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02.白蘄荀彧討論事,祈律抵達襄陽鬧。祈律哀傷人間世,沉重心事誰能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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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律等人進入客棧,看到百姓聚在一起,討論可能發生的危機,爭執聲傳遍整間客棧。 「怎么辦?怎么辦?曹cao已經到許都了,再過一陣子是不是就會攻來了?」百姓阿孔止不住渾身的顫抖。 「劉表大人生重病,少主間也在內斗,根本就是袁家翻版??!」百姓阿具想起故事,嘆了一大口氣。 「劉皇叔在宛城,他一定可以擋住曹cao的!」百姓阿亥相對有自信。 「宛城算什么???留在襄陽最安全,連這里都失去了,還有哪里好?」百姓阿帕只想待在安全的堡壘內。 「萬一被曹cao攻入……」百姓阿孔說完,又繼續顫抖。 「啊,曹cao軍來,最好有人打得過!」百姓阿具近似歇斯底里地怒吼。 經由百姓的強力宣傳,連旅人都有收拾包袱的打算。 「(襄陽百姓對曹cao的恐懼竟達如此程度,難道曹cao的軍隊是無人可敵?)」祈律板著一張臉。 「劉表沒有派人來安撫嗎?」耕父憂心地問。 「你剛才沒聽到嗎?劉表生病了,根本沒辦法管?!沽_敷出言指正。 「看來內斗是真的很嚴重了?!垢竾@了一口氣。 「(不思如何處置,放任百姓恐懼,這是統治者應有的態度嗎?)」祈律感覺怒火從心內熊熊燃起。 現在百姓的情況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而難以齊心,如何抵御曹cao軍? 「兩位前輩,我們……」祈律正想表達意見,但被羅敷直接打斷:「祈律,這次真的不行,聽我的?!?/br> 祈律尋求耕父的支持,但耕父搖頭道:「一旦我們介入人類的紛爭,最后我們都無法全身而退?!?/br> 「但他們似乎很恐懼,至少安撫……」祈律沒有上戰場的意圖,僅想平息混亂的局勢。 羅敷哀痛地說:「祈律……也許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們魔族幾乎都是從魔界逃出來的,天界只是沒派人來追捕我們,不代表我們不會出事?!?/br> 「天界?」祈律疑惑地問。 「我與羅敷的力量都削弱再削弱,竟連區區仙士的結界都掙脫不了,更不用提天界的仙人?!垢干袂殡y掩悲傷。 「不久前你也看到了,我要呼喚小山也叫不出來,白蘄有這種實力,那個司馬懿大概也差不多,雖然很氣餒,但不得不說我們敵不過他們?!沽_敷氣餒地說著。 祈律對兩人失去斗志的模樣感到陌生。 「(對兩位前輩而言,被白蘄封在結界內是很大的屈辱,但我被困在叢林之中仍能施展魔力,是結界的種類不同嗎?)」 在兩人的心里,魔族不如仙人,人類不如魔族。祈律從不視人類為弱者,杰出者眾多,不致如此灰心。 然而,兩人的說法點起祈律的怒火,他不滿地問:「天界有這種力量,卻放任人類受苦嗎?」 羅敷對祈律認真的神情略顯驚訝,沉重搖了頭,「自從絕地天通后,天界才不管人界,這個原則同樣適用于魔族……雖然我們被天界迫害,但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br> 「意思就是,天界不干涉人界,魔族也不干涉人界,反之就是誰干涉,另一邊就會出手,最后受苦的還是人類?!垢竾勒f明。 兩人曾經經歷慘痛的戰爭,深知戰爭的殘酷,都奉勸祈律三思。 魔族不應干涉人類事務的說法,使祈律不禁問了:「……那么紫狩前輩為何要在皇宮內?」 羅敷衝口而出:「這就是我納悶的!明明他是主張向天界討生存權,非要回到魔界生活,堅持不干涉人界的代表?,F在竟然留小孩在宮內,還魔化人家黎王,目的是為了什么???」她眉頭緊皺,遲遲不明白。 「祈律,這是人類的戰爭,不要去碰,我們付不起后續的代價?!垢笓钠砺勺錾凳?,話說得重了。 聽到兩人的話后,祈律自知無法幫助這里的人。 祈律難得笑了:「居住在人界的魔族,竟因魔族的身分必須遵從天界的規矩,親眼目睹人界的悲哀……」他眼眶微紅,雙拳握得死緊。 「祈律……」 羅敷對祈律的狀況有些在意,但耕父按住她的肩膀,留給祈律喘息的空間。 分隔線 祈律獨自待在房內。 