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410
書迷正在閱讀:愛情事業雙豐收、我、我我喜歡你你你、瑪麗杰克蘇日常、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匿名的寶貝、修仙反派掀桌指南(NP)、天界新語.懷鳳錄、我的大神腫木樣[網配]、穿越之撿個教主當媳婦、論我離婚之后是如何走上不歸路的
“江揚無論氣度,器量,用兵,用人,都有名將風范,現在的我,不及他?!迸硪氰残强?,想起邊城的風雪,想起那個海藍色頭發的年輕人,一時百感交集,竟然無語。 摸頂加持 裴坤山理所當然地知道彭耀的心思,他說:“你所在意的人終究已經錯過,兒女情長并非壞事,可是你總不能因為一滴水而放棄大海?!?/br> 彭耀的臉頰可疑的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凜冽的夜風還是因為外公提起的人,他不說話,裴坤山又掏出一張紙給他看。 那是一張一兩個月前的舊報紙,名字是《電影研究與創作叢刊》,每個月發行一期,每期八開十六版,版式老舊,內容一律是艱澀的藝術研究或者乏味的政策論述。雖然號稱“全國發行”,可是事實上,這份由政府出資刊印的報紙銷量很差,任何一個報攤都找不到蹤影,只有政府部門和各個大學的相關研究所才會訂上一份,往往一年到頭也沒有人去翻它。 彭耀不解地看著他的外公,裴坤山翻開內頁,找到最不起眼的中縫,沿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訃告和各種啟示,一路尋找,然后終于在中間某條那里停住,他拿出打火機作光源,讓彭耀能看得清清楚楚。 “工會成員于雁歸與現役軍人蘇朝宇于本年九月二十九日注冊結婚,儀式從簡親朋共賀?!?/br> 白紙黑字,彭耀愣住,心里澀苦又惶然,裴坤山就著那火焰給自己點了一支雪茄:“于雁歸是江揚讀書及注冊電影工會的時候用的化名,他的會員資格至今仍然有效。我想,兒子與男人注冊結婚的事情,江瀚韜怕是至今仍不知情?!彼氲浇w那樣一個人卻被兒子耍了,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再小的公眾媒體也是昭告天下,這一招夠狠?!迸硪D難地評價,“蘇朝宇那樣的人,怎會在乎任何俗禮?” 裴坤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他把那張報紙原樣疊好塞進口袋里,吸著雪茄接著說:“江揚是性情中人,比他的父親更像他的祖父,你可以放心把后背交托給他,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真正需要防備的人?!?/br> 彭耀聽得很認真,目光卻莫名鎖定了那個放著蘇朝宇結婚啟示的口袋,裴坤山并不戳破,只是踱了兩步,用腳在雪地上畫了一張粗略的方位圖。 看慣了軍事地圖的彭耀敲著這張上南下北,左東右西的方位圖十分別扭,幾乎忍不住要轉到另一邊去。裴坤山一把拉住他,敲敲煙灰,說:“這是古老的星圖,代表的是南朱雀,北玄武,東青龍,西白虎,即是我們和我們的親戚、朋友或者,對手?!弊詈笠粋€詞他說得很重,足夠彭耀提高警惕,牢牢記住。 “東宮青龍王郁無憂比你大不了十歲,論血緣的話,他的母親是我的堂侄女,你的表姨,這個人不像他的父親那樣擅權謀詭計,而是個安樂法王,只醉心于琴棋書畫,那一筆寫意花鳥水準極高,又寫些詩詞歌譜,迷倒了很多美麗的女孩子??偟恼f來,郁無憂可以結交,可以同盟。北宮喬洛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這些年專用名貴古玩,善本古籍投其所好,我懷疑青龍座下‘七宿’,已經大半歸附了喬家?!?/br> “‘七宿’?”彭耀不解,他雖然出身朱雀王城堡,可是對于這些只有法王本人掌握的秘密完全沒有了解。裴坤山點點頭,他輕撫寶劍上的紅寶石,解釋:“那就是王令可以調動的最強大的力量,我們每一個人都會花費一生的時間和財力去鞏固和加強的力量,我會把這一代的情況交付給你,你要善加利用?!?