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明明薛將軍也沒有催他們盡早趕回京城,但小將軍很是興奮,他們已經趕了一夜的路了,人和馬匹都是萬分疲憊。就害怕小將軍還不肯休息,他們實在是累的不行了。 薛知見眾人是滿臉風霜知道是自己太過心急,“休息,吃了飯我們再走?!?/br> 聽了這話,大家才打起精神,快馬向小鎮奔去。 進了鎮子幾人翻身下馬,問著路去了鎮子里最大的酒館。酒館里擺設簡單,菜品也不算豐富,但他們在邊疆經常開戰,飯食這方面能吃飽就行。 所以幾人也不嫌棄,當即坐下,招呼小二上菜。 坐在大堂里邊等菜邊和旁邊來往的客人交流兩句倒也融洽。 薛知本在閉目養神,聽見一客人熟悉的口音,他猛的睜開眼朝說話的人看去。 還在興致勃勃與人說話的商客感覺到他熾熱的眼光,商客側頭問:“小兄弟是有什么事嗎?” “你是京城人?” 商客愣了下點頭說是,薛知眼神一亮,放在桌上的手幾乎是顫抖著的,只聽他問:“那你知道太傅府的二小姐最近怎么樣嗎?” 一別多年,他離京的時候柳婉玗剛進女學,現在應該是不在女學了,他倆同歲,應該還待字閨中。越想越興奮,坐在旁邊的馮錚都能感覺到空氣里分散漂浮著的雀躍。 商客聽了他的問題愣了一下,柳家二小姐已經出嫁了,要是有人問情況也會問中書家的沈夫人吧,皇帝賜婚那多招搖怎么還會有人不知道?。 即使心里疑惑還是為他解答:“在京城里聽人說過沈夫人與中書大人之間感情很好?!?/br> 薛知愣了,他瞪大眼睛跟著重復了一遍:“沈夫人與中書大人?” 馮錚立馬感受到空氣里的雀躍變了味道。 商客眼神奇怪的看著他,難不成這些人是偏遠地方來的還不知道賜婚?這般想著他很有耐心的開口解釋:“你可能不清楚皇帝賜婚這件事?!?/br> 薛知喃喃:“賜婚?” 沒錯雀躍已經過期了,變成了有害物質,而且把坐在中心的薛知毒害的不輕,臉都青了。 商客見他如此表情心里有數了,“大概在三月前皇帝給柳二小姐和新科狀元賜了婚?!?/br> “咔嚓”一聲打斷了商客還想繼續的話。 馮錚心驚膽戰的看著薛知手里的碎木塊和卻了一角的桌子,瞄了眼薛知現在的神色,有害物質已經在擴散了。他選擇在一旁安靜的獨自美麗,就讓那位商客獨自去承受暴風雨吧。 商客也發覺不對勁了,他咽下口水想換個桌子。剛起身被叫住,只見薛知面無表情的扔掉手里的木屑,不帶情緒的和他說:“你剛剛不是說柳小姐和那個男的感情很好嗎,你在哪聽說的?” 不是錯覺,所有人都聽得出薛知說另一個人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馮錚默默的把長凳向后面移了點,免得殃及池魚。 商客欲哭無淚:“就是聽別人說的?!?/br> “那你現在聽好了,柳二小姐和那個什么中書關系一點也不好,馬上就會和離!” 商客瞟著薛知手里拿起的劍更膽怯了,連他說什么都沒聽清就開始連連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馮錚:合著我就是個空氣檢測濟。 第38章 一時間酒館里氣氛非常, 與薛知同桌的將領對視一眼都默默的低下頭,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做出頭鳥。 薛知長睫下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但從他緊握著劍柄的手能觀察出他現在很暴躁。 “客觀您讓讓, 我給您上個菜”一無所知的小二從后廚里端著菜盤走出來。 這個時候本來就是飯點了,酒館只空了兩張桌子,所以將士們就坐的擠了點,之間隔的縫隙比較小。 而小二站在薛知身后夠不著桌子, 所以想讓薛知移個地。 同桌的將士默哀的看著不明情況的小二。 薛知撇頭眼神不善。 迎著瞅過來的目光,小二訕笑一下, 很有眼神的繞開他,從別的地方上菜。 薛知這頓飯沒吃多少就扔了碗筷, 先去牽馬了,他走后,桌上的士兵都不知道是繼續吃飯還是趕路。 沉默間, 馮錚一笑:“你們吃啊, 小將軍還在外面等著?!?