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說他愛你_分節閱讀_36
因為工作性質,結婚以后我單純作為觀眾坐在觀眾席上看他表演的次數并不算多。 林彧初今天穿了西裝,出門前還拿著三條領帶問我哪條好看,平日里那乖乖耷拉下來的頭發也被收拾得很利落,他筆直地站在舞臺中央,向觀眾席禮貌親切地打著招呼,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熨帖。 他看起來像個真正的大人了——仔細再瞧瞧,卻不盡然。 當林彧初開始表演魔術時,臉上的笑便很難收住,又有虎牙和酒窩襯著,使他看起來像個行走的糖果,甜到旁人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他邀請觀眾上臺互動,做近景魔術的表演,用起伏歡快的聲音和靈動深情的眼眸進行蠱惑——沒人能逃脫這樣的蠱惑,情不自禁就要走入他的魔術世界,走入他神秘而誘人的圈套,去感受由他支撐起的那份獨一無二的快樂與美好。 “我很喜歡別人看我表演魔術時,臉上流露出的自然而真實的驚喜,那會讓我覺得自己也可以成為蠟燭上的一點燭火,去點亮別人的生命,哪怕僅僅一隅,哪怕一瞬間?!?/br> 這是林彧初自十八歲第一次出現在公眾視線里時,回答媒體的話。 關于他為什么喜歡魔術。 此后無論他走到何種高度,這句話都始終掛在嘴邊。 像個精力十足又堅定執著的孩子。 林彧初的心里裝著的是所有人,而他也有能力讓自己的話兌現——十幾年如一日,林彧初做的從來都是這樣一件事。 我無端想起自己十九歲那年,得知那日送我玻璃彈珠的男孩就是當紅的林彧初,得知他即將要到我正進行拍攝的城市開小型表演會,我偷偷溜出劇組去看他。 他正當紅,一票難求,我斥了巨資,小錢包瘦了一大圈。 我拿到了好位置,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我總覺得他會看到我,腰挺得極直,從頭到尾都沒彎下去過。 我多想讓他認出我,我就是兩年前那個要他揭秘魔術的笨蛋,可我又害怕周圍有太多人發現我,影響了他的表演,只好無聲地將帽檐壓了又壓,連尖叫和驚呼都壓抑著,心頭又酸又澀。 那時他也會請觀眾上臺配合,隨機挑選時,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運氣都用在這一回上,只曉得一個勁兒默念“選我吧、選我吧”,念咒語似的,但我的魔法向來不奏效,最后走上舞臺站在他身側的也不是我。我為此還難過了許久。 十二年過去了,舞臺上那個熠熠生輝的人,依舊熠熠生輝,他長大了,卻永遠不老。 我仍舊坐在臺下,捧著一顆心愛慕他,為他寄去我所有的熱情與癡狂。 “好了,接下來是今天最后一個表演——” 林彧初彎著眼睛,笑出甜甜的酒窩,尾音有意拖長,吊著臺下人的胃口。 臺上已經沒有再上新的道具,也沒有任何助手,觀眾們皆屏息凝視,等著林彧初的下一步動作。 他忽然開始伸手解西裝外套的紐扣,一粒一粒地解,屏幕將他修長的手放大許多倍,整個場館內近乎落針可聞。 他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連帶著領帶也解了,一并扔在腳邊,只剩白襯衫緊貼著線條好看的上身。 觀眾席突然爆發出一浪又一浪的尖叫聲,姑娘小伙都有,聒噪得很。 那該死的攝像頭還沒有挪開,仍舊對準林彧初的上身,然后在屏幕上不斷放大再放大。 林彧初似乎絲毫沒有受到觀眾席的影響,不急不緩地將襯衣下擺也從褲腰里抽了出來。他每一個動作都做得認真,沒半分刻意撩人,理智上應該如何也不能夠想偏,我卻仍覺得吃味,只想上前拉他回家,到底還是勸了自己好好坐著。 林彧初竟真的動手解了襯衣紐扣,只是這次是從下往上解的,我背后的尖叫聲幾乎快掀了房頂,我愈發覺得自己要坐不住,在紐扣解到肋骨處時,林彧初停下了。 他用手拉起右半邊衣角,露出一截窄腰和緊實的小腹,朝臺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讓臺下重恢復了安靜。 林彧初的手放在了肚臍右側的小腹上,用力蹭了又蹭,蹭出了一片紅。他膚色偏白,襯得那紅快要灼了人的眼睛。 不多時,又朝觀眾席走,前排的人除我外無一不在尖叫,林彧初向觀眾席另一頭的一位小姑娘借了濕巾,重走上臺,在同一個位置上用濕巾接著用力摩擦,仍舊沒有變化。 這就算道具展示結束了。 我該慶幸林彧初沒有請觀眾上來查看或觸摸道具,不然他最后一個表演一定是做不完的,我會直接帶他回家。 “好——那我要開始啦,不要眨眼?!绷謴跣χ嵝训?。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將林彧初的小腹放大了十幾倍的屏幕。 我看到林彧初輕呼了一口氣后,將指尖停在了皮膚上。 指尖移動了起來,隨著林彧初的動作,皮膚上留下了黑色的印記。 是紋身。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林彧初,連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么他前兩天不愿泡澡,只肯淋浴——而我竟然自始至終都未曾發現過那處紋身。 林彧初垂著眼睛,專注地盯著那處皮膚,移動得緩慢,但黑色的印記與他的動作分毫不差。 Hubert Chi. 他寫了我的名字,在他的身上。 我確信場內已經有人認出了這個名字,零星有幾聲尖叫吶喊,甚至說出了“池修哲”三個字,又很快止住了,因為林彧初的動作還在繼續。 他轉了一行,屏幕將他手下的每一筆都展示得真切,一筆一筆,他仿佛用盡了力氣,壓過他的皮膚,在那片白上留下最醒目的黑。 這句話寫了太久,以至于他每落一筆,我的心就要從空中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我只有靠指尖不斷掐著掌心,才能壓抑住自己即將噴涌而出的感情。 Hubert Chi,I’m always yours. 林彧初點下最后一個點時,全場忽的齊聲叫喊著我的名字。 “池修哲——池修哲——” 數千個人對他念著這三個字,吶喊聲如浪潮般四面八方而來包圍住我。 我坐在原處,指尖將掌心抓破了皮,有些疼。 我清楚地知道,我再也不用害怕他看不到我,再也不用因為他看不到我而失意沮喪——無論我在哪里,無論何時何地,他屬于我,他愛我。 林彧初朝觀眾席晃了晃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再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