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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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再留我在謝家住下去,說不定哪一日,謝家真的會被我毀了?!?/br> 謝淵皺眉看著她,沒想到她居然動過去闖宮禁的心思,沉聲說道:“你就這么恨我?” 蘇阮看他:“你殺了我爹,娶了我娘,還要當我繼父,你說呢?” 謝淵臉色微僵,不知道為什么居然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些冷笑話的意思來。 只是看著蘇阮正經的模樣,他只道自己是想多了。 蘇阮微側了側頭:“其實我爹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起過你?!?/br> “他不喜歡朝中的那些大臣,甚至不愿多說他在京中的事情,去了荊南之后更是從不和京中聯系,可惟獨你,宣平侯,我爹卻是不止一次提起?!?/br> “他說宣平侯為人正直,是朝中難得的清流,朝中武將之中派系頗多,那些人也大多都有各自的勢力和想要跟隨的人,可只有你,從來不摻合這些東西?!?/br> “我爹說你戰時便是猛將,太平時就只是宣平侯?!?/br> “如你這般的人,應該不會為了功績便枉殺無辜,更不會抹殺那些鎮守荊南至死不退的將士所做的一切?!?/br> “可是為什么,你去荊南平叛的時候要殺了我爹?” “又為什么我爹死了之后,那些護著荊南百姓,護著大梁邊防之地到后一刻的人,到頭來卻全數死于你手中,甚至在死后來還背負守城不利的罪名,成為大梁的罪臣?” 蘇阮沒有給謝淵含糊的機會,將所有的問題一股腦的拋了出來。 哪怕她上一世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這一世她卻是不知道的。 她如今只是那個恨謝淵,恨謝家,恨陳氏,恨他們恨的想要跟他們同歸于盡的蘇阮。 有些事情必須要謝淵親口說出來,她才能夠和謝家“化解”仇恨。 也只有謝淵將當日荊南的實情告訴她,她才能不“反對”陳氏嫁入宣平侯府。 謝淵沒想到蘇阮會這么直接。 之前他答應陳氏要安撫蘇阮時,原本只是想要隨便找個理由,可是看到蘇阮這么安安靜靜的跟他討論蘇宣民的死因,還有那些曾經死在他手上的荊南護軍。 謝淵之前的那些心思全沒了。 他總覺蘇阮這么冷靜下來,遠比她發瘋的時候還要有殺傷力,讓他根本無法拿之前那些說詞來敷衍她。 謝淵沉著眼看著蘇阮:“你也說了,我是你殺父仇人,你這般恨我,我說了你會相信?” 蘇阮點點頭:“你說我就信?!?/br> 謝淵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被她這話給逗笑了。 他嘴角揚了揚,轉瞬便收斂了起來,從桌前扯出個凳子坐在蘇阮床前,這才開口說道:“你父親的死的確是我所為,那數百荊南護軍,也的確是我命人葬的,只是他們入土之前,都已經斃命,是我親手送走他們的?!?/br> 蘇阮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著他。 謝淵聲音低沉: “荊南大旱之時,陛下就已經下旨命人賑災,向來寬裕的戶部卻是拿不出半點銀子來?!?/br> “后來陛下震怒,戶部尚書差點被換,那些人才好不容易籌措出賑災的錢糧,可糧食剛運往荊南,那行駛了十數年都未曾出過差錯的官船卻是突然沉鑿于南河,船上所有的糧食全數進水,就連上面押運賑災糧食的人也死了個干凈,無一活口?!?/br> “南魏趁亂攻入荊南的時候,誰都知道荊南保不住,可偏偏你父親卻帶著那八百人死守了七日,等我到時,荊南彈盡糧絕,連樹皮都啃的干凈?!?/br> “你父親被人生擒,我本欲救他,可卻發現荊南突生瘟疫,那些留在城中護城之人全部染疫,包括你父親?!?/br> “我四處尋醫,甚至傳訊京中,可太醫還未趕到,那些護軍便已死了近半?!?/br> 謝淵眼中滿是沉霜,語氣帶著讓人窒息的沉重。 “尸橫遍野你見過嗎,那些瘦的皮包骨頭的尸體慢慢腐爛,而活著的人日日遭受折磨卻不得解脫?!?/br> “太醫前往荊南,就算毫無阻攔、一路疾馳也需要五天時間,更何況當時正在亂時,就算有禁軍護衛,到達荊南最少也需要六、七天?!?/br> “而當時的荊南城內還有十萬百姓,外面南魏軍隊虎視眈眈,我賭不起?!?/br> 第11章 真相? 蘇阮安靜看著他:“所以你就殺了他們?!?/br> “是,我殺了他們?!?/br> 謝淵眼中帶著沉厲之色:“是我下令,殺了所有疫源,也是我親自執刀,送他們往生?!?/br> “那一日在荊南城中,我共殺了四百七十六人,五十三名百姓,四百二十二名將士,還有你父親,荊南知州,蘇宣民?!?/br> “可是我爹當時已經被南魏生擒,他如果真的感染了瘟疫,留著他在南魏軍中,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蘇阮!” 