玩嗎?”秦賜勾勾她的手指,“都不跟我說話?!?/br> 姜未不著痕跡地躲開,開槍biu死一個人,“你也來玩啊,我帶你飛……快!我死了,扶我一把?!?/br> “什么?” 姜未看都不看他:“我在跟隊友說話,”過了會兒,她又自言自語道,“沒,剛在跟身邊的人說話?!?/br> 真是忙得不得了,顧此失彼。 秦賜有些無奈,可也不會勉強她,他把手放在姜未后頸上,輕輕捏那塊皮,還有一塊凸起的小骨頭。 他說:“你頸椎不好,少低頭玩手機?!?/br> “哦?!苯赐赃叾懔硕?,好像在嫌他啰嗦。 這天晚上,姜未睡得很早,喝完牛奶就躺下了,秦賜從身后抱她,氣息纏繞,蠢蠢欲動地向她靠近。 黑暗中,棲息的野獸正在復蘇。 “我不舒服,睡吧?!苯摧p聲說。 秦賜的右手貼在她額頭上,感覺溫度正常,正要往下試探,姜未咕噥著推掉他的手,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回,他終于放棄,沒再說什么,也沒試圖做什么,乖乖抱著她,安靜睡覺,呼吸漸漸均勻。 那可怕的困獸也隨著睡眠漸漸服帖,像一團失去了斗志的蛇,囂張不再,就像它的主人,睡顏是那么無害。 姜未側過身,就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光,凝望著身邊的男人。 從平坦的額頭,到高挺的鼻梁,他嘴唇抿著,眉頭微皺,似乎在做什么夢。 她曾經懷疑過他的忠貞,也問過了。 在得到他的保證之后,姜未沒有再追究。 懷疑和嫉妒一樣,是劇毒的蛇,第一個吞噬的就是自己。 秦賜表現得那樣好,面面俱到,無可挑剔,她沒有理由讓自己被吞噬。 難道這些都是他偽裝出來的嗎? 姜未看了眼窗簾,想象著外面綿延無盡的夜色,還有那些藏匿在夜色中,不可告人的東西。 周圍□□靜了,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團亂麻。 她的腦子里一團混亂,剛才在洗手間聽到的幾句話,不斷在耳中循環回放。 有些不受控制。 通常,在睡前這樣胡思亂想,會是失眠的前奏。 但此刻,混亂伴隨著困意,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像在一望無際地草原上刮起一陣颶風,掃清所有障礙。 姜未睡著了。 在睡前最后的混沌時刻,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雙男士運動鞋。 糟糕,她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算了,反正也過去了,以后再說。 睡著后,姜未做了個夢。 她夢見自己在一個熱鬧的街道上,周圍都是人,這夢的視角很奇怪,像是第三人稱。 從高處俯瞰,所有人都像螞蟻,艱難地向前移動,密密麻麻。 她從人群中捕捉到一個白色的背影,那人走走停停,像在故意晃她,姜未跟上去,緊追不舍。 一直到一處破舊的工廠,她一路小跑進去,白色身影就在眼前,可她就是追不上。 白色身影在拐角消失,進入左邊那扇門,姜未跟過去,拉開門,眼前是白到晃眼的雪山。 一抹白消失在白色背景里,她找不到了。 姜未大喊了一聲,叫他出來。 她知道那是他,那個神秘,又無處不在的男人。 不遠處忽然一陣轟隆隆,鋪天蓋地的巨大石塊從高處滾落,那人穿著冰爪正在向上攀登,轉眼間,就被無數個石塊砸落,徹底淹沒。 姜未愣在原地。 她看呆了,不會哭也不會笑,內心像這神秘的雪山一般純白茫然。 她只穿著一件睡衣,但不覺得冷,視角穿過深厚的雪層,看見被埋在其中的男人。 他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那么安詳,好像睡著了一般。 就在這時,姜未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轉過頭,看見一張古怪而扭曲的臉,皮rou翻起,詭異可怕。 女人張開嘴,黑洞洞的,發出嘶啞的聲音,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姜未尖叫著推開她,從夢中驚醒。 “怎么了?”秦賜也醒過來,他翻身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冰冰涼涼的。 姜未感覺心臟有些疼,跳得厲害,剛才實在被嚇得不輕。 “做了個噩夢?!彼饋?。 此時天才剛亮,窗簾底下透出熹微晨光,外頭有鳥叫聲,約莫五點。 秦賜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安撫地拍拍她的后背,“沒事了?!?/br> 姜未看著他,睡眼惺忪:“我最近常常做噩夢,是不是這里風水不好?” 她成功地把秦賜逗笑了:“胡說什么?” “這里不會死過人吧?”姜未抿一口溫水,漫不經心地說。 秦賜停下來,拿掉她的水杯,坐到面前,語氣有些凝重:“你是不是看了什么恐怖片?” 恐怖片也沒這夢恐怖了。 姜未笑了笑,低頭不語,索性又睡下來,背對著秦賜。 他跟著一起睡下,中間隔著一點,難得地沒有立刻抱住她,彼此都很沉默。 “你怎么不問我夢見了什么?”姜未輕聲出口。 “夢見什么?”他十分配合,語氣平淡地沒有起伏。 姜未轉過來,抱住他的手臂,貼在他的心口上,小聲地說:“我夢見自己去爬雪山,碰見一個怪人,她毀容了,好像是燒傷,或者燙傷,反正很可怕?!?/br>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毀容的人還能去爬雪山?”秦賜自然地和她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