他拿出昆蕗的最后之羽,沉思著。 「(他是仙人,音也不是一般人,不論是仙是魔,他們都待在曹cao的身邊……司馬懿是仙士,白蘄也是仙士,理當以羽化登仙為志向的他們,都在輔佐朝中權貴……人類……魔族……仙人……究竟除了外貌與力量類型外,還有什么差別?)」 數個問題同時交織于腦內,如蜘蛛網緊緊黏住腦壁,讓他的頭昏了起來。 他只是想知道:「(為什么他們可以干涉人界?是他們不顧后果,還是我們太過恐懼了?)」 他想起耕父、羅敷憂心忡忡的神態,原本身為魔族村長的他,不會有涉入人類紛爭的意圖。但在這趟旅行中,他體認到即使什么事都不做,依然會招來禍端,越無辜者受害越是深刻。 「(生逢亂世,厭倦戰亂的生活,卻不得不以戰爭結束亂世……我彷彿只是被cao弄的棋子,無奈且難受。)」 戰爭殘酷,要獲得和平僅能倚靠戰爭嗎?他多么希望有其他的方法,來解答他的困惑。 「(……我明明理解兩位前輩的說法,但為什么我的心情非常沉重,沉重到痛楚了?)」 他的心隱隱作疼,當戰爭逼近時,他才發覺對戰爭的深惡痛絕。 務實的他不禁提了天真的說法:「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 這是為不切實際的他所嘆息。 「外頭實行宵禁,到客棧頂樓吹風吧?!顾酒鹕?,想要吹散煩悶的心情。 襄陽城內實行宵禁,在寂靜的夜晚只有微風吹拂。 祈律望著天空,有感而發:「今晚月光皎潔,微風甚涼,得小心不要著涼了……音是懂事的人,我連這種話都沒說過?!顾肫鹣侣洳幻鞯钠硪?,內心又起憂慮。 他微低頭,發現衣服內的瓏羽的羽毛與最后之羽都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他取出兩者并放置于手掌上。 「是在呼應月亮的光芒嗎?當時,我忘記觀察瓏羽族長的羽毛有沒有閃閃發亮了?!顾肫鹪祈降拿利愋强?,有些懷念當時尚未踏足風波的單純。 那時,祈音似乎心事重重,瓏羽也避重就輕,兩人顯然有談些話,但不讓他知情。 「(……兩位前輩說得不錯,白蘄似乎不太想讓我與音接觸,音的身分除了原本的郭嘉以外,還有什么呢?)」經由昆蕗的告知,祈律對現在的祈音的瞭解更加撲朔迷離。 「(不論如何我都要跟音問清楚……話雖這么說,但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他靜思數秒,發現思緒一團混亂。 「(她受奪身之術所迫,進入音的rou體內。她是怎么進來的?還有為何選擇音?熬好藥湯為音服下到音再度醒來的期間,我沒有離音太遠,卻連發動術法的氣息都沒發覺到,是怎么辦到的?)」 他再度拋出一連串的問題,疑惑佔據腦內,使他的神情越顯困惑。 「(第一次看到她,她的反應是不太自然,似乎也在摸索什么。如果她是以音為目標,總會準備好一套說詞,不會讓我直接感覺有問題。)」 他跟郭嘉第一次見面時,不覺得其人有何惡意;他跟現在的祈音相會時,也不認為其人有何惡意。直覺的評斷與事實未必相符,他知道這個道理,但他不愿被負面情緒勒索。 「真是令人擔心,不論是以前的音,還是現在的音……」 出外吹風本為散心,卻因想著新的事情,他再度憂煩了。 兩根羽毛吸取月亮的光芒,銀白的羽毛上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如同星空的縮影。 「好漂亮……似乎可以理解夢中女子為何喜歡鳥兒了?!顾穸⒅?,對于鳥兒的美有新的體悟。 一陣微風吹過,也傳來了一股氣息。 「……是誰!」 祈律出聲警戒,氣息瞬間消逝,斷絕他的追蹤。 「(這種感覺……跟上次離開伏牛山的氣息似乎是一樣的?)」即使只有一瞬,他仍判讀出氣息的內涵。 他取出白蘄給予的荊州入城令,回想當時的仙氣,搖了頭。 他閉目沉思,試著描述那種感覺:「明明很強烈,卻又很細膩;明明很微弱,卻又忘不掉……」 他對氣息的敏感度頗高,目前只有祈音比他更為敏感。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能記住氣息,對他而言也屬難得。 然而,重新回味自己的論述后,他皺起了眉頭,「……我在說什么?這些詞匯根本是自相矛盾啊?!?/br> 他搖了頭,收起羽毛,自嘲地說:「大概是累了,去休息吧?!?/br> 他走前再朝樹梢那端探去,對于剛才的氣息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