/br> 扒飯的扒飯, 使眼色的使眼色, 推搡間有個士兵擠眉弄眼的問:“馮大哥,這小將軍是怎么了?” 馮錚咽下嘴里的飯, 收了笑瞪眼說:“沒長眼睛啊, 當心再問這件事小將軍把你給削了?!?/br> 士兵一撇嘴,坐回去扒飯了。其余人知道也不敢多嘴了。 酒館和后院的馬廄隔了個墻,薛知沒聽見屋里的說話聲。他正在把馬牽出來,馬兒正和馬廄里另一匹馬打得火熱, 薛知瞧了眼是馮錚的馬,頓時一臉嫌惡趕忙把馬牽出來。 好動的馬兒壓抑不住本性,在空地上繞圈大轉,薛知索性坐在地上等他們出來。 說不氣了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比剛才冷靜多了,至少他開始想怎么不引人注意的弄死那個什么中書。 狠狠的扔掉手里的小石子,石子一彈一跳打在了馬兒的腿上,馬兒也不高興直沖薛知打響鼻。 薛知扯了把韁繩,馬兒被換到馬廄的方向,它瞬間忘了剛才的事,直接向奔回去,繼續和馮錚的馬挨在一起。 他更生氣了,站起來走到馬廄旁一腳踩在木欄上,指著自己的駿馬怒斥:“你和這個丑東西靠這么近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氣死我!” 正巧馮錚他們一伙也出來了,有士兵不解的問:“小將軍這是在干什么?” 在他們眼里,薛知現在就和一個傻子一樣指著自己的馬破口大罵。 馮錚還不知道他實際罵的是自己的馬, 作為好兄弟還特別顧忌薛知的面子:“小將軍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別瞎想,趕緊趕路?!?/br> 馬匹沖向京城,官道上黃塵滾滾,駿馬馳騁,雖然鄰近京城的官道被修的還是很平坦,但是速度太快這秋風也削得人臉疼啊。 馮錚受不住了慢慢的和薛知從并騎到落后他半個馬身,風把聲音吹的破碎,暗示著:“小將軍,騎這么快啊?!?/br> 薛知斜眼向后瞥,穿著的黑色軟甲閃著冰涼的光,語氣都是冷的:“若不再快點京城門都要關了?!?/br> 馮錚沒話說了,只能讓他自欺欺人。見馮錚都沒話說,其他的士兵就更不會上趕著撞槍頭。狠狠的一夾馬肚,迅速追上去。 這個時候柳婉玗還在外面和柔柔的林夫人喝茶聊趣?!拔衣犝f你最近養了只貓?” “對啊,可調皮了,整日亂跑?!?/br> 林夫人捂唇咯咯的笑,眼神明亮說:“我聽說的可不只有這個,”柳婉玗不懂,不解的問:“什么意思?”林夫人笑著不說話了。 “怎么了,你說啊?!绷周嗽叫Φ淖屓诵陌W癢,她睜圓眼睛一臉求知欲的問。 林芩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中書大人寵她也不是沒道理的,瞧這粉嫩的臉蛋,長得就和旁人不一樣。 不自在的撇開眼說:“你家大人送貓去的那家獸醫嘴上不太緊?!?/br> 話及此也該明白了,“養只貓能傳出什么?”她不在意的笑笑。 “你是第一天來京城?”林芩越半挑眉接著說:“現在這個時候哪家官夫人不是閑著,指著外面的八卦過活?!?/br> 她咋舌:“府里的小妾還不夠她們頭疼?” “這有什么頭疼的,一吵一鬧就到自家爺面前去了,京城婚配密切的很,今天你和我同官級,說不定明天我就得叫你小舅子,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系,誰真敢寵妾滅妻。不管愿不愿意表面上還不都哄著妻子?!?/br> 這段話說完林芩越還不過癮的總結:“所以你府上的事情是我們最關心的?!?/br> 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端起茶盞。林芩越沒等她回答,手指點了點石桌,撐著臉問:“中書府上就你們兩個人,平時不無聊嗎?” 這里柳婉玗有同感:“當然無聊,沈修宴走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好今天你拉我出來,不然這一下午又難熬的很?!?/br> 林芩越笑了,眉眼彎彎帶著南方女孩糯糯的口音:“還是你們府上人太少了,我家大人前幾天回來路上撿了個賣身葬父的?!?