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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重?我還沒說你呢,你倒讓我穩重?”程熙怒極反笑,放開夏焉走到一邊,“那辛老板極度危險,你對他毫無了解,竟敢孤身一人去抓?!” “誰說我沒了解?我就是了解了才去的?!毕难刹环?,“他抓了人,會首先自己挑選,這是近身的最佳機會。而越是危險人物,越要出其不意,正常辦案之法抓不到他,就要尋求非常之法!他黑白兩道勾結,作威作福慣了,一定想不到竟然有官員敢這么直接!加上里應外合造成的混亂,他肯定跑不了。事實也證明了我這樣做就是有效??!” “這是僥幸,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程熙坐在凳上,一臉后怕,“萬一他在你昏迷時就對你下手怎么辦?后果不堪設想!就算、就算不下那樣的手,你不會武功,一個不小心,受了傷怎么辦?或是被他發現了身份,抓起來怎么辦?!再者,你把街上搞得大亂,無辜百姓若因此踩踏死傷,又怎么辦?!” “可、可是我就是確定可以做到才去的!街上也安排了衙役們疏導!”夏焉有點著急,更有點委屈,他抓到了旁人都抓不到的壞人,立下了這么厲害的功勞,程熙不夸獎他也就算了,居然還數落他,他的好心情一下就沒有了。 撇嘴低頭,腳在地上來回劃拉,看著程熙高高在上的姿態,想到近來種種,一下便悲從中來,忍不住跑去踢了一下墻,不忿道—— “哼!你生病了什么都不記得了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來找我,我剛把你照顧得有一點好,你就懶得理我,自己出去賺錢逍遙快活了!等徹底好了還不辭而別!現在好不容易回來,都不先問問我過得好不好,而是先批評我!” 程熙立刻站起來,“我……” 夏焉自暴自棄道:“行吧!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說什么做什么都對,我不該頂撞你!我以后全聽你的話就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熙上前解釋。 “算了不重要,不說這個了?!毕难傻吐涞?,“我現在要更衣,你出去吧?!?/br> 程熙站著不動。 夏焉便走過去雙手抬起按上程熙胸口,將他往外推,程熙退了幾步之后,突然用力定住。 夏焉:“???” 使勁兒再推,程熙就像一座山般紋絲不動。 二人靠得極盡,氣息交換,夏焉從居高臨下的程熙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不敢抬頭,只小聲說:“我要更衣?!?/br> 靜了數息,頭頂道:“你更?!?/br> 夏焉道:“那你出去?!?/br> “我不能看?”程熙輕聲反問,抬手撈起他肩上垂下的發辮,“你如今是姑娘家的打扮,難道不正該給我演示看看,譚嫣究竟如何變成夏焉?大言不慚地講一句,普天之下,應當唯有我可以這般要求你,沒錯吧?” 夏焉滿臉通紅,頑強道:“你欺負人!” 程熙道:“都是男子,更衣而已,我怎么就欺負人了?” “你!”夏焉按在程熙胸口的雙掌握成拳,越發覺得他無理取鬧而自己弱小可憐。程熙卻是打定了主意,見夏焉久無動作,便伸手去解他領口的系帶。 “喂你做什么!”夏焉抓住領口掙扎,渾身迅速冒汗,心想難道現在就要被程熙就地正法了?想起程熙那龐然大物,他正在緊張,門外突然一陣sao亂—— “大人大人!林江郡王又來了!正在堂上發火!他說數十下之后您若還不現身,他就進來抓您!” 夏焉一頓,本來還有點緊急,聽到最后一句變“噗”地笑了:他這仇家也太差勁了,不出去的后果就只是進來抓人嗎? 他樂不可支,程熙一臉莫名:“你笑什么?” 夏焉心想這么一鬧,就地正法就得往后推,一時如釋重負,說:“笑二皇子傻!”將頭伸給程熙,“我得趕緊更衣,你來幫我拆頭發!”說著開始解腰帶—— 這是正正經經地有事更衣,與被人帶著奇怪的心思刻意盯著換全然不同,而且只需脫至中衣,穿上官服重新梳頭就可以,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怕! 只不過…… 夏焉剛套上一只官服袖子,便歪著腦袋大叫起來—— “哎呀輕一點!纏住了纏住了!” “啊疼疼疼!不要拽發根!” “哎呀你怎么越拆越亂!怎么這邊鼓出來一個包!” …… 桌上的銅鏡映出歪頭忍痛左右蹦跶的夏焉、他那顆仿佛頭發發了瘋的腦袋、以及在他身后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的程熙。 “我、我哪里知道這么難拆……”歷來優秀無匹的程大公子全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幾束小小的麻花辮打敗,羞愧地退了一步,想再試試又不太敢,生怕在心上人面前做出更丟臉的事。 “算啦算啦術業有專攻,時間緊迫隨便吧!”夏焉嘴上咬著綁繩,兩下把官服穿好,雙手從發際處向上使勁兒一攏,將亂成一鍋粥的頭發全部堆到中心,隨意捆上綁繩,頓時,他的腦頂出現了一個比他的腦袋小不了多少的、幾乎隨時會爆炸的發團。 程熙:“……” 夏焉看看銅鏡,晃晃腦袋自我安慰道:“有帽子,沒關系?!?/br> 隨手將官帽扣上,使勁兒一壓,雙腳伸進官靴扭了扭,便就嘀哩哐當地出門,剛跑幾步就又探頭回來,鄭重其事地警告程熙:“在這里等我,不要到堂上來!也不許亂跑!聽話!”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