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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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露臺,我很矮,相對于世界,我很小,相對于盆栽,我很大,相對于下水道,我很干凈,相對于飛蟲,我很聰明,相對于陽光,我很立體,相對于鵝卵石,我很溫暖。 相對于人來說,(舔鼻子)我是貓。 伸個大大的懶腰。你說什么? 嗯,我就是小揚。 第一次知曉自己的相貌是在一個大雨天之后,路邊有一個水坑,因為同伴尿液也在里面的緣故,上面浮著一層五光十色到令人惡心的光暈,我狼狽地從一堆廢棄的木板里掙脫出來,低頭。真是終身難忘呀,我濕漉漉的,毛一縷一縷乍起來,露出斑斑點點的皮癬,很丑。相當一段時間,我對自己沒有自信,太丑,以至于沒有姑娘愿意正眼看我。 后來,當那個男人帶我去辦證件打疫苗的時候,我再一次看見了自己的容貌。一張照片貼在墨綠色封面的本子上,我看見了自己,說實話,這么看起來實在有點兒不像,長毛光亮,黃貍花的紋路漂亮又對稱,眼睛,我必須說說我的眼睛,淺淺的黃綠色,很美麗。這才讓我理解了眼前這個男人每天替我用難聞的藥膏擦皮癬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在把我從野外帶回家里之后,讓我看起來好看一點兒。我挨了一針,然后被放在藍色的旅行包里。路上,那個男人開著車,把包的拉鏈打開,讓我看看窗外,我探出頭來,發現腳邊放著我的證件,墨綠色的封面,插卡處可以寫上我的名字,目前是空白的——相信我,一只明白“相對”的貓,不會不認字的。 那個男人懷抱很溫柔,他抱起我,第一次允許我進入樓上的房間。房間里有好多人在說話,聲音一律很有控制力、很穩定,即使是開懷大笑的時候。那個男人把我放在另一個人懷里。 “一切都辦好了,長官?!?/br> 啊,我知道你們誤解了,現在我所在的懷抱才是江揚的。 我跟江揚交情不錯,盡管他的臭毛病多得可怕。我不喜歡蘇朝宇,他的“毛色”可謂非常奇怪,而且有模仿我的惡習。如果我生氣地弓起身子威脅他,他居然也會趴在地毯上做出同樣的姿勢。啊,真是不討貓喜歡的人呢。關于雙胞胎之間的差異,我不明白人類為什么長了這么失敗的五官——怎么會分辨不出呢?他們分明差很多,隔著老遠就能聞見弟弟身上的猴子味。猴子是另一種不讓貓喜歡的生物,跟蘇朝宇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來說去,我最喜歡的人是住在隔壁的程亦涵,他一向很冷靜,即使快要踩到我的尾巴,都能保持身體前傾的姿勢扶著墻,然后禮貌地說“沒看見你呀”,之后從我頭頂邁過去——我昂頭看他——等等!我很想追過去告訴他勤務兵沒有把拖鞋底擦干凈,上面有一塊討厭的奶油殘余,但是他擺擺手說“不要跟上來哦”,揚長而去。我只能悻悻地嗅著那蹭在地板上、隔一步出現一次的奶油氣味,然后蹲在他的門口搖頭嘆氣:指揮官家的地板從來都是擦得很干凈的,破壞了,破壞了! 程亦涵人很好,定期檢查我的耳朵、肛/門、爪子、牙齒。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他原來只是擅長給人瞧病,從此就開始拒絕他周到熱情的體檢。胡來,真是胡來,你看江揚又在蘇朝宇的唆使下偷偷吃了一大碗冰鎮杏仁豆腐,渾身散發著要胃疼的氣味,你怎么不管他? 