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臨門_分節閱讀_21
祁明誠在孤兒院里帶過孩子。孤兒院的孩子們大都很乖,但這種乖是要等他們懂事了以后才會體現出來的,如果碰上那種一兩個月大就被丟到孤兒院里來的小嬰兒,他們懂什么呢?餓了就要哭,拉了也要哭,不高興了要哭,總之會盡情地哭。而且這些嬰兒大都沒有健康的身體,當他們覺得痛了,不舒服了,那真的會把其他人鬧得整宿整宿睡不著。祁明誠的耐心就是在這種事情中被培養出來的。 所以,祁明誠其實很會帶孩子。 “讓我抱一下吧,既是我侄女兒,又是我外甥女兒,我要給雙份的紅包??!”祁明誠笑著說。 孩子到了祁明誠懷里,砸了砸嘴,睡得依然很熟。趙大郎就眼巴巴地看著。 趙大郎以前帶過弟弟meimei,因此雖然是剛當爹,照顧孩子時卻挺有一手的。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祁明誠抱著孩子時竟然也有模有樣的。只有吳順雖然看著孩子喜歡,卻笨手笨腳的不敢上手抱。 祁大娘子端著雞湯去了二娘的房里,繪聲繪色地把三個大男人哄孩子的一幕說給二娘聽。 姐妹倆就著這件事情笑了好一會兒。 滿月的時候,趙家的大姑娘有了名字。 趙家到她這一輩是“永”字輩。一般說來女孩子不入宗譜,因此取名時不用跟著輩分走,甚至很多女孩子壓根就沒有名字。比如說祁明誠的幾位jiejie,嫁人之前就是大妮、二妮地叫,嫁人后就是趙家的、吳家的這樣叫。但是,老太太發了話,趙家的大姑娘一樣是金貴的,還定下了裕字作為名字。 所以,大姑娘的名字是趙永裕,小名就是玉珠兒。這個名字的寓意極好。 滿月過后,玉珠兒終于穿上新衣服啦!三姨給她做的衣服可漂亮了呢! 原來,玉珠兒之前穿的那些舊衣服、襁褓竟然都是趙大郎小時候用過的。趙大郎穿過后,又先后給趙家二郎、三郎、四郎以及新妹兒穿過。在這個嬰兒夭折率很高的時代,趙家這幾個孩子全部平平安安地長大了,這多么不可思議??!所以有一種說法,這種衣服上是帶著福氣的,能穩住嬰兒的魂。 祁二娘出了月子,把舊的小衣服、襁褓仔仔細細地洗了、晾了,然后認真地收進柜子里鎖起來,對祁明誠說:“這些也是傳家寶,等以后你有孩子了,也給他們穿這個,保管平平安安無病無災?!?/br> 祁明誠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等他有孩子了?唉,這種事情還是繼續等著吧! 祁明誠抱孩子時,會偷偷給玉珠兒喂靈水,所以小家伙見著他時總是特別親昵。 鄉下人帶孩子時很隨意,只要沒餓著她,沒凍著她或熱著她,再勤快地換下尿布,大部分時間就隨她在床上躺著??抟搽S她,鬧也隨她,只要不到歇斯底里的地步,根本沒有人去哄。他們不是不疼孩子,但趕上農忙時,產婦在床上躺個五六天,就該下地去干活了,他們不可能很精細地去帶孩子。 祁明誠只好一人扛起了早教的大業。abcd不用教,那就對著孩子念1234甲乙丙丁吧。 除了帶孩子,祁明誠還開始有計劃地鍛煉身體了。他剛剛穿越時,因為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因此其實有那么一點缺乏安全感,總是希望能盡快弄到一些銀子傍身。如今,他有了沈靈給的一千兩銀子打底,日后做生意的本錢都已經有了,在錢財這方面終于不慌了,這才更為積極地調養自己的身體。 因為長期服用靈水,祁明誠的身體狀況其實一直都在好轉,但這種好轉只是在讓他的健康狀況越來越靠近正常人,如果他想要獲得像吳順那樣的一身力氣,那他肯定要進行鍛煉。祁明誠可不希望自己永遠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宅男體質。哪怕他天生長得不兇悍,也得像紀良那樣,脫了衣服有rou??! 剛剛有點秋天的感覺,趙大郎和吳順就計劃著要進山燒炭了。 祁明誠的那一千兩銀子是當著吳順的面收的,他倒也沒想過要瞞著人。但是,在趙大郎和吳順看來,這筆他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財富是屬于祁明誠的。祁明誠有錢了,這不耽誤他們還去燒炭賣力氣。他們不想去占祁明誠的便宜?;蛘哒f,現在有了這個賣炭賺錢的機會,其實他們已經很感激了。 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因為他們清高。這么說吧,如果他們忽然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急需要用錢了,他們肯定也能開得了口向祁明誠借。