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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爺子的悼念儀式在殯儀館舉行,楊軒到的時候,前來參加吊唁的人已經非常多,陳家不接受奠儀,只接受鮮花,楊軒捧著一捧白菊花上前,陳靖看到他,微微皺了眉,很顯然對他非常不喜,但并沒有阻止他。 陳言正在另一邊和陳家的親戚說話,他轉過頭便看到了楊軒,但他并沒有過來接待楊軒,楊軒想要找他說話,但人太多了,大廳容不下那么多人,除非是陳家的血親,不然吊唁完了的人便必須先出去,楊軒只好先出去了。 陳言看著他時的冷淡,讓他心里難過。 楊軒沒有辦法接近陳言,之后只好先離開了。 在老爺子下葬之后,陳言和家人坐在同一輛車里回了家,他在家里陪了陳母幾天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陳母希望他能一直住在家里,但陳言并不愿意,他對陳母說:“我和大哥兩個單身漢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大哥要娶嫂子都不方便?!?/br> 陳母嘆道:“你不過是不想住在家里而已。老爺子走了,我總覺得這個家里特別空,太空了?!?/br> 陳母說空,陳言也覺得這個宅子太空了,但心上卻堵著一塊大石,是他害死了他的父親,雖然家里沒有誰提這件事,但他比誰都清楚,他不孝,這件事,毋庸置疑。 陳言的車開回了他的住處,他打開門進屋,便看到了門廳處一雙他很熟悉尺碼的鞋子。 楊軒從客廳里沙發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說:“陳言……” 第四十八章 分手【第一卷完】 天氣已經冷下來了,但還沒有供應暖氣,房間里的地暖也沒有開上,屋子里挺冷,楊軒穿著毛衣和長褲,一副居家打扮。 陳言望著他,最初有瞬間愣神,但在眨眼間,他便恢復如常,他自己換了拖鞋,陶毅也進屋來了,為他提著東西。 陳言對楊軒說:“你什么時候來的?不怕人發現?” 楊軒怔了一下,心中苦澀,從陶毅手里接過東西去放好,回答陳言:“我這幾天正好有時間,便過來看看?!?/br> 陶毅對楊軒道了謝,見兩人之間氛圍怪異,便對陳言說,“陳總,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再叫我?!?/br> 陳言這個房子是復式樓,陶毅沒住在這里面,保姆也只是工作時間才過來。 陶毅走了,房子里便只剩下陳言和楊軒了。 陳言以前就挺瘦,最近這些日子,他因陳老爺子的事哀傷太過,辦喪事又很繁忙,便又瘦了好幾斤,以至于讓他的臉頰更顯立體,身上穿著毛衣和西褲也顯得有點空。 楊軒看著他,心里就像刀絞一樣痛,又像有一座山壓著他,讓他難以呼吸,他想去擁抱他,安慰他,照顧他,但他又難以動作,陳言身上的公事公辦的冷淡和高姿態讓他覺得壓抑,他知道陳言不需要他,從沒需要過,他眼眶發紅,看了陳言一陣,見陳言并無什么反應,他怔怔地語氣沉痛地說道:“伯父的事……” 陳言自己去倒水喝,因他這一句回頭斷然打斷他:“不要說這個?!?/br> 楊軒愣了一下,眼神一黯,他知道陳言在拒絕他的一切安慰和靠近,但他依然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后,轉移話題道:“發布會的事,謝謝你?!?/br> 陳言倒了水,端著杯子站在餐桌邊一邊喝水一邊說:“那件事,不用謝我,那本就是我該做的。我們之間的關系對你的名譽產生惡劣影響,本來就該我負責?!?/br> 楊軒能感受到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而自己這樣找過來,本是想安慰他,希望他沒事,也許他已經不需要他的關懷了。 陳言看楊軒欲言又止,便說:“你不用覺得欠了我人情,那本就是我該做的,我們之間以前的事,一直是我心甘情愿,有些事甚至是我糾纏你不放,所以你沒欠我什么,反而是我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反而是我要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把以前的事往心里去。要是以后我們之間有過的牽扯影響你的事業,你依然可以找我幫忙,我有責任去解決那些問題?!?/br> 陳言把話說得太動聽又太疏離,楊軒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想說不是的,他作為另一個當事人,不是這么無辜,他應該自己承擔責任,但他只是沉默地看著陳言,在和陳言的關系上,他一直這樣被動,他想他其實并不值得陳言愛他,而他如今,其實依然給不了陳言任何承諾。 