我掙脫程亦涵的手,使勁抖抖毛,把屁股轉到他的臉前面。 程亦涵皺眉說:“你便秘嗎?” 在他伸手之前,我奪門而逃。我發誓,他如果敢把任何東西塞進我的屁股里,我就咬他!尤其是我已經失去了那兩枚柔軟的黑色團子,以致于我看見漂亮的姑娘的時候,居然能鎮定地走開而不是撲上去。 唉唉,就有這樣郁悶的時候,沒辦法,真的。 毛絨絨的邏輯(2) 所以有時候我想讓蘇朝宇也這么昏迷一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對喜歡的人沒了興趣。他和江揚總是這樣,撲來撲去,關上門,整夜都不打開,任我威脅、撒嬌都沒有用。門里面有微妙的聲響,嘖嘖,不多說這個了。他們相愛很深,我知道,因為有一天江揚抱著我,坐在陽臺上曬太陽。他生病了,渾身都是藥味,我不敢碰他的肩胛,因為程亦涵嚴厲地警告過我,那里很疼。江揚輕輕撓我的下巴,撫摸我的鼻梁,我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他說:“你很健康嘛,鼻子又濕又涼?!边@是莫大的夸獎,我昂起頭來,用呼嚕呼嚕的聲響表示滿意。江揚拿起手機給蘇朝宇打電話,說了很久很久。 我仔細聽。江揚平時經常打電話,談的都是很深奧的事情,但是他們今天的對話沒有營養,只是互相討論天氣、心情、午餐。從聽筒里傳來蘇朝宇的笑聲,江揚始終很高興,最后,我看著他迷迷糊糊掛了電話,趴在躺椅上睡著了。我嗅嗅,他身上有股叫做幸福的味道,像二樓陽臺上那一簇紫色牽?;ǖ娜镆粯?,是甜的??墒撬谋亲佑指捎譄帷也涑桃嗪耐?,想告訴他江揚一定在高燒,但程亦涵根本不理解。當然,最后江揚退燒必須要謝謝我,是我在他還沒醒來的時候,把他的鼻子舔得又濕又涼。 憑借我的智慧,我認得這里出現的基本所有人,凌寒、慕昭白、林硯臣、江立等等等等。凌寒喜歡把我放進某一個不可逃脫的地方看我怎么辦,真沒轍,特工干多了就有些神經,因此跑不掉不是我的錯。慕昭白是個性格很好的人,雖然怕我。每次我友好地舔他的腿,他就會以光速把腳從地板上拿起來,整個人蜷在沙發里哀嚎:“我沒有得罪到你吧!”但是他對狗就是另外一種態度——狗那么多的口水,多臟,多臟!而我只是有一些柔軟的舌倒刺而已。林硯臣給我畫像,盡管很久不能動這個要求令我無比痛苦。他有一件帆布筆簾,每次“刷”拉開,里面就有一些據說是五顏六色的小棒棒,然后過一陣子,紙上就有我。很神奇,林硯臣也喜歡抱我,但是我并不是很喜歡他的手,因為那些因訓練和持槍磨出來的繭子,蹭得我屁股痛。 世界上最令人琢磨不透的存在就是江立。按理說,一只貓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就是可以從氣味上分辨出人的不同個性和年齡。我仔仔細細嗅過,以為他已經40歲的時候,分明聽見他把江揚叫哥哥!這是怎樣令貓崩潰的事實,我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了懷疑。后來蘇朝宇在床上告訴江揚(別問我是怎么聽見的,哦,真的別問,別讓他倆知道……),他覺得江立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我這才發現,人的判斷力比貓更低下,江立是一個如假包換的人,盡管他擦了一種叫做“成熟”的香水,遮蓋了本來的味道。 想到這里,我覺得舒服多了,愜意地在床頭柜抽屜里翻了個身,眼睛剛好透過鎖眼可以看到外面的場景。身邊有江揚和蘇朝宇的新棉襪,灰色黑色白色,厚的是雙層織面,可以捧起來磨爪子,薄的是單層,手感差一些,兩只踩一起也勉強可以磨—— 呃,我是不是說漏了什么? 