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第一回合
“侯府的好壞,與我無關,與爺無關,與‘梧桐閣’無關,我們要的,只是我婆婆的嫁妝?!?/br> “你要你婆婆的嫁妝,我們都還給你,你還想怎樣?” 面對鳳氏的咄咄逼人,喬藴曦連個正眼都沒給她。 喬藴曦的態度惹惱了定國侯與鳳氏。 “喬藴曦,你……” “小姐,人帶來了?!?/br> 鳳氏的話音還沒落下,枸杞就不和規矩地進來了,她身邊還跟了一名老者。 憤怒中的定國侯與鳳氏沒別的反應,倒是鳳氏身邊的大嬤嬤嚇得腿軟。 “侯爺與夫人經常與官府的人走動,應該認識此人?!?/br> “不認識,本夫人為什么要認識此人?”雖然不知道喬藴曦要做什么,可鳳氏直覺喬藴曦說認識這個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喬藴曦不以為意地說道:“也是,侯爺與夫人都是勛貴圈里的人,怎么會認識官府的一個師爺。這位師爺姓張,最厲害地,不是本職工作,而是模仿。模仿什么?模仿字跡,模仿契約?!?/br> “喬藴曦,你什么意思?”鳳氏質問。 喬藴曦說道:“先前我就說了,大嬤嬤從官府出來后,手里多了份東西,那東西就是這些契約?!?/br> 她指著桌上的契約。 “賊喊捉賊的事,本夫人見得多了,倒沒見過如此顛倒黑白的,”鳳氏吊著嗓子說道,“誠然,這位張師爺擅長模仿字跡,造假契約,本夫人也可以說,這個張師爺是你的人,造假了你手里的東西?!?/br> 鳳氏的戰斗力杠杠滴,比起定國侯的不耐煩,鳳氏很有耐心。 喬藴曦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所以慢悠悠地說道:“我也想,可我沒那么大的本事,能結交到圈子里的人。張師爺,有什么話,你先說?!?/br> 張師爺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大概是三日前,侯夫人身邊的大嬤嬤到了衙門,因為侯夫人與夫人交好,所以兩人經常走動,只不過,這次侯夫人身邊的大嬤嬤到訪,并不只是拜訪,大嬤嬤前腳到了衙門,夫人后腳就把小的叫過去了?!?/br> 組織了一下語言,張師爺繼續說道:“夫人拿出了幾份存檔,要小的按照上面的內容謄抄一遍,只不過名字要換成侯爺的名字。小的不敢,多問了一句,夫人很不耐煩,讓小的不要多問。小的隱約知道定國侯與鎮遠侯之間的事,所以留了個心眼,在謄抄的那份上,做了手腳?!?/br> “你做了什么手腳?”喬藴曦問道。 張師爺偷偷瞟了喬藴曦一眼,“小的在機緣巧合下發現的一種方法,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也是一種保命的手段?!?/br> “什么手段這么玄乎?”鳳氏見縫插針地奚落了一句。 “回夫人,謄抄的那份假契約,右下角沾水后,會有一個楷書的‘張’字?!?/br> 喲,還懂得品牌啊。 喬藴曦心里嘀咕了一句。 定國侯與鳳氏卻是神色一變。 不等屋內的人發話,枸杞就返身回到門口,端起先前就準備好的銅盆進來了。 “喬藴曦,你想做什么?”鳳氏警告地看向喬藴曦,“誰知道這個所謂的暗號,是不是當年寫契約的時候留下的呢?” 無視鳳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吼叫,枸杞動作利索地把兩份契約的右下角,浸在水里,不過眨眼的功夫,鳳氏的那份就出現了一個楷書的“張”字。 “夫人,你有所不知,當年備案的時候,在衙門當師爺的,不是現在這位張師爺,而是姓李的師爺。夫人也知道,如今鎮守衙門的王大人,是前年才調到京城的,所以,你說的假設不成立?!?/br> “這個誰知道呢,”鳳氏嘴硬地說道,“萬一這是當年過戶的時候,誰暗中做的手腳?!?/br> “嗯,還好巧不巧地推算出了,新的師爺姓張?!?/br> “說不定就是這樣的?!?/br> 鳳氏的胡攪蠻纏刷新了孫斌與陸御史的認知,兩人意味深長地笑了。 雖然很丟臉,雖然太欲蓋彌彰,可定國侯沒有制止鳳氏。 現在,也只能靠胡攪蠻纏來掰扯了。 可是,喬藴曦連胡攪蠻纏的機會都沒給他們,“這個夫人就不用擔心了,因為我婆婆的這幾張契約,也是用東川紙寫的。先前我就說了,這種紙的銷售量每年都是有規定的,誰買了多少,都會登記在冊,需要的話,夫人可以去核查。當然,夫人也可以說,這些契約是偽造的,用的是符合年限的東川紙,畢竟我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要算計自然要算無遺漏。