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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床上的花黎手中的東西被抽走后無意識地動了下指頭,殷九便像是被人抓了個現行的小偷,趕緊開溜。 他輕聲地來到書案前,裝作無事發生一般,伸手燃了盞鬼火燈,撕開了剛剛青鸞送來的信封。 淡黃色的紙張上只寫著五個字:“盜賊已入甕?!?/br> 花黎這一覺還算睡得不錯,無夢魘來驚擾。他自嘲這輩子每每睡得最舒服的時候,就是聽夫子念叨,沒想到殷九也有此等奇效。 不過他不敢和殷九說這事,否則他又該趕自己睡地上了。 “打碎和山玉,殺了書蘭的小偷找到了,”殷九正往茶碗里添茶,“你若是有空便隨我跑一趟鬼界?!?/br> 花黎警惕地看了一眼殷九,“你居然能抓到那人?!?/br> “不要小瞧我在鬼界的勢力,”殷九這才留意到,今日若是去鬼界,這碗茶豈不是白泡了,他舍不得扔,只能將茶葉放回茶罐。 花黎哭笑不得,“不過一罐茶葉,扔了便扔了,何必如此節儉,我還供不起你喝茶嗎?” 殷九反諷:“那木雕花不過我隨手做的個丑玩意,你怎么不扔?” 花黎懂了他的意思,嘆了口氣,走到殷九的面前,從茶葉罐里取出一枚茶葉,“我舍不得?!?/br> 說罷,他便銜著茶葉,湊上去吻了殷九的唇。 炒干的茶葉被津液潤透,一時間兩人的唇齒之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茶香。 “味道不錯,不愧是仙界的茶,”花黎咽下了那片茶葉,湊到殷九的耳邊,“這樣我算是懂了你為何那么喜歡喝茶......” 殷九羞紅了臉。 花黎順勢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走吧,不是說要去鬼界嗎?” 殷九當年在鬼界,也算是拿著雙份工錢,一份是當鋪的利潤,一份是冥府的俸祿。 冥府之主需要人打點鬼市,鬼市若出了什么事,追究起來他便是要擔頭號責任??蛇@人需有能鎮住鬼市群鬼的氣場,還得讓鬼市信服。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殷九算是最適合的人選。 天界九將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鬼市的說書人常道:若殷九不是為天帝辦事,恐怕就是這六界第一大魔頭。即便披著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的名號,殷九嗜好殺伐的惡名還是傳播了出去。 因而得知九將軍要在鬼界開個當鋪的時候,鬼市眾人紛紛夾起尾巴做事,生怕惹得殷九不滿。畢竟脫離了天界桎梏的殷九要是做了什么惡事,可沒處說理??!流言越傳越歪,到后來冥府之主都感嘆自殷九去了鬼市,這鬼市想開了來投胎的鬼真是多了不少。 投胎沒有殷九可怕啊...... 他們怕到什么地步,殷九曾在鬼市上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下,聚在周圍的眾鬼紛紛跪下認錯,求殷九饒命。殷九傻了眼,自己走個路不注意,關他們什么事。被絆倒了還要被這么多鬼圍觀,殷九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沒想到眾鬼以為殷九要大開殺戒,一個個的趕緊爬走。 后來殷九和冥府之主說起這事,冥府之主還感嘆若是有一日自己辭任,一定要讓殷九來管理這陰曹地府。 不過后來殷九在鬼市住得時間長了,附近的鬼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聽風就是雨,對待殷九也慢慢如同其他人一般。 “此鬼是鬼界的慣偷,生前便是干這行的,冥府之主判他入剝皮地獄,不過他不服,未曾受刑,而是到了鬼市之中繼續偷盜,”一位身穿水藍色長裙的女子殷勤地給殷九倒了杯茶,“我有個姐妹看到他翻你家的墻了,也從他家中搜出了你的玉佩?!?/br> 這女子是鬼界的包打聽,花名桃安,什么樣的消息都能夠出錢在她這里買到,生前也算是名震一時,年方二八便當上了青樓的鴇母。也算是個頗有手段的人,不過后來牽扯進了皇位之爭,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便做了那人手中的犧牲品。 她在鬼界徘徊多年,早就放棄了投胎的想法,籠絡了不少孤怨的女鬼給她做線人,生意也算是風生水起,按她所說,有些消息一文不值,有些消息價值連城。 殷九之前也猜過,打碎和山玉,殺死書蘭的人應該與當年奪舍的幕后真兇沒什么關系。辦事的手法太過粗糙,不像是那個心思縝密能夠潛入離魂天奪舍花黎的人。 可花黎沒時間關心這個小偷,他看著桃安和殷九眉來眼去的樣子覺得甚是扎眼。 在殷九端起茶碗的時候,花黎搶先一步攔下了殷九:“鬼界的茶葉陰氣重,喝多了不舒服,回去我給你泡仙界的云尖?!?/br> 殷九心里想著的全是今早花黎含著茶葉吻自己的情景,趕緊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桃安雖然覺得殷九是個對自己胃口的男人,但是她還是看出了殷九和花黎之間不太尋常的關系,更何況花黎看起來氣度不凡,桃安可不想招惹麻煩,她趕緊說了句:“鬼界的茶葉確實陰氣重,九將軍在天界待慣了和起來恐有不適,我還是差人給您換一杯水來?!?/br> “多謝姑娘,”殷九看向被壓在地上的小偷,“所以說,和山玉是你偷的,書蘭也是你殺的?” “對!都是我干的!人證物證俱在我還能狡辯什么!”那小偷知道自己無處可逃,得罪的又是殷九,便索性裝作一條好漢認了罪,“要殺要剮我隨你便!” 花黎擔心這里有詐,便給殷九使了個眼色,殷九會意,開口問:“你可知道你拿走的玉佩是做何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