謝淵厲聲打斷:“瘟疫之事,豈能兒戲?!” “你可知道,一旦瘟疫擴散開來,會死多少人?” “你可又知道,若是在荊南地界之上爆發瘟疫,將疫情傳染出去,又會枉死多少百姓?” “我謝淵與南魏交戰,可以跟他們堂堂正正在戰場廝殺,可以用計圍困,哪怕在戰場上殺盡所有南魏人我也不會手軟,可是我絕不會用這般卑劣手段,拿荊南那數萬百姓玩笑?!?/br> “我不會這么做,你也不準動這個念頭,聽清楚了沒有!” 蘇阮聽著謝淵強硬至極的話,看著他陡然嚴厲起來的神情,突然就眼眶溫熱。 這就是謝淵,一身傲骨,心中丘壑。 寧肯站著去死,也絕不肯用鬼域手段與人博弈。 可是這樣的他,最后卻死在了她手中。 當初他明明有機會能夠活下來,明明有機會能夠護著謝家。 可是他就是對她全無防備,信了她的服軟,信了她為人利用后在府中所做的一切。 讓她生生毀了他和謝家。 謝淵看著蘇阮紅了的眼睛,握著拳心喑啞道: “蘇阮,我的確是殺了你父親,更殺了那些本該是英雄的人,可是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舊會這么做?!?/br> “你理解也好,你不理解也罷,我只是要你知道,當時形勢不容人?!?/br> “戰火燎原,南魏虎視眈眈,荊南猶如困境之地,動輒傾覆?!?/br> “我帶兵前往之時,南魏幾乎已經搶占了大半個荊南,我要救的不僅僅是你父親一人,更有荊南無數百姓,我不能拿那些人去冒險?!?/br> “我知道你或許不信,可是我告訴你,如果當時染疫的人是我自己,或是我親人兒女,我照樣不會留手?!?/br> 人有選擇,而謝淵的選擇就是如此。 或許有人說他狠毒,或許有人說他無情,可就算是再來一次,他也依舊會做同樣的選擇。 蘇阮緊緊咬著嘴唇,雙手圈著膝蓋,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 謝淵見狀喉間澀然。 他想要安慰她,想要拍拍蘇阮的后背,讓她大哭一場,可是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半晌,到底是沒有落下去。 謝淵握了握手心,這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將她落在臉上凌亂的長發拂在耳后。 “別再跟你娘賭氣了,也別再胡鬧?!?/br> “你父親牌位的事情,我會替你查清楚,如果真的是青陽讓人做的,我會把他交給你,要打要罰都隨你?!?/br> “你手上的傷口極深,要好生將養,否則將來會變得不靈便,至于上面的疤痕,可天下圣手多的是,我會替你多尋幾個來,定會讓你恢復如初?!?/br> 蘇阮對他的示好半點沒有反應。 謝淵手中僵了僵,低聲道:“鬧了一整天你也累了,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br> 謝淵看了眼抱著膝蓋流淚的蘇阮一眼,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等到了門邊上,身后才突然傳來蘇阮有些沙啞,帶著鼻音的聲音。 “那我爹和那些荊南的將士為什么會成了罪臣?” 謝淵腳下一頓,沒有回頭。 蘇阮大聲道:“為什么大燕風調雨順多年,戶部會沒有銀錢賑災,讓荊南餓死那么多人?” “為什么我爹死后,會有人來追殺我和我娘,為什么那些人說,我爹帶走了什么東西?” “我爹的死真的只是因為瘟疫嗎?” 謝淵回頭看著眼蘇阮,神情變化不定。 蘇阮紅著眼說道:“我爹原是戶部郎中,被調往荊南之前,也曾在京中任職,知道太多戶部的東西?!?/br> “荊南戰亂之時,他帶人死守城門,城中所有人都沒事,為什么獨獨他被人生擒?” “謝侯爺,我爹真的是死于疫癥嗎,還是有人見不得他活?” “是他們不想要他活下來,不想要他多嘴,不想讓他說出不該說的東西,所以才借著戰亂,借著瘟疫,逼著他去死……” “蘇阮??!” 謝淵見著蘇阮越說越深,頓時厲喝出聲。 他打斷了蘇阮的話后,眼底溢滿了陰云。 “蘇宣民是因為疫癥而死,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是我要了他們的性命,也是我沒護住他們死后該有的殷榮?!?/br> “有些事情追根究底,只會禍延己身,不管是為了你娘,還是為了你自己,不準再追問這件事情,剛才的話更是不準跟任何人提及,你聽清楚了沒有?” 謝淵身上之前那點溫柔全數散盡。 “往日你怎么胡鬧,我都能由了你,可惟獨這次不行?!?/br> “你如果繼續鬧下去,我便將你困在侯府之中,從此再也休想踏出去半步!” 蘇阮怔怔看著謝淵,眼睛通紅,半晌后才一聲不吭的將頭埋在了膝蓋上。 謝淵額件青筋浮現,直接大步走了出去,揮手叫過不遠處的丫環采芑。 “好好守著小姐,按時替她換藥,沒有我的話,不許任何人來打攪她!” 采芑連忙點頭:“奴婢知道?!?/br> 謝淵朝著外面走去,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剛才蘇阮那一聲聲質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