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重九美滋滋地撲進去,雙手勾上他的腰,仰著臉笑成了一朵花。 “你若是一直這樣傻就好了?!?/br> 北山蘅低頭看了他一眼,又想起那個極富壓迫力的冷酷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冒出來嚇唬自己。 重九抱著他的腰,卻會錯了意,低下頭道:“弟子愚鈍,讓師尊失望了?!?/br> “罷了,笨點也好?!北鄙睫啃睦镆卉?。 兩人在城中尋了一個地方落腳,重九四下里看著,不解地問道:“師尊,我們到涿州來作甚?” 北山蘅不語,只是在城中繞來繞去地尋找,重九只得一路跟著。繞過三條街后,北山蘅在在一處三進院落門口停下腳步。 重九抬起頭,只見匾額上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陳氏鏢局。 “這是……”重九回過頭,驚訝道:“師尊是為了找望舒城那兄弟倆?” “你跟蹤我挺老練啊?!?/br> 北山蘅冷哼了一聲,縱身躍上院墻,踩著瓦片摸進院中去。重九上不去房頂,又想知道自家師父在看什么,急得在墻下跳腳。 北山蘅懶得理他,獨自走到正堂的屋頂,揭開一塊瓦。 屋里坐著一個身穿松花色直裰的青年,后面兩個侍女在幫他束發,青年指了指妝臺上一只玉冠,對著鏡子問道:“什么時辰了?” “回公子,卯時五刻?!笔膛p聲答道。 “三公子還沒回來嗎?” 侍女搖了搖頭。 “這個混賬,又跑到哪里浪蕩去了?!鼻嗄甑吐暳R了一句,擺擺手,“若他回來立刻向我稟報?!?/br> “是?!?/br> 青年抓起外袍披到身上,向門外走去。 北山蘅默默地將瓦片放回去,足尖輕點掠下墻頭,堪堪落在重九身后,“跟我走?!?/br> “師尊?”重九投來詢問的目光。 北山蘅沒有回答他,眼看著一輛馬車從陳府大門駛出,對重九勾了勾手指,喚他一路跟上。 馬車在一棟偏僻的酒樓停下。 青年走下馬車,四下里看了看,轉身走進去。 北山蘅一路緊跟,隨他上了二樓,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叫小二在三樓同一個位置開了一間雅座。 “師尊,那人是誰?”重九小聲問。 “陳家二公子陳炯?!?/br> 北山蘅回了一句,將重九叫過去,攬著他的腰從窗口翻出,躍到樓下的窗沿上。 重九想是第一次行此驚心動魄之事,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胸膛貼在北山蘅肚子上,心砰砰直跳。 北山蘅充滿嫌棄地瞪向他。 “能不能讓你那玩意兒安靜一點?再跳我給你挖出來?!?/br> 重九尷尬地捂住心口。 北山蘅將食指點在薄薄的窗紙上,指尖沁出一絲水光,很快在窗上抹開一個小洞。他把重九扒拉開,眼睛貼到窗上去看。 不多時,雅間的門被推開。 外面走進來一個女子,二十來歲的年紀,著一襲櫻草色百蝶穿花襦裙,頭發高高梳成雙刀髻,腰身纖細得不盈一握。 北山蘅的臉色瞬間變得格外難看。 “怎么會是她?” 第10章 背叛者 “師尊?”重九輕輕喚了一聲。 北山蘅沒有理他,目光緊緊地黏在屋內二人身上。 那少女款款走到桌案前落座,衣袂從絲質的軟墊上滑過,隱隱似泛著金光一般??v然容貌看上去寡淡平凡,但身上的氣質卻無法忽視。 陳炯目視著少女坐下,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少女勾唇,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了杯茶,用茶杯蓋子漂著水面的浮沫。半晌,才柔聲道:“陳公子的東西帶來了嗎?” “家弟已前往江陵去取了,不日便到涿州?!?/br> 少女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眸中的笑意淡下去,“陳公子的意思,是說東西沒有帶來嗎?” “不日便到?!标惥贾貜土艘槐?。 話雖如此說著,他心中卻著實沒底——自己那個弟弟辦事不靠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此番去南下江陵連個信都沒有,著實是令人有些擔憂。 “聽您的意思,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了?!鄙倥畔虏璞?,抬起頭,“陳公子,買賣可不是這么做的?!?/br> “一定不會有問題的?!标惥加沂诌扇?,隨即很快地展開,猶豫片刻后做出了讓步,“若是圣使擔心,可以先在涿州城中住下,等家弟從江陵回來之后再行交易?!?/br> 少女夠用袖子掩著口,唇角輕彎,仿佛聽到什么笑話一般,“令弟是不會回來了?!?/br> 陳炯面色一沉,冷聲道:“圣使這話是什么意思?” “從江陵到涿州乘轎也不過三日,更不消說如此緊要之事,三公子定然會快馬加鞭一路奔襲?!鄙倥皖^整理著袖口,慢慢道:“如今距離凌波宗的貨船駛離江陵,已有近十日了吧?!?/br> 北山蘅在窗外掐指一算,確實有整整七天了,思及那日在小廟中假扮陳爍的楚江盟秦光,他心里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只聽那少女續道:“二公子可能還有所不知……” 陳炯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六天前,凌波宗副宗主死了?!鄙倥纯谖?,說出令人震驚的消息,“滿門被屠,不留活口?!?/br> 陳炯“騰”地一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