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說他愛你_分節閱讀_17
換做平常,林彧初少不了要對我這種家長式叮嚀進行一番抗議,今天卻沒有,只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毛茸茸的腦袋在我胸口蹭蹭。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機場嗎?”我問他。 林彧初:“不用了,機場人太多,到時候圍了人更麻煩?!?/br> 我于是只送他到了樓下。他有助理來接,助理很客氣地跟我打了招呼,又由司機將行李放進后車廂。 我們簡單地道了別,車門就關好了,我聽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好像心臟在胸腔里不斷震顫。 汽車開走了,我有種被落寞浸透的感覺,骨頭縫兒里都是酸的。 后座的車窗卻在此時降了下來,林彧初伸出他的小腦袋,用力和我揮手。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叫我的名字。 “池修哲?!?/br> 像念咒語一樣。 我定在那里,含著胸,有些怯懦,眼睛卻是一錯不錯地凝著他。 多想他一直看著我,又多怕他看到我的落寞。 我重回了那個過分安靜的家,茶幾上放著我和他剛才吃完的雪糕棍。 這里有了林彧初的氣息,一切都變得鮮活。 第26章 2017/06/11 羅西奧廣場上的鴿子 在林彧初離開了十五個小時后,飛機落地,他在里斯本的機場開機后第一個聯系了我,將這件事用等待夸獎的口吻對我說。 我那時正在休息室看臺本,聽他這么說,笑著對話筒親了個響的。 我恍惚聽到他捂住話筒小小聲說:“噓!這么多人呢!” 我大方又坦蕩:“我這邊沒人?!?/br> 林彧初呸了我一聲,我又親了親話筒。 他走了兩步,我聽見行李箱底的輪子骨碌碌的聲音,又漸遠了。 林彧初也許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安靜得我能聽到他跨越了八個時區的輕輕的吻——真實到仿佛就落在我臉頰旁。 交流會在今天。 今天之前的那段日子,他在里斯本開開心心帶著小豬玩偶玩了個痛快。一得閑就讓他助理跟著他,直播給我看。萬分嘚瑟地說要讓我這個老黃??纯此虧櫟纳?,但我覺得他是在變相讓我放心。 他真的有帶豬豬吃洋餐。 他把豬豬放在了對面的椅子上,還在它跟前放了一份鱈魚。 照例是助理在幫他直播,我看到小豬玩偶脖子上掛著一張名牌:池豬豬。 這場交流會一直開到了下午四點多,北京這邊已經接近凌晨。 我超過二十個小時沒和林彧初聯絡,睡不著,等到他結束了交流會才發了視頻找他。 林彧初正停在羅西奧廣場。 廣場的地磚是波浪狀的,灰黑相間,起伏起很大的弧度,像灰黑色的翻涌的海。遠處歐式的白色建筑前是川流不息的車輛,而廣場上則聚有一群群憨態可掬的鴿子,還有些我說不上名字的鳥,展開翅膀,盤旋在噴泉四周。 林彧初簡單地同我打了招呼,又興致勃勃走到一邊去了,仍舊拜托他的助理拿著手機。 原來他是在結束了今天的交流會后,心潮澎湃,忍不住來一場街頭魔術。 林彧初不會說葡萄牙語,便用英語朝正在長椅上休息的一位年輕女士打招呼。 他敞開外套,向她展示了自己外套和里衣之間空空如也,得到確認后,他再次攏上外套,約莫過了三四秒,再次敞開外套,竟然飛出兩只胖乎乎的小鴿子! 那位女士驚訝得尖叫不斷,引了路人來,圍成一圈,那女士將方才的場面敘述了一遍,信的人卻沒幾個,都滿眼期待地等著林彧初再做一遍。 林彧初自信地昂起頭,敞開外套繞場一周,到最后干脆脫了外套又穿上,真又變了一次。 停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驚嘆聲不絕于耳,助理拿著手機左右晃了晃,有那在最外面的孩子,干脆坐在了父親的肩上。幸虧助理一早就站了內圈,不然恐怕我都瞧不上這精彩的表演了。 林彧初的熱情愈盛,我也睡不著了,熬著夜看這位小魔術師的直播。 他帶著張揚的笑,熟練地與路人們互動,欣然接受稱贊與掌聲,并享受著在場每一位觀眾的笑容。 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待到林彧初宣布結束,國內已經快凌晨兩點了,路人們逐漸離去,走前還不忘善意地留下些小費,輕輕放在林彧初跟前的背包上,林彧初一點兒不客氣,照單全收。 助理仍然時不時左右移動著鏡頭,帶我看周遭環境,還有不怕人的鳥翅膀一張貼著助理的腦袋飛走,那羽翼豐滿的大翅膀能擋住半邊鏡頭。 那鳥轉眼就飛走,畫面恢復如常。 那一瞬間,我的血液仿佛凍住了,我不知道,它也許確實有那么一刻停止流動,因為我覺得自己僵硬得像一具尸體,魂魄不在了,思想也不在了。 鴿子群在林彧初身邊翻飛,像一點可憐的屏障,在漸漸散去的人群中,一個男人立在幾米遠的地方注視著林彧初。 那張臉,在我觀看過林彧初所有表演視頻后,同樣被有意地刻進了我的腦海里。 哪怕僅僅是側臉,我也能認出,那是左巖。 那個于六年前被宣布死訊的左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