陳言知道楊軒就是這樣的人,他一向不會說什么花言巧語,要是真說什么話,那一定是他深思熟慮之后才說的,說了便會言出必行。 陳言不想看他這樣為難又無言,他繼續道:“楊軒,你回去吧。以后,還可以做朋友?!?/br> 楊軒微微張嘴,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說,最后只化成一句,“如果你這邊有什么需要我幫忙,你盡管給我打電話就行了。你身體不太好,一定要注意飲食,好好保重?!?/br> 陳言點頭,“我知道。你走吧?!?/br> 楊軒轉身往飯廳外面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陳言,陳言站在那里沒有動,楊軒便也動不了了,陳言見他這樣,嘆了口氣,說:“你走吧。我們之間,早就該沒什么了。之前是我纏著你不放,不是你對不住我,你不用覺得對我不住,或者欠我什么?!?/br> “我是……”楊軒低聲說。 陳言卻不讓他把話說完,道:“我不想聽你說什么,只是有事想要勸你,你回家去好好給你爸媽道歉,解釋你我之間的事。如果他們不相信你,我可以去給他們道歉,是我纏著你,不是你被我包養,你沒有問題。我爸過世這件事,我真想明白了很多事,自尊固執追求自己的樂趣卻不顧家中老人,真的太自私了,這些都比不上他的命,要是重來,我一定聽他的,只要他不要就這么走了……” 陳言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楊軒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走過去想要安慰他,剛伸出手,陳言就把他推開了,說:“你走吧,我最近不想看到你?!?/br> “你好好保重?!睏钴幷f著,陳言站在那里沒有動,“走吧?!?/br> 楊軒真的走了,他在門廳換了鞋,拉開門出去時,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鑰匙,看了鑰匙好一陣,他才把鑰匙放在了門廳柜子上的藤編儲物籃里。 走出門,要拉上門的時候,他有千般不舍,他知道,拉上這扇門,不只是隔絕了他和站在屋子里的陳言,也隔絕了他和陳言在一起的從前,也隔絕了兩人可能會有的共同的未來…… 他和陳言是真的從此分開了,他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上,擁有相近的年齡,在同一時間里擁有相同的青春和相近的經歷,他們對這個世界擁有相近的理解,他們還擁有感情,但他們再也不可能擁有相知的在一起的可能性。 門被徹底關上的聲音,就像是魔鬼的聲音,讓楊軒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恐懼,他知道他失去了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這種失去就像是摘走了他的心臟,讓他感覺自己空落落的。他在門口站了好一陣才定住了神,他又看了門一眼,邁步走向了電梯。 他開了車離開,車行駛在B城繁華的大道上,車流如織,人人都行色匆匆,他們知道他們要去哪里,但楊軒卻突然感覺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在紅綠燈處看到不遠處的商場LED屏幕正放著他的廣告,而那巨大的屏幕上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卻讓他感到陌生。 幾天之后,陶毅聯系了楊軒,楊軒接到他的電話時,心中有過特別的期待,但陶毅說:“楊軒,陳總說,你在他那里的東西,讓我送來給你,不過你的東西有些多,B城這里有一些,S城那邊的房子里最多,我想問問你,怎么送給你呢?S城的要送到你在B城的住處來嗎?” 楊軒怔了一下才說:“不用了,S城的留在S城就好,我經常過去,我放在那邊的房子里就行。在B城的,麻煩你送到我家里。陳勉會幫我接收?!?/br> 陶毅答應后便掛了電話,和他并無過多寒暄,楊軒卻握著手機怔了很久,直到手麻了,才把手機放下來。 時至10月20日白天,電影《反目》票房達到了十一億七千萬,是今年電影的大贏家,而且作為一個刑偵電影來說,這絕對非常難得。 20日晚上,《反目》劇組在酒店里辦慶功宴,楊軒出席,而陳言并沒有參加。 這是楊軒在被偷拍門事件發生后第一次出現在公眾視線之中。 楊軒穿著一身黑色正裝,俊逸優雅風度翩翩。 在關注電影本身的成績之外,記者們更大的熱情集中在楊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