但是,不到這種時候,他們就不會開口。道理其實很簡單吶,總不能接下去的幾十年中就都躺在這一千兩銀子上面睡著過日子了吧?他們又不是廢物! 燒炭時,祁明誠依然跟著進山了。對他而言,賺錢為輔,鍛煉為主,干點重活也是為了長力氣。 不過,這次開始燒炭時還早,距離賣炭還有足夠的時間,因此他們不用像上次一樣倉促,也就沒打算一直在山里住著,隔三差五總是能回家吃個飯的。吳順有時候還順手抓點山雞什么的改善伙食。 十月中旬,趙家的考生們還沒有從省里回來,然而梨東鎮這邊已經開始有各種小道消息說,縣里這回終于有秀才老爺了!這消息一開始是由過路的小行商傳的,起初并沒有什么人愿意相信,但不知道是哪個村里的哪個人碰巧去省里走親戚,回來時竟也帶了同樣的話,一時間幾十個村子都沸騰了。 趙家有兩位考生。他們的屋子孤零零地建在村尾,平時很少會有人來他們家串門。然而在這幾天中,他們院子外面卻總有人在探頭探腦。其實這些人吧,都沒什么壞心,但趙家人還是覺得很別扭。 祁二娘信奉一種說法,當一件喜事還沒確定時,這件事就只能藏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能大大咧咧說出來,否則天上的神仙見著你這般輕狂,就會把你身上的福氣收了,于是好好一件喜事就泡湯了。 于是,祁二娘不僅自己不開口談論這件事,她還嚴禁趙家其他人說起“三郎”、“四郎”、“童試”、“秀才”等關鍵詞。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大家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少不得一一遵從了。 祁明誠要理智一點。在他看來,這年代的科舉哪怕是非常公平的,就算整個過程中都不存在任何舞弊現象,但考官們閱卷時的主觀因素依然使得考試結果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即使你做了錦繡文章,即使你論點論據都很足,但若是你的文章立意從一開始就不討考官們喜歡,那肯定是沒戲的??! 因此,如果三郎、四郎和姑爺紀良考上秀才了,他信。如果他們落榜了,他也信。 趙家人都在焦急地等著考生們歸家。整個上萊村的人也都在焦急地等著考生們歸家。以前那些在暗地里看不起趙家的人,背地里說過趙家供著兩個考生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如今一個個又開始夸自己有遠見了,都在說:“哎呀,我早看出來趙家人不是一般的人了,這回趙家是真的要發達了吧?” 大家都恨不得時間能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待到十月底,考生們終于歸家了。 鞭炮聲中,三郎、四郎被縣里的衙役、師爺和富紳們簇擁著回來了! 三郎、四郎到了家門口,直接掀了衣袍,對守在門邊站著的趙老太太磕了三個頭。老太太連說了幾聲好。三郎、四郎又站起來,要對著趙大郎他們鞠躬。祁二娘見狀,趕緊抱著玉珠兒避開了,祁明誠也避到了一邊。但是,趙大郎把他們兩個拉回來了,讓他們一起受了新鮮出爐的兩位秀才公的禮。 按說平民可擔不起秀才的禮,但三郎、四郎能有今日,離不開家人的供養,這禮他們受得??! ☆、第二十四章 趙家的院子外面圍滿了人,村人們似乎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祁明誠招呼著衙役喝了糖水,又摸出把銅板,笑著塞進他們的手里,打算讓他們分了。祁明誠原本是想要拿銀子的,但是外人們不知道他們現在的家底,如果拿出銀子來反而有些打眼,似乎太招搖了些,銅板就正好。像他們這種普通農家,能拿出賞錢來,就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這些人還要挑理? 卻不想衙役們一個個都不愿意收,祁明誠這才意識到,秀才的身份果然是不一般??! 為了不叫神仙覺得他們家輕狂,祁二娘身為管家的媳婦,真是什么東西都沒有準備起來。好在她想起家里還有不少紅棗,那是平時備著給祁明誠泡水喝的,此刻就趕緊都拿了出來,用以招待大家。 祁二娘抱著玉珠兒湊到趙老太太面前,請教道:“娘,我……哎,這都是我小時候聽說過的事情了,咱們這片地方已經多久沒出過秀才了?我那時聽說啊,如果家里有人考上秀才了,鄉親們會拿著雞蛋上門道賀,到時候我們的回禮應該是酥糖。娘,是不是應該叫大郎現在趕緊去鎮上買幾斤???” “不急。