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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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頭發的指揮官只能放心,從只言片語里聽說蘇朝宇現在兇得不得了,每天都要和彭耀拳腳相加至少一次,完全不像借調過去任調戲的大金毛,一副總也不高興的藏獒脾氣,也不越權,就管他的實戰部分,順手帶兵。聽聞彭耀繼續發揚愿賭服輸的好習慣,還是服蘇朝宇的,就是狼崽子還沒有把特別小分隊當成自己人。盡管已經有人因為挑戰吳小京輸慘了,見墻角就躲,但他們始終像淋巴排斥入侵的細菌一樣,豎起無形的銅墻鐵壁,不肯承認藍頭發的副師長帶來的人跟他們是同袍。 但有一點他們是承認的,狼牙已經不是最牛的特種部隊了,至少要在加上個“之一”,另一支是飛豹。這段時間里,飛豹和狼牙的交換更加頻繁,林硯臣送來的報告越來越多,內容也從最初注水才能達到的2000字變得好幾頁標準信紙都不夠寫,能明顯看出軍官們普遍真心實意地在互相了解補足。狼牙的軍官卷面在林硯臣的幾次冷嘲熱諷之下逐漸干凈整齊,錯了字也愿意端正態度一個斜杠劃掉,而不是把對的疊寫在錯的上面表示不屑。林硯臣坐在江揚對面,用跟老大很像的動作點頭:“狀況不錯,我很滿意?!?/br> 遠在首都的凌寒若聽見了這句話,一定要哼出來的,因為他跟江揚抱怨:“狀況很不好!”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林硯臣也在。凌寒簡單地說明了一下,便讓兩人都皺起眉頭。 國安部的報告遭到了包括楊霆遠本人在內的大多數人的質疑。堂堂陸軍總司令家的爆炸用煤氣泄漏這個理由來搪塞,實在太拙劣,但每一個環節都有證人跳出來頂罪,甚至國安部的各種檢測數據也看不出紕漏來。真相穿著只露眼睛的裹布站在那里,你分明知道就是它,但卻得不到、認不出,讓人沒來由地心焦。凌寒已經帶人重新檢驗了所有數據,都找不到理由來否定它,承認自己不記得是不是關了閥門的勤務兵已經被記大過,在培訓中心禁閉反省,無論誰去問,小小年紀的他只是默默點頭,偶爾掉淚,把爆炸的原因歸結在自己身上。凌寒說他只能想辦法,自己越級帶人重做鑒定,但物證已經過了最佳判斷時間,想要翻案很難。 接完電話的江揚臉色很差,屋里的低氣壓讓林硯臣呼吸困難,他沒空和他的小寒打情罵俏幾句,甚至趕緊站起來。老大用一種帶殺氣的陰郁坐在真皮轉椅,十指交叉放在桌面,像極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帝國軍校的搏擊館里,無聊的面試讓他非常不滿意。今天,江揚琥珀色的眸子里更多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憤懣的東西,沉淀已久,此刻正發出攝人的光芒。 林硯臣鼓起勇氣問:“要不要借八卦處幾個人給小寒用?” “不用,什么都不用動?!苯瓝P騰地站起來,走到開水機旁邊,拉開小抽屜。里面有養胃茶簡易茶包,江揚最痛恨的飲料之一,程亦涵怕他以嫌麻煩為理由不喝,特意讓勤務兵做了不少,澆點兒開水就能喝。江揚沉默地把茶包放在杯子里,注滿滾水,用茶勺狠狠把它戳到杯子底下去:“我需要打個電話?!?/br> 林硯臣立刻告辭,關了門卻走不掉,很想趴在那里偷聽。明知聽不見并且很不道德,林硯臣還是允許這個行為發生并持續了至少30秒。這種感覺很奇怪,他頭一次不放心神一樣的老大——江揚那表情讓人有種點火前的隱秘的緊繃感,長長的捻線已經燃盡,瞬間沉默——林硯臣不知道他的老大將爆發出多大的火焰。 江元帥卻是有感覺的。 接到兒子電話的那一秒,聽筒就仿佛要咬人一樣地滋滋啦啦響起來,江元帥叫勤務兵過來弄,用自己的手機給兒子撥回去。年輕的大兒子的聲音刻板僵硬,滴水不漏的口頭工作報告更是修煉多年的拿手好戲,聽起來職業化卻讓江元帥感到了公事公辦的陌生。江瀚韜知道兒子的用意。蘇朝宇借調狼牙之后這么久,江揚從未主動打過任何一個電話,此時的主動只有一個解釋,這是打上門來。