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的親事？”

    “嗯?！?/br>
    “為何沒答應？”

    蕭憐沒有直說，開口道：“他是在中了舉人之后去提親的?！?/br>
    當時蕭府已經決定讓蕭憐代嫁。

    顏西夏輕笑了聲，笑聲在黑夜里更顯得溫柔幾分：“如此甚好?！?/br>
    蕭憐沒明白顏西夏的意思：“嗯？”

    蕭憐思忖著，顏西夏是覺得自己未嫁給李承澤很好，還是自己嫁給他很好？

    顏西夏道：“他非良人?！?/br>
    蕭憐心想，你是良人。

    顏西夏又開口：“想必你也不是甘愿嫁我，若是你心有不甘，日后可準備和離書，我自會同意?！?/br>
    蕭憐小聲又堅定地表忠心：“我愿意的?！?/br>
    顏西夏輕笑未搭話。

    蕭憐見顏西夏未回話，鼓起勇氣問了句：“你可是心悅蕭信？”

    顏西夏笑意更甚：“我同他不過幾面之緣而已?！?/br>
    蕭憐心道：我同你也僅幾面之緣而已。

    蕭憐問：“那為何同他成婚？”

    顏西夏答：“父母之命?！?/br>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br>
    蕭憐確認顏西夏不喜歡蕭信后，抑制不住的喜悅在心底翻騰。蕭憐知道顏西夏對自己也無意，但現在自己同他成婚了，顏西夏又是守信之人，自是不會主動提同自己和離。

    蕭憐覺得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努力壓制住自己才沒笑出聲，似乎從遇到顏西夏開始，自己的運氣就變好了。

    顏西夏想了下又開口：“今日酒桌上同李承澤說的話若是冒犯你了，還望你不要介懷?！?/br>
    冒犯？是指本就心悅于我？還是指用手感受？可這些都沒有冒犯我啊，蕭憐開口：“沒冒犯?！?/br>
    顏西夏愣怔片刻，又笑道：“也是，畢竟你我二人已拜堂成親，你是我夫人了?！?/br>
    蕭憐被顏西夏那句“你是我夫人了”鬧得臉頰發紅，暗罵自己不爭氣。

    顏西夏想到蕭憐都主動說起他同李承澤的淵源，顏西夏也開口說起李承澤：“我同李承澤是同窗，他一直不太看得慣我，之前在學堂就愛同我抬杠。不過自從我眼盲之后，他見我時態度倒好了些，還同各位同窗一起上門探望過我，所以成婚時邀請了他。今日估計是見你同我成婚，心里有些不痛快罷了?！?/br>
    蕭憐一直不敢開口問顏西夏的眼睛，怕自己戳到他痛處，如今顏西夏自己開口提了，便問道：“你的眼睛，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顏西夏絲毫沒有被戳到痛處的感覺，依舊笑道：“除了看不見之外，無任何問題?！?/br>
    蕭憐正在小心措辭，不知該如何同顏西夏繼續聊眼睛的話題，顏西夏像是知道他的窘迫似的，主動開口，聲音依舊染著笑意：“你不用如此小心地待我，說出來你可能有些不信，可我真的沒有因為我眼盲而難受過。比起那些天生就眼盲之人，我至少見識過人間的千姿百態。既然我注定有此一劫，接受便是。若不是眼盲，我也娶不到夫人，除非夫人嫌棄我是個盲眼之人?！弊詈笠痪湓拵е{侃的意味。

    蕭憐急忙道：“沒有的，而且你看著一點也不像?！?/br>
    顏西夏問道：“那如何才像？”

    蕭憐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話，走路磕著碰著，大概會鬧不少笑話?！?/br>
    “房內只要記住步數便可，比如從門口到床鋪有幾步，至于出門在外，有九思跟著?！?/br>
    “九思？”

    “就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廝?！?/br>
    蕭憐忍著羞赧開口：“以后我也可以做你的眼睛?！?/br>
    顏西夏笑出聲：“那就謝過夫人了?！?/br>
    蕭憐臉又染上緋色，顏西夏笑完又感嘆道：“忽然有點懷念能看見的日子?！?/br>
    “嗯？”

    “因為夫人身著嫁衣的模樣，我還真是想象不出，如果能親眼看見那真是一樁幸事?！?/br>
    蕭憐聽到顏西夏的話內心炸開了煙花：“其實沒什么區別，都一樣的?！?/br>
    顏西夏提起喜服想到一件事：“你今日穿的喜服可是為蕭信定制的那套？”

    “嗯?！?/br>
    “那我便欠你一套喜服，過幾日再去定制一套?！?/br>
    蕭憐想起那喜服上好的料子，是蕭憐從小到大沒穿過的料子，覺得特定定制一套不穿的衣服實在太可惜：“沒必要，太浪費了?！?/br>
    顏西夏笑道：“有必要的，夫人不必為我省銀子，顏府雖比不上蕭府，但這點銀子還是拿得出的?！?/br>
    蕭憐眼眶有些發熱，明明知道顏西夏看不到，可還是拉著被子蓋住了頭。楚氏雖然也寵蕭憐，但顏西夏和楚氏給蕭憐的不同。蕭憐從小到大還沒讓人這么寵過，冷不丁讓顏西夏寵了一把，心里酥酥麻麻的，像有羽毛在不停地撩著心尖。

    蕭憐因為埋在被子里，聲音悶悶的：“謝謝?！?/br>
    顏西夏感覺蕭憐的聲音有些悶，伸手朝著蕭憐的方向摸去，把蕭憐的頭從被子里解救出來：“你我之間何須言謝?！?/br>
    蕭憐雖然知道顏西夏性子本就如此，好像對誰都如此溫柔，但蕭憐還是忍不住覺得自己這是獨一份。

    第6章

    第二日清晨顏西夏帶著蕭憐給父母牌位上香，顏西夏記著昨日蕭憐的話，便同九思道：“你先去用飯，回去的路有夫人帶我走?！?/br>
    九思朝著二人服身：“是，少爺夫人，九思就先退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