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任臻努了努嘴唇,“莫名其妙?!?/br> 切,他犯什么???她也沒招他??! 時柏年上樓推開書房的門,他冷冷在高背椅上坐下,扣上襯衣領扣,他像一只戰敗的野獸,心情糟糕的一塌糊涂。 這一切走向居然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從沒有見過兩個口的保溫杯,以前也從沒有見她用吸管喝過茶! 她居然連嘗試著擰一擰杯蓋的動作都沒有做就打開了蓋子,真是讓他驚喜! 她故意的? 時柏年心里又氣又躁,他還專門故意把領扣打開露給她看,結果她的視線半點都沒有往他喉結上看。 虧得他注意到任臻每次都會盯著自己的喉結看一會,難道是他猜錯了? 想到這里,時柏年頭痛地按住眉心。 隨手抓起桌上一本法醫學的書,他心里不平靜,上面的字到處亂飛,根本不能讓他集中精力。 冷淡的劍眉皺起,時柏年無法忍受這樣的冷暴力,他把書往實木桌上一扣,目光落在手邊那只摔‘殘’的鋼筆上,心中又是一痛。 冷靜了幾秒,他揚起眉,深邃的眼眸也跟著亮了亮,大手抓起那只鋼筆,迫不及待往樓下走。 任臻從洗手間出來,手上已經白白凈凈,因為最近爆肝趕工,她的肌腱炎又犯了,手腕的部位隱隱作痛,她在醫藥箱里翻找出幾片狗皮膏藥,撕開硅油紙,她把壯骨膏貼到手腕,用力按壓了一下讓它更加緊貼。 她合上醫藥箱,轉身把它放回去時感覺眼前被一個黑影籠罩住,身后明顯有動靜靠近她。 任臻回頭,對上他狹長深邃的眼。 “干什么?”她有些莫名。 時柏年頂著一張沉巴巴的臉色,緊盯著她的眼神沒什么感情,任臻見他伸出手攤開,一只殘疾鋼筆躺在他掌心里。 “鋼筆壞了?!睍r柏年冷酷地說。 任臻抿唇,明白了什么,她心里又開始不舒服了,沒吭聲。 不等她說話,時柏年又說:“鋼筆壞了,沒筆用,你借我一只?!?/br> “哦?!比握槔涞貞艘宦?,跑去四角柜上拎來自己的包,從里面翻了一會,摸出一只黑色的筆遞給他。 看著那只精致的筆,時柏年僵硬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筆都壞了你還留著干什么?”任臻說的是他手里那是鋼筆。 “喜歡,我愛用這支筆?!?/br> 看著他上樓的背影,任臻心里堵著一口氣,靜默了一會,毅然決然拿起手機,聯系了她的網友龜蛋。 時柏年拿著筆上樓,雖然痛失一支鋼筆,但她又送給自己一支筆也算不錯。 只不過…… 掂量了一下那支筆,時柏年覺得手里的筆質量很輕,不像中性筆更不像是鋼筆。 他坐在書桌前,修長的指尖旋開黑筆的蓋子,一只約莫有五毫米粗的筆尖漏了出來。 劍眉一豎,時柏年有些不解,他從沒有見過這種類型的筆,一時覺得好奇,在a4紙上試著畫了畫,一抹黑色的蠟油涂抹在白紙上。 時柏年渾身僵硬,這哪里是筆,明明是眉筆! 任臻平時又不寫字,怎么會有筆呢,唯一的筆也就是眉筆眼線筆了。 她眉筆比眼線筆多,所以就把多余不想用的眉筆給她。 樓下,任臻飛快地在社交平臺上找到了網友的對話框。 時柏年正悶悶不樂坐在高背椅里呆滯,手邊的手機大震,傳來消息的提示音。 抓起手機,發現是社交號傳來的消息,時柏年心臟一跳,立即點開,任臻的名字跳躍在首頁第一個—— 【龜蛋,你在嗎?】 時柏年幾乎秒回:【嗯?!?/br> 他心里有一瞬的不開心,任臻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居然還在網上跟別的男人聊天,他不開心。 雖然聊天對象是他。 他的情緒蔓延到聊天里來,語氣不太好:【你不陪你老公,找我做什么?】 任臻看到這行字就來氣,時柏年哪里用得著她陪,簡直自作多情! 她纖長的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點擊:【我跟他也只是形婚,況且人家有女朋友用不著我陪?!?/br> 發出去的那一刻,任臻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酸。 不過幸好,龜蛋不認識她,對他說了也無妨。 看到那一行字,時柏年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 如果不是驚到咬痛了舌頭,時柏年還真以為這一幕是假的! 【我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時柏年很少用社交軟件,甚至連微信都沒有,所以打字稍微比常人慢些,但他這會急著解釋,手指飛快地打下一行。 點擊發送的那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代入錯了人,他趕緊去撤回,但因為手滑,把刪除聊天記錄當成了撤回選項,按下去的那一刻他心都死了。 時柏年握著手機蹭地站起來,急的滿頭大汗在書房里團團轉,完了,他還沒追到妻,就要暴露了。 但其實還算比較幸運。 因為手快,他打字的時候沒注意,把[我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誤打成了【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看到這條消息,任臻面無表情回復他:【我怎么知道,之前他還瞞得一絲不漏?!?