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后不賢_分節閱讀_151
溫淑妃已然心死如灰,溫家敗落,父親病亡,兄長流放。 “臣妾不敢,只求此身能遠離紅塵紛爭,落一片清凈?!?/br> 滿室凄惶之中,皇上始終沒有開口,他以一種審視的目光,靜靜望著眼前的女子。 良久,斂袖轉身,“朕給你三日期限考慮,若踏出這宮門,你如今仍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溫氏一族,就只剩你一人了?!?/br> 溫淑妃深深叩拜在地,卻驀然抬起頭,“皇后娘娘留步,臣妾還有最后的話要說?!?/br> 事已至此,最后一程,陳婠終究是沒能狠下心腸。 轉眼,空曠的殿中,就只剩下兩道柔麗的身影。 只是一人清華端雅,一人形容委頓,不復當初的競相爭艷。 溫淑妃走過去,“臣妾從前心高氣傲,總想要事事爭先,可如今想來,當真是一場笑話…” 陳婠淡然道,“你現在明白,還為時未晚。在皇宮里安心住著,陛下也不曾虧待你,為何要如此?” 溫淑妃始終低垂著面容,凌亂的斷發散在肩頭上。 她猛然跪了下來,帶著決絕的神態,“臣妾從沒有求過皇后娘娘,求您讓我再見大將軍最后一面…” 驀然聽到大哥的名字,陳婠心下一驚,再看溫淑妃憔悴的面容,轉而徹悟。 原來大哥苦戀溫顏,但她肆意踐踏,毫不珍惜。 如今時移世易,有人抽身而退,她卻才看透心意。 在那哀婉絕望的目光里,陳婠終究是搖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本宮不能答應你的請求?!?/br> 頓了片刻,陳婠靜如山月的聲音道,“大將軍即將娶妻,他以后不會與你再有任何瓜葛?!?/br> 溫淑妃眸光凝滯,傾身癱坐在地,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婠離開合秀宮時,似乎聽到里面傳來隱隱的啜泣之音。 夜風清冷,將衣擺吹得獵獵飛揚。 殿門悄然關上,兩世宿怨,同樣因果。 只是這一次,溫顏的痛苦,要比那一杯鴆毒更濃烈。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無可戀,卻仍要茍延殘喘。 三日之后,合秀宮溫淑妃一紙陳情書,自請離宮修行,斷發出家。 從此,和天家再無瓜葛牽絆。 后宮安寧,前朝盛世昌平。 皇上與陳后恩愛繾綣,深宮畫眉,□□添香,已然傳為一段佳話。 而封禛繁忙國事之余,仍不沒有忘了當初的承諾——帶她下江南巡游。 正在籌謀開春之后南巡事宜的陳婠,不知道一場毫無預兆的災難悄然而至。 昭平元年的冬日格外寒冷,為數十年來最苦寒,才秋末已然萬木凋敝,便開始落了雪。 大雪連綿,一場接著一場。 皇上素來喜愛騎射狩獵,這忍了許久,一見風雪初停,便挑了日子率領眾將去圍獵。 陳婠本是不愿去的,說要在宮中陪鸞兒。 但封禛如何肯依,如今不肯讓她遠離半步,最后拗不過他,只好將鸞兒托付給沈青桑和乳娘照看,心中盤算著過幾日就回宮來。 大將軍陳棠正在準備婚事,已將安姮接到將軍府去住著,不知揉碎了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 大婚黃道吉日,定于開春之后,算起來,還有兩個月的光景。 此次狩獵,自然要將小妻子帶在身旁。 安姮一來,正好陪陳婠做伴,外面寒風如刀,陳婠最怕寒,到了獵苑便圍在內室點炭爐取暖,并不參與騎射圍獵之事。 頭一日,群臣策馬,興致高昂,十分盡興。 皆是須眉勇士,難得陛下親和體下,與他們同樂同飲,夜間就在野外設篝火,飲酒啖rou,好不暢快。 陳婠將他扶進殿時,觸手只覺得脖子和手腳十分冰涼,但胸膛上卻是一團火熱,臉頰潮紅,想來是飲了太多的烈酒的緣故,起初并沒放在心上。 夜間安寢,他便又纏了上來索求。 第二日晨起,果然恢復精力充沛,神清氣爽,絲毫不顯疲態。 封禛自恃身子骨一直強健,便緊接著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狩獵。 麋鹿、狍子、雉雞等獵了許多,同樣圍著篝火烤rou而食。 在陳婠的一再催促之下,終于將狩獵行程減縮到最短,七日之后,御駕返程回宮。 而這一日,京城又飄了雪花。 時近黃昏,原本在車內靜坐的皇上忽感頭暈,便就勢躺在陳婠腿面上閉目養神。 陳婠在看書,起初被他亂動的手擾的無法,后來,漸漸就停下了動作。 直到軺車行入司馬門,她輕推了推躺在身上的男人,“陛下,該下車了?!?/br> 推了幾下推不動,陳婠這才發覺了異樣。 她連忙伸手觸上額頭,guntang地嚇人。 正陽宮中,魏太醫從內室里走出來,仔細問了病情。 面色并不明朗。 陳婠抑制住心頭的驚慌,事關國體,要他必定知無不言。 魏太醫說,是陛下多年來勤政勞碌,看似身強體健,實則內里已然積勞成疾。加之冒雪嚴寒狩獵飲酒,以致龍體大受損傷。 如今,只有先盡全力驅寒降溫,才是唯一的辦法。 一直在宮中守到半夜,龍榻上的男人仍是處于高熱昏迷之中,幾副藥下去,絲毫不見好轉。 子夜時分,鸞兒哭鬧要找母親,沈青桑只好將帝姬抱來正陽宮中。 陳婠一面抱著鸞兒安撫哄著,一面將寧春宣來。 盡管事情緊要,但她一雙清眸中鎮定安然,“陛下狩獵回宮,需要休整幾日,再恢復朝議?!?/br> 寧春心領神會,連忙下去辦好。 夜間,陳婠抱著鸞兒在正陽宮側殿安置下來。 皇上昏迷,已經有兩日,高燒不退。 陳婠此時,已然發覺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