/br> 彭耀握緊那劍:“是,請您放心?!?/br> 裴坤山接著說:“喬洛麟是個老王八,量窄,好美色,貪金帛,不是值得尊重的敵人,但是絕對值得重視,貪欲會令人不擇手段,而玄武王室苦心經營了這么多年,也從來不是一個空殼子?!?/br> “首都的住宅樓倒塌事件我有耳聞,迪卡斯的石油問題他也一直蠢蠢欲動,但是……”彭耀的手指幾乎摳進劍鞘里面,他說不下去了。 “有能力布局至燕戎于死地的人不會太多,喬洛麟嫌疑重大,但是目前為止,仍然找不到他的動機?!迸崂ど桨岩恢皇执钤谂硪募绨蛏?,輕輕拍了兩下以作安撫。 彭耀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冷透心肺的空氣:“月寧遠又是什么來頭?” “不知道?!迸崂ど交卮鸬酶纱嗬?,“也許與七大家族的岳家有聯系,也許是某個法王座下的七宿之一。我們動用了人力物力調查,但是至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頭緒。她雖然是一個卒子,可是也需要謹防?!?/br> 彭耀皺緊了眉,他突然俯下身子攥了一大把帶冰碴的積雪,吃了兩口又狠狠揉了揉臉頰。那雙銳利的眼睛里有許多看不分明的情緒,可是裴坤山知道,外孫已經冷靜下來,于是他彈掉最后一點煙灰,接著說:“真正可怕的對手是年前被江家重創的白虎王室。當年與江兆瑯元帥并稱帝國軍神的卓雍罹患帕金森氏癥近八年,現在里外事由都有世子卓淳代理,這個人用兵手段不知道,可是心機之深,性格之冷酷,怕是整個帝國無人能及的,最可怕的是他的七宿……” “他的七宿位高權重還是驚才絕艷?”彭耀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個傲然的弧度。 裴坤山在雪地里碾滅了雪茄蒂,一字一句地說:“不知道?!?/br> 東方微微有金橙色的霧靄出現在遙遠的山間,不知不覺間一夜已經過去,太陽正在升起,可是彭耀卻覺得整個身體都被寒風吹透?!安恢馈北戎泵媲к娙f馬更令人忌憚,裴坤山說:“一百多年以前,白虎王室的七宿憑空蒸發,有傳言說是七宿因叛亂被全部誅殺,但是我始終無法相信。你要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卓淳為敵?!?/br> 他沒辦法把事情說得更明了,只是拍拍彭耀的肩膀:“朱雀王的王座跟皇帝的寶座一樣,寂寞又危險,你如果后悔,還來得及?!?/br> 彭耀瞧著那漸漸升起的朝陽,半晌一言不發。等到金色的光芒普照千里雪國,他才轉過頭來,看著他外公說:“謝謝,我愿意?!?/br> 裴坤山終于微笑,他拉著彭耀走進湖心庭院下面的朱雀神殿,虔誠地拜了那尊華麗又詭異的朱雀圖騰,彭耀跪在他的身后,裴坤山站起來以后,以右手按在了彭耀的頂心,彭耀以為他要吟誦一些如古老咒語般的詩歌,可是裴坤山只是揉了揉他的短發,說:“三個旋兒,果然跟我一模一樣?!?/br> 彭耀大笑,跳起來問:“這就完了?” 裴坤山瞪過去:“等我死了,自然有隆重盛大的儀式補給你,皇帝會親自給你加冕,七大家族的家主都須跪下來朝賀,你可以威風神氣好幾天……”他說著,卻又斂起笑意,認真地又問了一次:“你可想清楚了么,我再說一遍,這個位置不僅僅是榮耀和權力,還有會伴隨你一生的明槍暗箭?!?/br> 彭耀認真地看著裴坤山,那雙嫡傳自朱雀王室的灰藍色眼睛里閃著絕然的光,可是話卻說得相當無賴,他回答:“就算是為了讓江揚逢年過節就要跪在我面前問安,我也情愿替裴家賣命一輩子?!?/br> 裴坤山狠狠地擁抱了他最疼愛的外孫,彭耀笑著回抱,如同小時候那樣用他硬梆梆的短發去蹭外公硬梆梆的胡子,可惜今非昔比,他的身高已經超過外公數厘米,只好低下頭貓著腰亂蹭,嘟嘟囔囔地說:“走了回去了,我要吃火鱖魚湯面條做早點!” 裴坤山像許多年以前那樣,與外孫肩并肩踏著雪回城堡,他的手里拎著漁具,外孫的手里拎著木桶,帶冰渣的水里面,一尾鮮紅如火的鱖魚不時甩尾搖鰭。 如果未來的一年已經注定腥風血雨,那么更應好好珍惜這片刻溫馨。彭耀想著,就像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做過的那樣,輕輕勾住了外公的手。