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到了要晚睡的時候,任臻有些不安,她摸到手機給時柏年打電話想問問這人什么時候到家,不料電話打過去沒響幾聲對方直接掛斷了。 任臻以為他臨時有事,就發短信問他回不回家,結果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任臻把臥室的照明燈打開,抱著手機等他的消息,時間一久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手機在手中滑落,她慢慢睡著了。 睡前忘吃安眠藥的緣故,任臻這一夜睡得并不好,幾個噩夢拼湊起來,嚇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看一眼鬧鐘,發現時間還早,才六點。 任臻覺得口干,掀開被子抓起床頭柜上的杯子下床倒水,她一個人住習慣了,加上時柏年一連好幾天不在家,任臻穿衣服沒有避諱,從臥室出來也沒多想,大搖大擺穿著絲質的睡裙到廚房倒水。 她只當時柏年不在家,裙子里面是真空狀態,小白兔隨著她下樓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嗯,你好好休息?!?/br> “給你帶了禮物,我得了空就去看你?!?/br> “乖一點,別讓人cao心?!?/br> 時柏年溫和柔軟的聲音回蕩在廚房里,聽到身后的動靜,時柏年端著咖啡杯轉身,視線穿過餐廳,跟樓梯上的女人對上視線。 這還是時柏年第一次看到任臻這樣穿衣,他心猿意馬,匆匆對電話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男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堵住喉中的沙?。骸霸趺葱堰@么早?” 任臻手搭在樓梯上,巴掌大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頭發懶散地披在肩后,目光平靜冷淡。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晚?!睍r柏年答。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看見?”任臻問。 “看到了?!睍r柏年乖乖回答,視線卻不由自主下移,頓時又覺得不妥,立即挪開了視線,突然有些躁。 昨晚他著急登機掛了她的電話,等他下機已經是凌晨一兩點,怕打擾她休息,就沒有回電話。 任臻清澈的目光審視著他,剛才那些溫柔的誘哄聲一遍遍在她耳邊回蕩。 打電話的是他女朋友?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口沉甸甸的,很不舒服,腦子里浮現出時柏年對那支鋼筆的重視,醋意蒙蔽了她的理智,不得不臆想出一出女朋友送禮物,情有獨鐘的時柏年對其愛護有加的好戲來。 任臻感覺自己的心口有些冒火,理智讓她變得不清醒,甚至嫉妒上頭,再多待一秒她怕自己會說出什么僭越的話來。 時柏年看著任臻拎著空水杯上樓的背影,一臉迷茫。 他說錯話了? 時柏年明顯察覺到任臻今天的情緒不對,仿佛跟自己冷戰似得,他主動找她說話,她都表現地很冷淡,甚至拿耳塞堵了自己的耳朵,拎著鉆筆對著石板敲敲打打,愛答不理的。 今天周末,時柏年不用去警局,好不容易在家陪她一天,任臻卻在鬧脾氣,這下急的時柏年團團轉。 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小桌,男人的眼睛突然一亮。 因為影雕時需要長期久坐和疲勞,任臻在工作時喜歡在一旁備一個保溫杯,里面會泡一些黃芪來緩解疲勞,像極了養生黨。 任臻坐在窗邊給迎客松上色,趁著她松懈的空隙,時柏年不動聲色悄悄拿起小桌上那只粉色的保溫杯。 寬大的手掌微微使了些力氣,把蓋子擰緊,可他似乎又覺得不夠,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擰好蓋子,他放回去前自己試著用女人的力氣去旋開蓋子,發現紋絲不動,時柏年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把保溫杯悄悄放在了她身后,歸位。 時柏年有些緊張,他回到沙發上坐好,裝模作樣抓起茶幾上的一疊報紙抖開,雖然視線定在報紙板塊上,可心思已經飄到了自己十一點方向,盤算著她什么時候喝茶。 一會等她打不開保溫杯,看到自己在這里就一定會上前求助幫她打開保溫杯,到了那時候,他就可以自然地跟她搭話了。 想到這里,時柏年情不自禁地勾唇,心里美滋滋的,覺得自己的計劃是極好,非常完美,止不住的喜悅涌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時柏年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快來求我,快來?!?/br> 任臻:“狗男人?!?/br> 第23章 阿糖胞苷 【沒什么可記錄的, 作者太狗了?!?/br> ——時柏年婚后失算手札 老舊小區里的感應燈是壞的,連單元門的合頁也搖搖欲墜, 一開一關之間發出刺耳的聲音。 又窄又陡的樓梯口黑漆漆的一片, 晚上有風, 緩步臺上的窗戶被吹的吱呀吱呀響。 一個黑衣男子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吃力地爬樓, 袋子里啤酒瓶碰撞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脆響。 他用了比正常人慢三倍的速度上到六樓, 輕輕咳嗽了一聲, 從褲兜里摸鑰匙的時候感覺身后吹來一股寒氣, 男人緩緩轉頭,在昏暗的光線里看到兩個人在對面住戶家門口站著。 對上他的視線,段竹慢慢從背光處走出來,緩步臺上的窗戶透出一縷月光在他臉上,他面無表情地打量眼前人,“先生你好, 這是搜查令, 麻煩請配合一下我們的檢查?!?/br> 面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瞬的慌亂, 又很快他恢復平靜,捏了下自己手里的鑰匙, 轉身開門。 