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荊略微遲疑，從門縫透出的光線里望進去。

    房間里的燈火不很亮，卻也看得很清楚，兩張椅子倒在地上，桌前擺了一個大木盆，熱氣升騰，水霧陣陣，似乎是要用來沐浴。

    君衍之站在木盆邊，慢慢地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勻稱修長的身軀。肌膚在昏黃燈火的襯托下，顯得比往常更加光滑，特別是那緊致的腰線……

    文荊咬了咬嘴唇，移開目光。

    根本沒有事吧……

    這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的？

    “什么人？”

    賀靈低沉冷酷的聲音響在三丈開外，瞬時間，身后掠過一道冷風，一只鐵鉗似的手臂抓在文荊的肩膀之上。

    “二、二師兄，是我！”文荊嚇得一絲血色也無，慘白得像是剛從地府里出來。半夜三更地站在君衍之的門口，又不是順路回房，他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為。

    “二師兄怎么出來了？”

    “半夜上茅廁！”

    賀靈只穿了一套褻衣，臉色冰冰冷冷地捏住他的領口：“你偷看什么？”

    房間里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君衍之平靜的聲音傳來：“什么事？”

    “你在沐??？”

    “不錯?！?/br>
    “這小子在偷看你沐浴?！辟R靈冷冷地看了文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君師兄終于不要你了么？

    文荊閉上眼睛，滿腹委屈又說不出口，小聲辯解道：“不是為了偷看沐浴?！?/br>
    房門輕輕一開，君衍之已經穿好衣服：“把他給我吧?！?/br>
    “別、二師兄別……”

    “你們兩個究竟怎么回事？”

    君衍之不慌不忙地說：“最近有些誤會，要和他好好談談?！?/br>
    賀靈的神色緩和了些，沉默一陣卻道：“你們的事我不想管，有誤會早些解開，否則就分開吧，免得傷了師兄弟的和氣?！?/br>
    “也不至于要分開?！本苤α诵?。

    賀靈將文荊塞給君衍之，轉身走了。

    房間的門輕輕關上，君衍之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半夜三更來找我做什么？”

    文荊蹲在地上，用粗重的鐵劍劃著地面，悶不作聲。

    “現在跟我沒話說了么？”

    “……”

    “你半夜來找我，有話想告訴我？”

    “我不想告發你?！蔽那G低著頭。

    君衍之的喉頭動了動。

    “可也不想跟你在一起?！蔽那G將劍收好站起來，“你只要不對慧石峰的人出手，我們今后還做互相敬愛的師兄弟。至于別的人，你想殺就殺，我不會管?！?/br>
    君衍之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當真不想跟我在一起？”

    文荊掀了掀嘴唇，悶悶地說：“不想?！?/br>
    君衍之的臉色倏得陰沉，狂風暴雨似要席卷而來，緊閉著嘴唇不說話。

    文荊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說：“你要做什么？”

    君衍之垂下頭，沉聲道：“段軒，我是一定要殺的?！?/br>
    文荊一愣：“為什么？”

    君衍之悶不作聲地望向窗外。

    “你要殺師父，我與你絕不能罷休?！蔽那G有些苦澀，停頓一下又道，“師兄，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上次你半夜殺人，我就在附近，聽到那人叫你云少儀，還說起十幾年前恒陽宮滅門一事。你殺死的那些人，是不是和當年的事有關系？”

    君衍之垂著頭：“你還知道了什么？”

    “當年的事，我只知道這么多了。你不肯告訴我，我怎么能知道？”

    君衍之抬頭望了他很久。突然之間，他的聲音緩和下來：“師弟，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就算了，我不會逼你的?！?/br>
    文荊抿了抿唇：“真的？”

    “對，咱們做一對互相敬愛的師兄弟?！?/br>
    第59章 這是二更

    文荊遲疑了一會兒：“師兄若能這么想，實在是再好不過?！?/br>
    “夜已深，睡覺吧?！?/br>
    “師父的事……”

    君衍之拉著他來到床邊：“今夜天冷，我本想泡熱水取暖，沒想到被你打斷。你像往常那樣給我抱著取暖吧?！?/br>
    “我……”文荊懵了。

    “你不是要做普通的師兄弟？我們就是這樣的普通師兄弟?！?/br>
    文荊咽了咽口水。

    君衍之輕聲道：“我們很多冬夜都是這么過的，是不是？”

    “我沒有……”

    君衍之摟著他的腰，一把揉進被子里壓住，緩慢地說：“師弟，我們的關系，就是這么一種關系。你現在難道想讓我把你當少言、晉平來看待？我不知道你在裝傻，還是真傻?！?/br>
    舌頭探進口中瘋狂肆虐，文荊分不清楚全身到底哪里在痛。他掐著君衍之的頸項，含糊叫著：“師兄，你把所有的事告訴我不行嗎？”

    君衍之把他的衣服撕了下來，狠狠啃咬著他的肩膀和細長的鎖骨：“還敢跟我說，不想跟我在一起？”

    “誰叫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文荊惱怒大叫。

    嚙咬逐漸放輕，變成舔吮，又變成親吻。舌尖滑過青紫的傷口，緩緩來到文荊的嘴唇，似乎有許多愧意，試探著吮著?？谇焕锏纳囝^微微一動，卻沒有抗拒，膽子不大地輕輕回舔了一下。君衍之的眼眶微熱，長驅直入地深入其中，勾動著糾纏起來。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這么簡單的東西。

    兩人是接吻著入睡的，或者說，到了最后，文荊的嘴巴已經麻木地感覺不到了。

    翌日清晨，早飯桌上。

    君衍之和文荊之間隔了柳阡陌和賀靈，各自捧著一碗熱粥安靜地吃飯。君衍之向來知書達理，與北雁峰的弟子們客氣了幾句。文荊見狀，也招呼了幾句，隨即一聲不吭地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