凌寒那邊的事情說完,江揚請示父親的意思,江瀚韜一反常態,問兒子到底怎么想。 只有幾秒沉默,江揚很快反應過來,略略分析局勢,說他們目前只能保持按兵不動的情況下最大限度觀察進展。遠在首都的元帥的頷首他瞧不見,話筒里只有高清通話條件下可以分辨到的父親的呼吸聲,江揚覺得悲傷失落,心里的小刀疤被狠狠翻起,撒了鹽,又若無其事地蒙上紗布,佯裝不疼。 江元帥等待兒子出招,勤務兵把濃茶遞過來。 “僅僅是直覺,下官聯想到了一件舊事?!苯瓝P終于開口,“下官無知犯的大錯,當年讓您動怒,長官,但是不得不承認,此事證據的連環性和國安部報告的佐證咬合度,都和方珊珊一事非常相似。下官并非暗指您與爆炸案之間的任何聯系,只是……直覺讓下官想到而已?!?/br> 萬萬沒料到是這樣一段話,江元帥真心實意地愣了片刻,仔細回味話里的意思,忽然覺得不對勁:“江揚,你再說一次?!?/br> 往日驚心 江元帥等待兒子出招,勤務兵把濃茶遞過來。 “僅僅是直覺,下官聯想到了一件舊事?!苯瓝P終于開口,“下官無知犯的大錯,當年讓您動怒,長官,但是不得不承認,此事證據的連環性和國安部報告的佐證咬合度,都和方珊珊一事非常相似。下官并非暗指您與爆炸案之間的任何聯系,只是……直覺讓下官想到而已?!?/br> 萬萬沒料到是這樣一段話,江元帥真心實意地愣了片刻,仔細回味話里的意思,忽然覺得不對勁:“江揚,你再說一次?!?/br> 江揚沒說話。 江元帥站起來:“如果我沒有聽錯,你在拿這件事類比方珊珊的事,嗯?” “是,長官?!?/br> “我類比哪一方?” 江揚咬牙:“讓每個環節都有人恰到好處出來頂罪的布局者,長官?!?/br> 江元帥只覺得血液上涌。若兒子在面前,他會把整個一杯濃茶都摔過去,看看那個總是強撐著保持鎮靜的兒子還敢若無其事多久。被懷疑的感覺像痼疾發作般令人抓狂,江元帥右手把副官剛送來的文件擰成團,狠狠地摁在桌面上才忍住脾氣,佯裝鎮定地說:“如果我沒有聽錯,你是說,我讓方珊珊消失,一環接一環,做給你看?” “這是事實,長官?!苯瓝P的聲音空洞。 “什么叫事實?”江元帥的吼聲讓門外的勤務兵嚇得哆嗦,臨時親衛隊長推開門查看,一向體恤下屬的元帥扭頭怒視:“滾出去!”親衛隊長立正敬禮道歉,然后小心翼翼關上門。 江揚顯然沒有料到爸爸這么大火氣,更讓他不安的是,他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若單指方珊珊事件本身,就連“洛沙克親王妃墜機”都無法成為談資的現在,江元帥完全沒有理由為此教訓兒子——多年前的呵斥和威脅、約定回響猶長,江揚不敢忘。若指其他的……江揚想不出。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江揚,極其不想。掛掉電話之前,有一件事你可以選擇不信。但若你選擇信,就必須真心悔過?!?/br> 江揚早就習慣了父親談條件、選擇性認同的談判方針,一口答應下來,絲毫不覺得難受,就想他們對峙多年中任何一次平常的談話一樣,江揚覺得自己甚至能夠預知父親的每一句話。 而江元帥的聲音蒼涼又無奈:“方珊珊不是因江家親自動手或指使別人為之而銷聲匿跡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知道。當年我確實晚了一步,該做的彌補并不及時,但是,江揚,我們都是無柄雙刃,把握太重就會失血——雙刃為的是護己而不是傷人,我也以為你知道,兒子,我很失望?!?/br> 江揚驚得合不攏嘴,緊緊攥著聽筒,仿佛那是維系生命的動脈。麻木的感覺從有舊傷的肩膀那里傳來,和幾周前爸爸坐在搖椅里使勁捏了他幾下的時候那種真實的觸覺一樣,很快,麻木變成了刺痛,和從去海神殿的飛機艙口跳傘時風刺面頰的痛一樣,江揚叫了一聲“爸爸”,首都那邊已經是忙音。琥珀色眸子的指揮官悲哀地把聽筒放下,手心一層細汗。背向黑洞,他以光速被吸引牽扯其中,以往有父親的身體阻擋太過痛楚的打擊,但這個事實讓江揚發現,原來父親并非鐵壁銅墻,也有受傷難耐的時刻。他立刻回撥,電話轉到副官那里,江揚強烈要求轉接,副官為難地說:“元帥短時間內不會接聽的,江中將,請您耐心等待?!?