等到家里擺宴的時候再準備回禮都是來得及的?!壁w老太太說。 玉珠兒對著老太太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老太太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趙老太太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很喜歡玉珠兒,但平時都很少摸她。明明老太太這種狀況是不會傳染的,但她似乎總擔著心,覺得自己要是摸了摸小奶娃娃,就會把病氣過到小娃娃的身上。但她現在實在高興,就忍不住隔著衣服輕輕拍了拍玉珠兒的胸口,說:“這娃娃是個命里帶福的??!” 玉珠兒出生了,她兩個叔叔都考上秀才了,可不就是有福氣的么? 祁二娘趕緊說:“娘,這哪里是玉珠兒有福氣啊,明明是兩位小叔有福氣,叫她沾上光了?!彼沁@么說的,其實心里也是這么堅信著的。秀才多難考???他們縣里雖然有幾位秀才,這不還有一個老秀才如今就在梨東鎮上教書嗎,但他們不是梨東鎮的人。這片地方是真的很多年不曾出過秀才了。 紀良這次也是榜上有名。不比趙家這種沒有什么親戚牽扯的,紀良那邊自然更加熱鬧。 紀良雖然姓紀,一直沒有改姓,但因為他出族了,又帶著親奶奶靠著繼父吃飯——雖說后來能抄書賺錢了,但早年都是吃何家的——因此算是半個何家人。紀良成了秀才,長誰的臉?除了他親奶奶親娘和媳婦兒,可不就是長了何家的臉么?何木匠別提有多高興了,何氏宗親表示要擺十天流水席! 其實,祁家這邊的宗親也想過要用流水宴討好趙家。趙家有兩個秀才,秀才!兩個!雖然趙家獨門獨戶,但娶進門的那兩個可都是姓祁的??!只是,祁二娘咬死了出嫁從夫,根本沒打算接祁氏宗親拋出的橄欖枝。祁明誠說不出“出嫁從夫”這種話,因為他覺得很囧,但他的態度也已經擺出來了。 祁氏宗親只能望“秀才”興嘆。 紀良那邊擺流水席的日子特意和趙家擺宴的日子錯開了。 到了開席那日的前一天,何木匠早早派他的親兒子帶著兩個何氏的族人來趙家請人。早知道趙老太太行動不便,那兩位姓何的壯小伙干脆抬了張竹子做的椅子過來,拍著胸脯表示,可以把老太太穩穩當當地抬到姑爺家去。老太太別提有多高興啦!于是,趙家把房子托付給了吳順,舉家赴宴去了。 這是祁明誠第二次見到紀良的親人,上一次還是趙小妹大婚的時候。 紀良有繼兄妹三個,是異父異母的,他母親改嫁后并沒有生孩子。而他的繼父何木匠家算是個大家庭,不僅何木匠的父母還健在,他的兄弟姐妹也有好幾個,雖說這里面有幾個特別嘴碎的并且還愛貪便宜,但總得來說都沒有什么壞心。紀良平時不跟著他們住一起,而是帶著奶奶另有一間屋子。 這也意味著,趙小妹不用應付一大家子的婆家人。祁明誠覺得這是她的幸運。在這個新媳婦往往要面對婆婆、太婆婆至少兩重婆婆的時代,每一個新媳婦剛剛嫁人時的日子都過得……一言難盡啊。 總的來說,祁明誠對于趙小妹的新婚生活還是很放心的。 如今小妹成了秀才娘子,并且紀良還很看重這位娘子,敢為難她的人自然又少了。 流水宴結束后,紀良的奶奶又撐了兩天,就笑著離世了。紀良就此開始了守孝。 趙家三郎、四郎也開始閉門謝客,要為兩年后的鄉試做準備。 其實,他們對于鄉試以及鄉試之后的會試一點把握都沒有。童試只是省里的考試,會試則是把全國優秀的書生全部湊到了一起,然后挑選更優秀的兩三百人。三郎、四郎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一次就能考上的機會真的非常小,因此就需要更加勤勉地念書了。不久后他們將要去省里進學。 進學是需要錢的,即使他們得了秀才為家人爭光了,但他們也還需要繼續勞累家人。 只是,自他們成為秀才后,媒婆總是三天兩頭登門,一時間他們都覺得很苦惱。 關于成親這件事情,趙三郎心中早已經有了決議,道:“雖說我如今已經成為秀才,每月能領一些米糧,但其實還依附于兄長過活。自己都養不活,又何談去養活妻兒?因此,我不打算在此時就成親。兩年后,等我參加了鄉試,就是不中,我也一定要出去找份活計做,到了那時再議親都不遲?!?/br> 其實,趙三郎如果現在就去找份教書的活計,那也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對于兩年后的鄉試一點把握都沒有,家里現在又還算寬裕,因此就想安安心心地做兩年學問。當然,他年紀也不小了,兩年后不管科舉的情況如何,他都要選擇立業成家了,不會一直這么下去的。四郎的想法和三郎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