旋開門鎖的時候段竹跟同事對視一眼,緊跟上去。 宋剛的家很小, 這棟樓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建筑, 格局不大,一共也就六十多平,進門看環境大概能猜到家里應該沒女人。 亂就一個字, 茶幾上的食盒啤酒瓶,煙灰缸里的煙蒂,滿地的瓜子皮,走近了隱隱能聞見一股發霉的惡臭味撲鼻。 幾個民警兵分兩路搜查,段竹坐在宋剛對面,“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就可以了?!?/br> “30號晚上,你在哪兒?” 宋剛伸手把茶幾上的垃圾撥到垃圾桶里,“在家?!?/br> “有時間證人嗎?” “有?!?/br> “你認識孟蝶嗎?” 他收垃圾的手一頓,停了幾秒,恢復正常,“不認識?!?/br> 王英俊在窗沿上找到一個望遠鏡,他戴著手套,抓起望遠鏡從這個角度四處遠眺,他心中一驚,立即叫人。 “段隊,有新發現!” 段竹接過望遠鏡,走到窗邊,舉起它觀察,他目光很明確,很快,在東北角發現了一處熟悉的建筑,視線穿過那一堵矮破的墻,二樓孟蝶的家在這里一覽無余。 段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嚇人,他看著宋剛,不怒而威:“家里為什么有望遠鏡?” “愛好,不能有嗎?”宋剛神色不變,反問他。 將宋剛帶到警局,同時在隔壁接受審訊的還有孟蝶的鄰居張老太,正是樓下小賣部的老板。 “30號晚上,你兒子宋剛在什么地方?” “在家?!睆埨咸凵耖W躲,戰戰兢兢。 “在哪個家說清楚了,是你的家還是他的家?” “他的家?!?/br> “老太,你要清楚,如果作假供就涉嫌構成偽證罪,按照國家法律法規,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您是老人,不要為了為親兒子脫罪,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br> 王英俊又問了一遍:“30號晚上,你兒子在什么地方?” …… “段隊,宋剛他什么都不說,也不承認?!?/br> 宋剛坐在審訊室里,雙手被手銬扣住,審訊的工作人員已經退了出來。 段竹站在監視室里見宋剛面無表情坐在那兒,知道自己遇上了對手,他沉思了一會,突然說:“你們記不記得,剛才說要帶他來警局的時候他慌慌張張想要換鞋,我猜可能有貓膩,你們去把他的鞋拿去技術室化驗?!?/br> “段隊,他不說我們就晾他一晚上,熬上一夜,說不定他心里崩潰,受不住就招了?!?/br> 段竹直接拿手里的本子敲了他一下,“刑訊逼供,你膽子都大的啊?!?/br> 他揉了揉眉心,繼續說:“要想撕破點口子,還是得先從他母親那里開始?!?/br> 可到了下班時間,宋剛跟他在隔壁審訊室的母親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一口咬定不認識孟蝶,當天晚上也沒有出去過,宋剛像是很了解警局里的審訊流程,一下午多次提出上廁所喝水等要求,為了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人權,審訊時不能對嫌疑人使用逼供或者折磨的行為。 段竹只好讓大伙先休息,次日再審。 —— 任臻揉了揉眼睛,感覺眼球又干又澀很不舒服。 每次上色的時候都感覺比影雕時還要讓人疲憊,她不能準確分清紅色跟綠色,所以調色時格外謹慎小心,生怕認錯標好的標簽貼。 用小刀刮掉石板上的顏料,任臻把石板放回工作臺,視線在pad上的迎客松跟石板上來回穿梭,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工! 任臻覺得有些口渴,順手拿起身后小桌上的保溫杯。 坐在她身后的男人頓時覺得身上肌rou一緊,他換了個姿勢,手里的報紙微微挪開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時柏年滿腦子想的都是任臻接下來擰不開蓋子,轉身可憐巴巴地望過來求自己的場景,薄唇微抿,他忍住想笑的沖動,讓自己一本正經坐在那兒。 時柏年的余光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左上角,要來了要來了。 任臻把雙手往身上的后圍裙上抹了抹,她正要擰蓋子,卻突然低頭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像是改變了主意,她的大拇指在杯側一按,只見那只粉色的保溫杯不知從哪里突然彈起一根兩三厘米的吸管,直直立在杯蓋上。 時柏年:“?。?!” 他的后背瞬間離開沙發直立起來,目光盯著那只雙口保溫杯,眼神錯愕。 任臻低下頭吸了幾口茶,直到聽到吸管中傳來空響,喉中的干燥才暫時緩解了,她原本想按上蓋子,但手指上沾染的全是大理石石墨灰,黑漆漆的一片,臟得很,她怕不衛生,便抬起手肘把吸管蓋子按下去蓋好。 保溫杯放在一邊,任臻欣賞了一會自己的作品,活動了一下骨骼站起來。 她轉身,看到身后沙發上的男人,頓時嚇一跳,后退一步撞上了工作臺。 任臻捂著心口驚恐地看著時柏年,“你這人,在身后怎么不告訴我,嚇死我了!” 她壓根沒留意到時柏年在客廳里,以為他在樓上書房歇著。 對上自己的大驚小怪,面前的時柏年就表現的有些冷靜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任臻覺得他神色不太好,臉色有點陰沉,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沉甸甸的,很不爽失望的樣子。 任臻眉毛一蹙,對著他不解:“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了嗎?” 時柏年放下報紙,冷冷站起來,陰沉冷峻的神色如冰山交融,全身籠罩著冰冷的氣息。 只見時柏年腳尖一挪,邁著長腿走上樓,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