只是夫人,你不覺得比起我的勝券在握,你的疑問與質疑顯得很牽強嗎?還是說,夫人需要我拿出更有利的證據才會承認?這樣的話,我擔心到時候夫人更加……沒臉?!?/br> “喬藴曦,你欺人太甚!”鳳氏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 “如果夫人覺得我欺人太甚,那我們就公堂見吧,有專業人士的專業判斷,總比我們倆在這里做口舌之爭好?!?/br> “喬藴曦,你不要臉面是你的事,你非要把侯府的臉面丟盡才罷休嗎?”侯爺怒其不爭地問道。 喬藴曦聳肩,“我不過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夫人想私下解決,我請來了顧問,夫人認為我的證據不行,我們就到公堂上理論?!?/br> “顧大奶奶……”張師爺與喬藴曦配合默契,喬藴曦話音一落,他就十分擔心地提醒道。 喬藴曦安慰道:“你放心,今日你既然站出來了,你的安全就一定有保障,畢竟你今日的證據很重要,你真要出事了,今兒在座的人都清楚兇手是誰?!?/br> “喬藴曦!”鳳氏咬著腮幫子,“你威脅我?” “不,我只是提醒可能存在的兇手?!?/br> “你……” “喬藴曦,你想要什么?”定國侯打斷了鳳氏的話。 再讓鳳氏繼續下去,沒臉的還是他們自己,還是侯府。 今日的事雖然沒點破,可現在的情況與點破有什么區別? 不過是強行蓋了一張遮羞布而已,勉強維持的和睦更加讓人難堪。 “侯爺,我的要求已經向夫人說明了?!?/br> 是你們自己要折騰,結果還不是浪費時間。 “就按照他們的要求來吧?!?/br> “可是侯爺……”鳳氏想多爭辯幾句,瞅到定國侯黑沉的臉色,嘴邊的話自己就咽下去了。 與定國侯同床共枕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定國侯這么難看的臉色,心里愈加忐忑。 定國侯只死死地盯著喬藴曦,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喬藴曦說道:“侯爺放心,這是侯府的家事,我也不想鬧大,更不想外面有不利我們的流言蜚語,只要拿回我婆婆的東西,拿回‘梧桐閣’的利益,我們也希望能息事寧人?!?/br> “本侯爺如何相信你?”定國侯意有所指地掃了眾人一眼,目光在孫斌與陸御史身上稍作停頓。 孫斌他是很放心的。 畢竟不是公堂審案,今日發生的事,孫斌不會用主審的態度去衡量。 可陸御史就麻煩了。 雖然他今天只是以中間人的身份來的,可是御史的責任在那里,平日里,誰不是小心翼翼,除了在朝堂上不犯錯,回到家也生怕被陸御史抓到把柄,進而被彈劾。 陸御史不僅盯著他們朝堂上的表現,還盯著他們的家宅,不僅是他們,就是家人也在陸御史多管閑事的范圍里,若是家里的誰做了“壞事”,會被陸御史以各種理由彈劾——治家不嚴啦,縱子行兇啦,欺壓百姓啦,只有你不敢做的,沒有他找不到理由彈劾的。 畢竟是連皇上都敢懟的,更何況是他們? 若是陸御史用今天的事做筏子,在朝堂上彈劾他…… “侯爺請放心,”喬藴曦十分上道地說道,“今日是我們的家事,中間雖有爭論,可并不影響我們的和睦。兩位大人今日只是來做顧問與見證,不對其他的事情做評價。兩位大人更不會因為今日發生的事來判斷侯爺的為人?!?/br> “說的容易,若是今日的事散播出去了,我們也拿你沒轍,畢竟吃虧的是我們,你毫發無損不說,還占盡外人的同情。除非你能保證今日的事不流傳出去,我們就按照你的意思做,若是外面有流言蜚語針對今日的事,我們就為你試問!”鳳氏強勢地說道。 定國侯眸光微閃。 “夫人這話就強人所難了,今兒在場那么多人,又不僅僅只是‘梧桐閣’的人?!?/br> “難不成,本夫人的人還會把今日的事說出去?” 今日的事對他們不利,說出去干嘛? 邏輯上是這樣,沒錯。 可事實并不是這樣。 喬藴曦不甘示弱地說道:“誰知道夫人的人會不會說出去,然后故意栽贓到我頭上呢?” “喬藴曦,你是在懷疑本夫人?” 喬藴曦神色一凜,沒了先前的插科打諢,“現在我只問一句話,侯爺與夫人最后的決定是?” 這是不想再與他們演下去了,浪費時間。 鳳氏朝定國侯看去。 定國侯環視了一眼,“今日你是有備而來,本侯爺能說什么,你婆婆的嫁妝本就是你們的,只是本侯爺沒想到你們做得這么絕。罷了,你們認定的事,本侯爺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你們要鉆牛角尖,本侯爺也無能為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