裴坤山有力的回握,笑容得意又驕傲,趾高氣揚,簡直像個剛得了寶貝孫子的鄉下老頭。 跟我走吧 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彭耀終于回到基地指揮中心,蘇朝宇開了一輛標準的狼牙吉普車去機場接他。一月初的基地仍然冷得要命,跑道兩側還有大堆的積雪,可是那一天碧空如洗,陽光非常溫暖,彭耀坐在靠窗的位置,飛機剛剛停穩,就看到彪悍的狼牙吉普車很賊地跟在機場的接駁車后面,蘇朝宇從車子里走出來,身影頎長,海藍色的頭發閃閃發光,看到彭耀走下舷梯,他就高興地招了招手。 徐雅慧額外有幾天的年假,已經和老公一起,帶著孩子去南方溫暖的海濱度假去了,彭耀又向來是個輕車簡從的性格,未來的朱雀王、第四軍的現任長官居然就這么一個人回來了。 彭耀走到蘇朝宇旁邊,蘇朝宇啪地給他敬了個禮,笑瞇瞇地說:“請長官上車?!?/br> 真是時光倒流,彭耀還記得第一次到基地的時候,蘇朝宇騎著摩托給江揚解圍的英姿,如今立場已經不同,他有那么一瞬間,在冬日暖洋洋的陽光里有種這個人屬于自己的幻覺,可是他的理智很快讓他冷靜下來,彭耀笑著還禮,拉開車門,就像他們跑出去喝酒的時候那樣,坐了副座。 蘇朝宇對于所有的禮儀都沒有什么執念,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上車以后習慣性地側身給身邊的弟弟扣安全帶,這個類似擁抱的親密動作讓彭耀的臉騰就紅了,他慌忙去瞧窗外,防衛性的哼了一聲:“我就說過,下次一定是你跟我走!” 蘇朝宇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早先的“接機沖突”,可惜彭耀不知道,就是那天下午,江揚求婚成功,蘇朝宇自然不會說,只是笑著揉了揉他yingying的短發,跟在機場的接駁車后面緩緩開出機場,問:“先去指揮中心吃飯還是直接回狼牙?” 彭耀又哼了一聲,像個別扭的小孩子那樣,卻不說話。蘇朝宇長嘆一聲:“好啦好啦,我的行李都在后備箱里呢,放心,就算回指揮中心,我也不會把江揚叫出來敗興?!?/br> 這句話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效果,彭耀的臉又紅了一下,可是表面上仍然十分淡淡的:“你安排吧,我沒什么胃口?!?/br> 蘇朝宇平穩地打輪,把車子開上通往狼牙師部的公路,點頭說:“那些宴會什么的最折磨人,每碟菜都像是喂鴿子的一點點,還不許吃完!回去我給你下碗面,包你就有胃口了?!?/br> 彭耀的臉色好看多了,蘇朝宇又伸長了手臂從車載的儲物架上撈了一個小盒子扔給彭耀:“哪,新年快樂!” 深藍色的絨面紙包裝非常素雅華貴,上面插著一張很小的卡片,蘇朝宇龍飛鳳舞地寫:“給我最別扭的弟弟長官,新年快樂!” 彭耀一天里第三次心跳加速。筆直的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蘇朝宇非常輕松地開車,不時側頭瞧瞧彭耀,彭耀就在這樣若有若無地注視下拆開包裝,里面是一個天鵝絨的小盒子,盒子是一對鉑金狼頭袖扣,雕工極其細致考究,狼的眼睛是細鉆的,光彩奪目。從小在朱雀王室長大的彭耀幾乎一眼就能確定,這是首都最好的珠寶作坊的定制產品。 蘇朝宇湊過來笑瞇瞇地問:“喜歡么?花了我三個月的特勤津貼!” 小小的空間里,兩個人的距離無限接近,彭耀幾乎可以聞到蘇朝宇的薄荷洗發水的味道,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蘇朝宇已經注定不可能屬于他,彭耀深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說:“謝謝,如果有可能,我會在你們的婚禮上佩它?!?/br> 蘇朝宇嚇得一下子彈回自己的座椅上,隨即假裝鎮靜地說:“再說,再說……” 彭耀的手指輕撫那對漂亮的袖扣,說:“你們結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