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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天嚴隋涼發話叫嚴稚子把嚴許良派去飛船做基層,只是早晨吃早飯的時候,嚴隋涼不知道怎么改了主意,問昆塔介不介意帶個助手。 昆塔琢磨了一下,覺得也不是不可以,上次打完架他衣服破了,沒的換一直撐到回黃金塔,要是有個小助手,別的忙幫不上,給他取個外套還是可以的。 然后嚴隋涼就把蔫頭耷腦的嚴許良丟給昆塔了。 “跟著小昆,能學點兒真本事最好,學不到的話,學點人情世故也行?!眹浪鍥鲆桓焙冒职值哪?,拍拍年輕隨侍的肩膀,自以為鼓勵到了面前的年輕人,心滿意足地轉頭辦公去了。 少年和自己的新助手站在家主辦公室門口,面面相覷。 昆塔尷尬地撓撓頭,“那什么,保鏢這個活兒,光看的話,我感覺學不到什么,你就先跟著我,有啥不明白的,等家主休息的時候,你來問我,能教你的我都能告訴你,行吧?” 直面了一點黑暗人生的青年心情還低落著,他嘎巴了幾下嘴,眼圈兒一紅,“我是不是很沒用?” 昆塔能說啥呢,生怕再惹哭一個嚴家哭包,少年干巴巴地道,“怎么會,我來定盤星,多虧你接待,對這里第一印象很好呢?!?/br> 少年絞盡腦汁地夸獎了嚴許良一頓,青年破涕為笑,重新露出朝陽一般燦爛的笑容,“我才沒你說的那么好呢!”他嘆了一口氣,“我太幼稚了......” 昆塔閉嘴不說話,其實他心里覺得,定盤星大部分的人,都挺天真爛漫的,淚窩尤其的淺。 能哭。 眼淚說來就來,仿佛眼睛連著噴泉,咕嘟嘟永不停歇。 情緒和淚水一樣充沛。 他還挺羨慕的。 真的。 單純的嚴許良其實很有眼色,接到箱子并沒有多問,宴會里人來人往的,他怕不安全,不敢把箱子隨便放,可是就這么站在宴席上也很突兀,就安安靜靜地回了自己的懸浮車,抱著箱子一直等在車上,直到宴會結束,車隊回到黃金塔,他又安靜地把箱子送到了昆塔的房間。 是個很貼心很負責的小助手了。 昆塔回來知道了還很抱歉,早知道這樣,他就在宴會結束后再去拿箱子好了,結果害的嚴許良都沒吃上晚飯。 青年又恢復了從前陽光燦爛的樣子,“能幫到小昆你就好啦!我還怕到你身邊扯你后腿哩!” 真是可愛到想讓人把他欺負哭~ 嚴許良揮揮手,跟少年告別,自己坐電梯回一樓了,雖然他做了昆塔的助手,但是頂樓還是不許他留宿的,昆塔給了他自己房間的密碼,叫他能夠臨時小憩一下,但是晚間嚴許良還是要回北城自己的家或是在一樓宿舍休息。 屋子里安靜下來,昆塔先去洗漱了一下,才打開了那個跟上次一模一樣的箱子。 他本以為會看到的能發出巨大響動的東西一樣也沒有,拿起最上面的說明書,下方方方正正的盒子里,擺著一臺昆塔十分眼熟的東西。 摩托羅拉對講機。 一臺主機,一塊電池,背夾,座充和電線,還有一根天線。 跟他當年暑假和幾個朋友騎行時買的那套一模一樣。 昆塔機械地把主機拿出來,黑色的機身手感熟悉又陌生,安上后蓋電池,旋轉開關,他聽著那熟悉的電流聲音,不知不覺間,眼淚就落了下來。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個虛幻的夢,自己到底是在地球,還是在茫茫的星際宇宙不知歸途? 第51章 回不去 這一夜,四位師父沒有等到自己小徒弟的電波交流,裴向地很奇怪,又把毛伯勞罵了一頓,懷疑他這回發來的是個不能用的次品。 昆塔捏著對講機,一個人爬上了黃金塔的天臺,在夜風中,靠著巨大的金色墻壁,望著湛藍的夜空看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鼓起勇氣,慢慢地旋轉對講機的頻率按鈕,希望能接收到來自異時空的聲音。 可是沒有。 夜太安靜了,對講機也太安靜了,調來調去,只能聽見吳耳他們四個的聲音一滑而過。 guntang的眼淚順著臉頰不住的滑落,昆塔再一次知道,大學剛畢業的那個夏天,地球上普通的夏日傍晚,是真的回不去了。 宇宙大神給了他一次穿越時空的機會,就飛快地把他遺忘了。 當年穿越時穿在身上的跨欄背心和大褲衩,還有那雙人字拖,拿在手里的手機,脫落的手環,都被撿到少年的紀平楠好好地拾了起來。 浸了雨水的手機,一直被昆塔藏在他的羽翼絨毛深處,在昆塔去機械圍城學了幾年手藝后,被他拿出來,拆開并修好了,在充好電順利開機后,那臺手機里的所有信息,照片、視頻、音樂、文檔、備忘錄......都被昆塔轉移到了自己的腕式智腦上,設了多重加密鎖,手機后來被他粉碎銷毀了。 包括那個被紀平楠誤認為是老式腕型智腦,因而一直被昆塔帶在手腕上,卻根本開不了機的手環。 昆塔接受不了開機之后,沒有信號、不會震動、不能接收到消息的它們,無盡的沒有希望的等待太難捱了,所以在某一天,他終于把手機和手環粉碎掉了,并在機械焚化爐里將它們化為了灰燼。 得以幸免的跨欄背心、大褲衩和人字拖,經受不了歲月的璀璨,在昆塔還沒有第二次成長為少年的時候,就默默地在他的衣柜里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