/br> 時柏年看到這條消息一下就明白了,任臻或許是以為自己手誤打錯,直接回了他的問題,可注意力轉移到那行字上,他頓時頭大,差一點以為還有另外一個自己把他給取代了。 剛想問她到底是怎么腦補出來的這一切,任臻自己先解釋了—— 【我早上聽得清清楚楚,他用了特溫柔的語氣跟別人打電話,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他跟誰那樣說過話,對面的人自然不會是男生,我猜測就是他女朋友?!?/br> 不等時柏年回復,她自言自語:【也是,我以前還真是天真,他皮相那么好,工作也有牌面,怎么可能是單身?!?/br> 任臻:【但我就不明白了,有女朋友找我干嘛?我猜他前幾天出差,可能女朋友也在?!?/br> 手里的手機一連震動了好幾下,時柏年按住眉心,頭比剛才更痛了。 這個女人…… 誰說他沒有溫柔地跟她說過話?那天晚上她在被窩里哭哭啼啼,起來還抱住了他,可不是他好哄歹哄把人哄舒服了? 這人怎么能轉身就忘,她玩失憶? 至于早上那通電話,時柏年揉了把臉,轉身朝門口走,他覺得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不過剛碰到門把,手里的手機震了下,他低頭。 任臻又發來一條消息:【我對他沒好感了?!?/br> 看到這七個字,時柏年眼前一黑,緊接著,她又發來一條消息:【算了,不聊他了?!?/br> 【我找你是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兩年前送給你過一只綠色的鋼筆?】 時柏年怎么也沒想到任臻會突然問他鋼筆的事,這個可是他們的信物,他自然不敢說不記得。 龜蛋:【記得?!?/br> 看到這兩個字,任臻心中一喜,她沉住氣接著問:【鋼筆還在嗎?】 龜蛋:【當然?!?/br> 任臻捂住嘴,激動地攥了下拳頭:【真的嗎?】 盯著屏幕,時柏年心虛地打下一行字:【真的,還在?!?/br> 消息發出去沒幾秒,任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那你能給我拍個照嗎?】 【算了,我的意思是,能把那支筆還給我嗎?】 【我可以給你重新送一支更好的?!?/br> 【?怎么不說話?可以嗎?】 聽到要發照片,時柏年臉色一白,鋼筆已經壞了,他自然給她發不了照片。 可再看到后面那句把鋼筆還給她,時柏年的臉色又是一黑,跟變臉譜似得,英氣的俊臉上極為陰郁和不悅。 任臻見好友龜蛋一直不說話,往上翻了下聊天記錄,她覺得自己說錯話語氣不對,立即跟他道歉—— 【對不起,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其實是因為我把我老公的鋼筆碰壞了,你一定會很驚訝,沒錯,他的鋼筆跟我送給你的鋼筆是一個牌子還是同樣的限量款式,只不過你的那只是綠色的,他的是紫檀紅色的?!?/br> 【實在是因為那個小心眼剛才想讓我還他鋼筆,還特意跟我強調說他非常喜歡那只鋼筆,我猜估計是他女朋友送他的紀念品,可這款筆已經停廠了,我沒辦法才來找你?!?/br> 等了半響沒等到好友回應,任臻雖然心里很迫切地想要那支筆,但自己的要求的確過分,她不情愿地加上一句: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br> 時柏年沒有高血壓,可他感覺今天就跟得了高血壓似得,看到這一行行字頭部一陣脹痛。 她不去做編劇可惜了,他不過是想要問她要一支筆,拿壞鋼筆下去也只是希望她心里內疚能跟自己多說幾句話,結果她非但不內疚,居然還給他塞了一直眉筆。 這就算了,她現在還誣陷他有女朋友。 這個讓他實在不能忍。 時柏年正要出去,隱隱又覺得有什么消息被他忽視了,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在看到綠色、紫檀紅那幾個字眼的時候恍然明白了什么。 其實前幾天任臻碰壞他鋼筆的時候時柏年第一反應竟不是生氣,而是慌張,以為鋼筆是跟任臻成為網友的那年送的,她曾經是他一度想要自殺結束生命時候的一束光,他對那支筆也視作珍寶愛護有加。 當看到她拿著那支筆。時柏年差點以為他露出馬腳即將gameover,可他似乎又覺得任臻的眼神很陌生,仿佛沒認出那支筆一樣。 那天晚上他失落極了,兩人回到家他就上了書房冷靜,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或許就是任臻生命中的一個路人過客,沒有絲毫的記憶點,更別提那支鋼筆。 現在回想起來,她應該是誤以為自己當年送給他的鋼筆是綠色。 其實是紅色。 那晚他心情不佳,收拾好行李就搭乘了去海市的飛機,給她說的是出差,其實是去打聽母親的下落,更不是她猜測的去見什么女朋友。 狗屁女朋友,他單身三十年,誤會他的人不少,但今天這么讓他憋屈和不爽的,任臻是頭一個。 她贏了,輕易控制了他的情感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