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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門外,高老頭僵硬的站著,一只白瓷碗砸在地上,黝黑的藥汁飛射四濺。 “茵茵……” 他嘴里呢喃著,身形一動,猛地沖了進去。 斑駁的木門被“豁”地一聲推開,強烈的陽光掙扎著涌入屋內,急切地想將光明灑向陰暗之處。 “?。?!” 凄厲的尖叫再次響起,涌入屋內的那束燦爛光輝里映照著一個女子,她癱倒在地上,一雙手笨拙而粗劣地蓋著臉龐,可還是阻止不了那丑陋的傷疤映照陽光里,映照在一片燦爛中。 仿佛揭開傷疤將血淋淋地傷口示于人前。 女子蜷縮在地上,抖動得像一條蛆。 高老頭站在門口,仿佛成了一根木頭。 可是很快,這根木頭動了,他瘋了一般沖上去,將那只女子拉入懷中,雙手緊緊地抱著她的頭顱。 “茵茵,沒事了,沒事了……爹在呢……” “沒事了啊……” 無措的話語,說出口都帶著顫音。 被擁在懷中的女子雙手搭在腦側,雙目茫然,拼命地搖著頭。 她似乎根本沒有去聽高老頭地話,只維持著喉嚨里喑啞不成調的哭喊。一聲一聲,如同泣血的杜鵑。 止不住的凄厲叫喊。 高老頭很慌,渾濁的淚水順著眼淚一滴一滴下落。 布滿皺紋的臉抖動著,臉上呈現一種叫做無能為力的神態。 作為一個父親,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該怎么辦呢? 該怎么辦? 誰能告訴他,該怎么辦? ………… “爹,我不能嫁給徐公子了?!?/br> 很久很久以后,新涌現的畫面中,茵茵蜷縮在床上,對著一旁的高老頭這樣說。 她朝著床內,將臉掩蓋在被子里,遮擋著臉上丑陋的傷疤。 “不會的?!?/br> 高老頭坐在床邊,聲音溫緩。 躺在床上的人沒有回答,她并不相信這番話的有任何真實性可言。 然而高老頭沒有氣餒,他嘴唇翕動,重新開口道:“茵茵,你懷孕了?!?/br> 聲音落下,躺在被子里的人明顯動了動。 不過幾秒,茵茵便從被子探出頭來,映滿丑陋傷疤的臉上滿是驚愕:“你說……什么?” “茵茵,你懷孕了?!?/br> “是你同徐公子的孩子?!?/br> 高老頭看著面前的人,溫緩而不厭其煩地重復著。 “我和徐公子的……孩子……” “孩子……” 茵茵雙目失神,很快,臉上的驚愕便被狂喜所替代。 “對,他說過會娶我的,他喜歡我,而且現在我有了他的孩子……” “他會娶我的,即使是做妾,我也沒關系的……” “沒關系的……” 她不斷繁復吟唱著,覆蓋著疤痕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笑容。 “爹爹,你幫我去同徐公子說,好么?” 許久,茵茵拉住了高老頭的衣袖,高老頭微微一笑,握住了她女兒的手,輕緩地答:“好” 是好的,怎樣都好,只要你開心。 于是緊接著,屏障里便呈現了高老頭尋找徐家公子徐任的畫面。 同樣是在夜晚,昏暗的廊廡下,身著華貴綢衣的徐任長身玉立,穿著破舊衣衫的高老頭佝僂低頭,正扯著徐任一塵不染的衣角。 “徐公子……你、你不能這樣……” 夏夜里,高老頭地聲音輕飄飄地,跟晚風一般沒有憑靠。 “你還想要我怎么樣!都答應給你們錢了,這么一個丑女,你們難道想要我的命不成!” 此時徐任的臉上是鄙夷的,眉頭嫌惡地皺著。 高老頭連連搖頭,佝僂的身軀彎了又彎:“徐少爺,茵茵懷了你的孩子,你不能——” “呸!快給我住口,你怎么知道她懷的我的孩子,她之前長得那樣妖媚,沒準就勾搭了什么野男人!現在燒成這樣沒人要了,你可別賴在我身上!” 徐任一甩手,將面前的人推得踉蹌。 高老頭不穩地站著,一張臉上都是不可思議。 “徐公子,你、你怎么能這樣說……” “我們在徐家做下人這么多年了,茵茵從小就喜歡你……” 他急切地闡述著,然而話到一半,便被一個譏冷的聲音搶了去:“嘖,你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你們是下人,我是主子。下人和主子勾搭在一起算什么事?” “高老頭,識相的,就拿了錢乖乖滾,要是讓我爹知道了,你們可沒有好果子吃!我爹徐商戶的名聲在著鎮上可是出了名的——” “啪!” 一記狠戾的摑掌,話語戛然而止。 “高老頭!你瘋了!你個狗奴才竟敢打主子!” 徐任暴跳如雷,捂著被扇了一巴掌的臉,就要跟面前的人拼命。 高老頭雙目猩紅,絲毫不曾退縮:“你個畜生,我今天就跟你同歸于盡!” “反了反了!狗奴才要上天了!來人??!” “快來人??!給我打死他!” 激烈的吵嚷著,很快一幫人馬便應聲而至。 但與此同時,應聲出來的,還有一個穿著紫色綢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寬臉深目,觀之面善,但眸子里卻有著深不見底的幽光。 徐任一見了這男子,嚇得立刻噤聲,他恭恭敬敬的垂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