我愛上了這種偷聽故事的感覺。 后來,我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因是他來了。 江揚明面上叫他“小舅舅”,背地里則是“那個禍害”,程亦涵喜歡端著沒表情的面孔喊他“秦副參”,至于其他人,總是你你我我的亂來。 我叫他信使。 他抱起我的那一瞬間,我全身痙攣——這是怎么樣的一種味道?她,一定是她!她會有輕柔如云影的純白長毛,長的蓋住了腳面,那拱起的圓潤弧度美麗的腳,走起來的時候,一定是若隱若現,如同在和地板游戲。她會是雙瞳色的美女,有一只粉嫩嫩的鼻頭,又濕又涼。她的舌頭舔過我的毛,氣味是清涼的,淡淡的,就像黃雀兒倏地飛過花園,留下幾不可見的黃色影子,一秒鐘就不見。她粉色的舌頭伸出來,迅捷地舔了一下鼻尖,深長地哈欠,尖尖的耳朵輕抖兩下,搖落一地愛的陽光。她高高豎起尾巴,她的尾尖蓋住一半面孔睡熟了,她把尾巴垂下來搖呀搖呀……我心緒不寧,開始瘋狂地在秦月朗的行李里找她,這神奇的味道若隱若現,我把他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在他的房間里一直蹲守到他收拾完所有東西——沒有,竟然沒有! 我癱在地毯上,打了好幾個滾,哀哀叫著發泄情緒。 她沒在他的行李里!她被他拋棄在首都! 秦月朗摸摸我的肚皮:“你餓了嗎?” 我彈起來,狠狠咬了他一口,表達了否定的觀點。 我只想要我美麗的姑娘。 他就是她的信使,帶來她的味道和隱秘的語言。 雖然秦月朗的手貼了兩天創可貼,我仍然纏著他,確切地說,和他身上的她的味道耳鬢廝磨。他上網的時候,我把尾巴在他臉上蹭來蹭去,坐在溫暖的鍵盤上看著他,想象他沒有帶來的她是什么模樣。他開始左右搖晃身體:“你擋住了攝像頭,親愛的?!?/br> 什么是攝像頭?我不管!我固執地跟他同步左右搖晃,秦月朗很著急,最后把我摁在鍵盤上。我聽見音箱里傳來另一個沒見過的人的聲音:“什么東西,毛絨絨的?!?/br> “江揚的貓?!鼻卦吕拾盐冶г趹牙锶?,“你餓了?” 我再次狠狠咬了他一口。 我要我的姑娘! 但是秦月朗沒有給我姑娘,只是憂愁地把我踢到門外。程亦涵皺著眉頭問我:“你怎么開始咬人了呢?”說著還掰開我的嘴看牙齒:“要換牙了嗎?”手不老實地往不該去的地方探去:“難道是絕育沒有做干凈?”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自己沒有學外語。 接下來的一周,我每天都去秦月朗房間,嗅她的味道,找跟她有關的任何痕跡。我翻了秦月朗的衣柜、鞋柜、床單、枕套、被子、內褲,終于在一個陰冷的下午于一個金色的大本子的內頁里,找到了她給我的禮物。 她的毛真的這么長!這么滑,這么柔軟,這么白,幾乎晶瑩。我深深嗅,她的味道像是從天而降——燈光大作,秦月朗下班回來看見我,仿佛很驚訝:“你在找什么?” 我試圖把那根毛拿起來,但是做不到,于是我喵喵叫,踩那金色的本子,希望得到幫助。秦月朗走近我,摸摸額頭:“這是日記,不可以亂翻,雖然你看不懂?!?/br> 眼睜睜地,我的心就這樣被揪出來,叭得彈回原位,生疼。秦月朗合上了那個巨大的本子,插回書架里。我使勁撓,爪子上挨了一巴掌:“撓壞了要罵你!”他豎起兩根指頭比在我鼻子前面,對我造成了極大的威脅,我奪門而逃。 一根毛而已!再說又不是你的! 我抑郁地趴在江揚的拖鞋上耍賴,完美得到了一個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