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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才離開沒多久,一幫李楚禁衛軍打扮的人就刀劍齊備地沖進使館,直接奔向主客居所,一番搜尋,留給他們的只是人去樓空。 禁衛軍的領頭人是個臉上帶著條刀疤的漢子,沒抓到人,他氣得一腳踹翻房里的八仙桌,罵罵咧咧道:“俺怎么就這么點背,這下又要到少主跟前去領罰了?!?/br> 旁邊一個白面無須的衛軍湊上來問道:“隊長,咱們追不追?” 經他一提醒,領頭人才想起來這個時候不該急著領罰,應該先去追人才對,遂高喝道:“還找什么找,找什么找,人早就跑沒影了,給俺追!”說著便帶頭跑出正門,繼續滿大街地搜人。 這番舉動讓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白面衛軍暗中翻了個白眼兒,他實在不明白,少主怎么就鬼迷心竅似的,指了這么個愣頭青來帶隊抓人,這么大張旗鼓,能抓到人才怪了,要是由自己主事,南晉來使絕對跑不掉! ****** 李青山的反擊一經出現,蔡權那邊好似有所預料,迅速回應,一時間,整個京師被兩方你來我往的爭斗博弈弄得烏煙瘴氣。 如今正逢國喪期間,京師的氛圍本就帶了幾分肅穆莊嚴,再被爭奪帝位的事情鬧上一鬧,連整個天空都顯得陰氣沉沉,讓人不由得感覺到壓抑而沉悶。 這幾日,甚至比先君剛過世那幾日更加難熬,堪稱李楚立國以來最不同尋常的時刻。 百姓們但凡能窩在家里的,都已經閉門不出了,沒辦法必須出門討生活的,無不是行色匆匆,并非他們不想放慢腳步,實在是走在街道上都覺風聲鶴唳,更有甚者,甚至有了幾分草木皆兵的恍惚感。 李青山和蔡權僵持不下,葉蕭這邊也不好過,他一直高燒不退,連清醒都做不到。 黃誠雖隔一段時間,就煎了藥喂給葉蕭喝,可這藥似乎沒什么效果,葉蕭的糟糕狀況也并沒有好轉,他心里緊緊地揪著。 到了第二日午時,他終于坐不住了,無論如何,都必須請大夫來看一看,高燒若是再不退下來,連人都要燒壞的,哪里還管得了其他。 此時的京師,正是氛圍緊張的時候,連醫館藥鋪都關門歇業了,大夫們如無意外絕不外出,可葉蕭這邊根本就拖不了更長時間了,黃誠在心里一合計,也顧不了那么多,直接派人從最近的醫館擄了一個坐館大夫回來。 出于小心謹慎的目的,以及先前隱隱的猜測,黃誠將棉被蓋到葉蕭鼻尖,又放下床榻上的簾子,只將葉蕭的手腕挪到簾外,才示意大夫診脈。 大夫是個白白凈凈的后生,連身量都比黃誠矮了大半個頭,無緣無故被擄到這里,本就夠害怕了,再被黃誠這種從戰場上下來的人面無表情地瞪上一眼,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他為葉蕭診脈時,連手都還是抖的,診完脈以后,心里就有了成算。 黃誠簡述詳情:“他已昏迷了整整一日,風寒藥也喂了好幾服,還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現下到底如何了?” 大夫低著頭顫聲道:“這……這位夫人懷著身孕,身體本就不比常人,如今昏迷不醒,正如好漢所說,是高燒不退的緣故,至于這藥……好漢可否拿過來讓我看一看?” 對于葉蕭身體的異常,黃誠此前雖隱隱有所猜測,但此時從大夫口中確定下來,心里依然翻起驚濤駭浪,但他面上還是緊緊地繃著,瞥了大夫一眼:“等著?!鞭D身飛快出門,回來時,手里拿著一只藥罐子,藥罐里面正是此前煎藥的殘渣。 大夫接過藥罐,打開蓋子聞了聞,又用筷子撥弄殘渣細細分辨,而后才道:“這確實是退熱的方子,不見效估摸著還是因為懷著身孕的緣故,待我改了里面的幾味藥,喝下以后歇上半日便能清醒,至于這高燒,恐怕還要過幾日才能完全退下來?!?/br> 黃誠聽后,又瞪他一眼:“那還不趕緊回去抓藥?!?/br> 方鎮定了幾分的大夫又被他嚇得夠嗆,說話間也再度顫抖起來:“如今……如今這街面兒上不……不不太平……” 黃誠急著派人抓藥,不欲與他廢話,拎著他的后衣領子就把人拖到幾案邊,那里紙筆都已齊備,將人扔下后,便沉聲道:“寫方子?!?/br> 大夫受制于人,不得不低頭,唯唯諾諾地寫好方子,手里的筆尚未放下,站在旁邊的人就迅速將紙拿起,抬腿就要往外走。 大夫此時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終于主動為自己爭取了一把:“我我……我去抓藥?!?/br> 黃誠回頭看他一眼,皺眉問道:“旁人不識得這方子上的藥材?” 大夫臉色一僵:“不……不是……”他這不是想趁著抓藥的機會,逃離這人的魔爪么。 黃誠聽后便冷哼一聲:“那就等著?!彪S后又覺讓他一人留在房里不妥當,便仍拎了他的后衣領,將這個被嚇得畏畏縮縮的人拎到柴房關起來。 這才派人喬裝出去抓藥回來。 藥抓回來以后,黃誠忙著煎藥喂藥,也沒心思去搭理那個被關在柴房里的大夫。 ****** 葉蕭喝了藥,果然在傍晚時分清醒過來,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目光望向黃誠,雙唇輕啟:“怎么回事?” 黃誠將這兩日的事情都說給他聽,說到請了大夫來診脈時,他眸光閃爍地閉了嘴。 葉蕭被中的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腹側,又抬手擰擰眉心:“此事除了你還有誰知曉,那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