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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薄繭的手貼上他冰涼的后腰,掌心傳來的熱度令人戰栗。 “你發什么瘋?!也不看看這是什……唔!” 北山蘅罵不出來了。 因為重九手按到他的臀上,狠狠地揉了一把,揉得他差點當場去世。 “想不到吧……”不遠處傳來一陣桀桀怪笑,睡在白骨上的少女背對著他們,幽幽開口,“玉龍吟,勾魂攝魄,催情縱欲,就可以得到龍精了?!?/br> 龍、龍精? 北山蘅目光落在旁邊那只碗上,臉瞬間綠了。 “重九,你撒手?!北鄙睫繏炅艘幌?。 他靈脈被人按著動彈不得,只能試圖勸說身后之人冷靜下來。 然而重九仿佛未聞。 那一只手還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像星星熒火驟然闖入沉寂萬載的冰原,帶著灼燙的熱度將霜雪卷入這場迷亂。 北山蘅真想就這么昏死過去。 “有了龍精,我就可以陪著哥哥,永遠陪著哥哥了……” 少女兀自低吟,銀鈴般的嗓音宛若童謠。 伴隨著骨骼斷裂的“咔咔”聲,她緩緩地從白骨上爬起來,站直身子,慢悠悠回頭。 “有了龍精,就可以……你個蠢東西!” 少女口中重復著吟唱,視線落在重九身上,仿佛看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霎時目露兇光。 “蠢貨,不是跟他!是跟我!” 少女蹬蹬走到缸前,戳著重九的肩膀怒道:“你這犯的什么毛???!好好的姑娘放著不要,抱個男人的屁/股作甚!” 重九瞇著眼睛,似乎在努力認清眼下境況。 埋藏在血液里的帝王龍脈溯流而上,直涌靈臺,肆無忌憚地沖撞著他的神識。 他的眼前一片迷亂。 時而是瀟湘崖下嶙峋崢嶸的石壁,一寸一寸割破他的面頰; 時而是沈心素那本圖文并茂的奇書,一幀一幀躍然眼前栩栩如生; 時而又是蟾宮浴池中那具線條優雅的身體。 師尊筆直的雙腿,師尊凹陷的腰窩,師尊披在肩頭的墨發,師尊胸口上的緋色蓮花。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幼年時的憧憬和期待,被遺棄的失落與怨恨,以及少年人初次萌動的心意與渴望…… 種種感情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大腦一片混沌。 “蠢龍!你看看我呀!” 耳邊,少女仍在不解催促,但重九聽來卻只覺得聒噪。 腦中的意識越來越混亂,他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破土而出,急需找到一個地方肆意宣泄。 而面前就有一個最佳的選擇。 身下這具冷淡如蓮、皓白若雪的身體,正在散發出一種無法言說的魅力,引得他忍不住去親近,去占有,去融入那片清冽當中。 那是刻在他們血脈中的聯系,比亙古更久遠,比天地更綿長。 自天光乍破的鴻蒙而始,經數萬年流淌傳遞,直到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天南也無法終結。 無法控制那樣強烈的吸引。 重九腦中一熱,抱著北山蘅的腰將他架在石臺上,傾身壓了上去。 北山蘅瞳孔驟縮。 粗礪冰涼的石臺貼著他的面頰,熾熱guntang的手掌按著他的后頸。 一模一樣的姿勢,一模一樣的觸感。 同搖光鏡中的情形完美重疊,但是此番帶來的沖擊卻遠比之前更加劇烈,更加令人心膽俱寒。 聯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北山蘅憤然掙扎起來。 天邊一聲驚雷響徹長夜。 群山之間星流霆擊,濃黑的層云瞬間漫上天幕,空氣中漂浮著層層水霧,大地深處傳來一聲接一聲轟鳴,恍惚間竟似山崩地裂一般。 少女尖叫一聲,抽搐著倒在地上。 颶風拂動山中林木嘩啦作響,那堆白骨似乎受到震懾,不安分地顫動起來。 似有一股光曜日月的力量自九天墜落,引得天地震動,鬼神皆畏,天下蒼生都在這股力量的壓迫下屈膝臣服。 北山蘅艱難地抬頭望天,不由愣怔。 帝王之血……覺醒了? 可是為什么——感覺到在自己身后急躁亂蹭卻不得門道的某只幼龍,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別人龍脈覺醒是靠功勛卓著,萬方來朝。 重九龍脈覺醒是靠……發/情。 感覺到自己被翻過來,有人身子擠進了他腿間,隔著單薄的布料輕輕磨蹭。那張仍帶幾分少年氣的臉湊下來,眉目凌厲,氣勢迫人。 北山蘅連忙往后躲,咬牙切齒道:“給我滾下去!” 重九動作一頓。 “孽徒!”北山蘅色厲內荏。 重九危險地瞇起眼睛,似乎恢復了幾分神智,抬起身將二人距離拉遠了一些。 “孽徒?”重九咀嚼著這個詞,面如寒鐵,“師尊還好意思說?您把弟子丟在月宮八年不管不顧的時候,怎么不記得我們是師徒?” 北山蘅垂下眼眸,咬緊了下唇。 沒辦法……這個問題他永遠理虧,也沒什么好反駁的。 “您把弟子丟下瀟湘崖,又試圖用化生池為弟子沐浴的時候,怎么不記得我們是師徒?” “這么些年,您有盡過一分一毫身為師尊的責任嗎?” “您的弟子,重九,已經死了?!鄙倌晟裆淇?,字字椎心,“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樓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