/br> 柳婉玗端茶盞的手一抖,這不就是那些冊子上的內容嗎,千金小姐家道中落無奈下賣身葬父,被好心的官員撿走,然后在后院里被其他女人針對,本來好心官員對她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在一群尖酸刻薄的女人對比下無依無靠的女主的真善美就顯示出來了,最后歷經千辛萬苦兩人修成正果。 她幾乎都要提醒林芩越小心領回來的那個女人了,就聽林芩越兀自說:“剛領回來的時候還好,安安靜靜的,本來府里多張嘴也不是什么大事?!?/br> “結果她非蹦跶著要兌現承諾?!闭f到這,林芩越竟然笑起來,她捏著帕子好不容易止了笑,對上柳婉玗莫名的眼神,她說:“你不知道我家那位爺最怕別人纏他,當時把人撿回來就是因為那小姑娘攔著馬車不讓他走?!?/br> “這下又被纏上,開頭兩次還顧忌著是個姑娘,天天回來往我屋里扎,次數多了算是觸著逆鱗了?!绷周嗽介_始有模有樣的學起她夫君說話:“你要兌現承諾可以啊,廚房還缺個打掃的,你去廚房把你爹的安葬費掙出來就行?!?/br> 柳婉玗愣了,兩人互瞧一眼都抑不住扶著桌子大笑,林芩越拉住她袖子:“還沒完呢?” “那小姑娘也愣了,還是聽話的去了廚房,結果沒安分兩天又找了個借口巴巴湊上來,你猜怎么著,他這下直接把人打發去了莊子,讓她在那種田湊夠錢?!?/br> 柳婉玗:“小姑娘肯定后悔死了?!?/br> 林芩越把帕子拿出來擦唇:“可不是嘛,走的那天哭哭啼啼的,差點鬧到我這來?!?/br> “你沒管管?” 林芩越擦完唇,收起帕子,不當回事笑吟吟的說:“有什么好管的?我娘教了的像這種姑娘你越說教她,她越和你來勁,甭理她,讓林大人自己去解決就行?!?/br> “誒,你和林大人同姓?” 聽了這話,林芩越收帕子的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瞄她:“你不知道?我和他成親的時候,你們京城里還有挺多人談論的,雖然比不上安陽公主下嫁但也和你成親時差不多?!?/br> 這么一說,柳婉玗有點映像了,吞吞吐吐:“你就是那個富商家的女兒?” “什么富商,就是在鄉下有兩片田罷了,不過我還真當你不清楚呢?!彼α诵?,接著回憶:“當時我和你還有點相像哎,林大人高中了得了賞識還沒忘記老家的青梅,轉頭就來娶人了?!?/br> 柳婉玗笑著打趣:“你倆一起長大,還是訂的娃娃親,而且你又漂亮這誰敢忘?!?/br> 林芩越笑呵呵的,“你以為有這么容易?”一臉狡黠:“我當然怕他在京城里迷了眼,他趕考前我就要他發誓,不論有沒有考中都只能娶我為妻?!?/br> 最后一句是貼近柳婉玗耳邊說的,“否則就讓他這輩子不能做個男人?!闭f完后,林芩越坐回去,還在嬉笑。 “這招好哇,讀書人一向死板,發誓了肯定會受諾言?!?/br> “當然,他那個時候和我對門就一書呆子,好騙得很你讓他發誓他就發,果然高中后什么話都不敢說就來娶我?!?/br> 大梁如今是廣招人才科舉盛行,雖然給了百姓機會,但這唯一的龍門門檻也很高。林大人高中后沒上趕著巴結世家貴族,還能不顧俗世眼光去娶商賈之女,當真是真心難得。 林芩越還在回憶:“當年我剛來京城最常聽的一句話就是,也不知道那個商女給文閣學士灌了什么迷魂湯,都中舉了還娶個商賈家的,真是見鬼了?!?/br> 她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都過去了?!?/br> 林芩越瞧著也沒傷心,仍是笑呵呵的:“可不都過去了,當年背地里說的現在過得指不定還沒我好?!?/br> 屋里人還在感嘆被敲門聲打斷,剛才有人來換新茶就沒關門。門口的人似乎站了有一會了,屋里的人一直沒發現他才敲門。 緞邊的公子袍,腰間掛著一玉,玉瞧不出名堂成色看著不是頂好的。 “不是你說讓我來接你的嗎?”這話是對林芩越說的。 林芩越剛剛才談論他的事,雖然沒說什么壞話,但還是莫名心虛。不負剛剛的活靈活現,吞吞吐吐:“你…你來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