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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頭埋在郁清的衣袖里,看不到幼崽的神色,可蟲族可以想象那是怎么樣的幸福和安心。 如果是他們,現在一定幸福得暈過去了。 因為他一直抱著自己的手,郁清干脆這樣帶著他一起睡覺。 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后第一次使用靈力的郁清,又困又乏,幾個呼吸間就睡著了。 夜晚的山洞靜謐安寧,月光撒了郁清一身,呼吸間,身上每一個毛孔,乃至到發尾都在吐納月光精華,一身清輝,星月失色。 宿熔做在郁清的衣袖上,一直這樣看著他,好像化成了一個石頭幼崽,能一直一直看下去。 他伸出前爪,小心靠近郁清的臉,又收回來,不敢觸碰,一次次如此,不厭煩,反而更開心。 山洞外吹來一陣涼風,幼崽再次深深地看向郁清,看到他的衣角被夜風吹起,把衣角按平后,堅定地跑出洞口。 沒一會兒,幼崽背著一床熟悉的被子回來,那是之前讓他焦躁不安的東西,現在他親自拿回來,仔仔細細在這個人身上,為他遮住夜風,擋住涼氣。 宿熔繼續坐在一邊專注地看著他,眼神堅定而明亮。 看到自己準備的被子終于蓋到郁清身上,蟲族們低迷的心里毫無預兆地綻放出一朵朵小花。 再看向宿熔,總覺得他哪里好像不一樣了。 為什么把被子帶回來,除了怕這個人冷,還有什么原因? 是因為有了足夠的安全感,內心安穩便不再恐懼。 還是因為,他有了最想要的也是唯一想要的在意,不再在意其他人,滿足到不再需要其他人的愛了? 他們蟲族的特性,除了天生只臣服強者,無視弱者,還有一旦認定,從不留后路。 第14章 為郁清蓋好被子后,宿熔坐回郁清身邊,兩只前爪摸向自己的脖子。 那里有一條很細的項圈,是星際幼崽的光腦。 成年人的光腦,為了方便查看,一般戴在手腕上,幼崽的前后爪走路,戴在脖子上更方便,也不容易丟失。 光腦里有一個人所有的信息,除了各種生活娛樂活動,還是一個人的身份證明。 今天看到這些蟲族送來的東西,宿熔才意識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蟲族能看到他,看到郁清,可能就是通過脖子上的光腦。 前爪順著光腦撫摸,和他想象的一樣沒有開關。 幼崽的光腦有保護監測的功能,幼崽自己和別人都不能拆掉,只有法定監護人才可以。 在蟲族心驚膽戰的注視下,宿熔反復拉扯著脖子上的光腦,光腦沒任何反應后,大半夜幼崽怕打擾草墊上的人睡覺,獨自出去,用石頭,刀子一次次嘗試,依然沒能留下哪怕一點劃痕。 宿熔懨懨的回來,眼神不安。 如果關不了光腦,那他應該告訴郁清這件事。 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賭郁清知道了這件事后還會留下他。 宿熔第一次不敢做某件事,連來試煉地他都沒害怕過。 人族注重隱私,需要私密空間,就算不是人,誰喜歡做什么都被人看著呢。 如果郁清接受不了,要把他趕走怎么辦,他好不容易才遇見這樣一個人,他知道,他是離不開的。 如果離開,他想象不到以后會變成什么可怕樣子。 宿熔糾結了一晚上,意識到宿熔意圖的蟲族們擔憂了一晚上。 皇宮總管請女皇去休息,請了三次女皇都無所動。 她拒絕的理由都是一樣的,看直播比睡覺還讓她輕松舒適。 看到后面,她和任何蟲族一樣,不擔心宿熔把光腦弄壞,有靈能的蟲族想毀壞都難,何況一個沒有靈能的幼崽,她擔心宿熔把件事告訴郁清。 餐廳里沒離去的蟲族們和女皇一樣。 除了紀達峰,他們都是第一次看,只是一次就不舍得關上。 他們年齡都不小了,曾經在戰亂的星際時代,一刻不得安穩,現在被終日勞碌和殘酷競爭壓得喘不過氣,這里成了他們心靈休憩地。 他們剛剛落地,剛剛感受到這份安寧和美好,就要失去,未免太過殘忍。 見過這個人,好像上了癮一般,洶涌的親昵和依戀怎么都扯不斷,想到以后見不到,蟲族們壓在心底的破壞欲蠢蠢欲動。 今天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一邊煎熬一邊享受,不知不覺就這樣天亮了。 當看到一早上宿熔跑出洞府,不看著郁清起床,蟲族們就明白他最終的選擇,他們戒不掉,被那樣對待的宿又怎么可能戒掉,蟲族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他們想,他們這個不知道為什么誕生,不知道怎么誕生的種族,不止是冷漠的,也是自私的,自私得討厭又卑微。 郁清不知道這一夜宿熔和其他無數個蟲族的煎熬,一夜好眠的他,從草墊上坐起,身上的輕薄但暖和的被子從肩膀上滑下。 第一次醒來沒看到宿熔一雙青灰色專注的眼神,郁清略有不適。 坐著發了會呆,郁清稍做收拾,在湖邊找到了獨自面對湖面的毛茸茸。 今天郁清醒來的比較早,還沒到他們吃早晚飯的時間,他撿起孤零零的幼崽坐在湖邊,熱乎乎的觸感讓郁清心情更加好。 不用閉眼,靜下心來,周圍的靈氣自動匯入郁清體內,轉化成靈力轉入幼崽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