/br> 但江揚明白,等待會讓這個事實變成又長又粗的棍棒,如海神殿牢獄里那樣重重下落,打得他透不過氣來。這么多年自以為“真相”的真相,讓人難以接受,可他從來沒有身在父親左右的那種安全感。 江揚覺得恐懼。 能看見18歲的自己站在窗口,電話里是江瀚韜元帥的聲音,可是年輕的飛行員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不知道自己說給日記聽的那些真實的感覺如何被方珊珊知道,更沒法解釋昨晚發生了什么——他甚至不去考慮遠在首都的父親如何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他只想見到方珊珊,告訴她,對不起,昨晚,他失態了。但是,當江揚彬彬有禮地問值班臺的小護士如何才能找到方珊珊的時候,對方的回答竟然是:“方珊珊?調走了,不是嗎?”他用心尋找,卻從一級比一級高的部分得到相同的回答,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人知道方珊珊調去了哪里。 他至今覺得恐懼。 18歲的他整夜坐在寫字臺前,寫給父親的檢查,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方珊珊的感覺只是任何一個同齡人都會有的沖動,他不愛她,但是他也沒法承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干凈徹底地消失在他的面前。寫到最后,江揚的手在抖,此后很久,他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他以為,這是江瀚韜元帥用最極端的方式強迫他收斂欲望,正視內心,做一個無欲則剛的人。 但是江揚的頭腦有些混亂:方珊珊微微笑,洛沙克親王妃的禮服手套,小護士說“調走了,不是嗎”……如果爸爸說“當年我確實晚了一步,該做的彌補并不及時……”,那是誰帶走了方珊珊?是誰看了他的隱私,是誰把方珊珊帶到自己的床上,反鎖了門? 辦公桌上的廢紙面上涂了凌寒剛打電話說的所有重點,江揚沒有想到從爆炸調查的發散懷疑,居然買一贈一地牽出這么多年前、毫無關系的另一件事。時空跨越的失重感讓他有點迷茫,為什么這么沖動和元帥舊事重提,分明只是聯想,分明只是相似手法的對比——也有另一個聲音在用口型吶喊,江揚,你還準備糊涂多久? 再打電話,副官依舊說“請耐心等待”,江揚抓狂地站起來重新撥號,副官那公事公辦的可惡聲音像極了當年的秦月朗,他鬼使神差地撥了秦月朗的號碼,響了很久才有人接。期間,江揚一直在納悶為什么元帥副官膽敢不接堂堂中將的電話,直到有一個絕望的聲音傳出來:“江揚,他死了?!?/br> 寂靜之夜 國安部的小會議室里,凌寒皺眉苦坐,所有分析員都是臨時湊的,配合非常不默契,甚至有幾個物證分析員和外勤特工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歷史矛盾,一副惡聲惡氣嘴臉,也就因為凌寒他爸是國安部長才稍微有點兒笑容。各種電腦接線、盒飯、塑料袋、文件夾、紙檔、背包扔得到處都是,大家一聲壓過一聲地說話,做綜合報告拼組的文員來回來去走動。最要命的是,這里不是嚴苛管制的邊境基地,基本上每個男人都在抽煙。令人頭暈的迷茫煙霧里,凌寒說不出哪個環節有問題,強烈的預感告訴他,如果不考慮一些不要緊的數值范圍,眼下的工作結果將和之前公開的那個一模一樣,華啟軒和盧立本所受的苦就會永遠停止在“倒霉的事故”上。 凌寒審視屋子里的每一個人,從技術員到文書,他們有的年輕有的已近中年,卻早就習慣了國安部沒日沒夜的加班方法,忙碌和疲憊掩飾不住臉上各異的神態,凌寒一一品味,猶如市場上買菜,番茄水靈土豆憨厚,品相各異卻總能在轉過光鮮一面后看見腐爛的缺陷。一小時的匯總之后 ,報告出來,凌寒看都沒看就封裝在機密文件夾里,招手叫臨時借來的助理給大家叫外賣,他請客。物證組的小伙子們不客氣地點了附近最好的餐廳里的剁椒魚頭,還要喝啤酒。凌寒看了看時間,陪他們喝了兩杯就走,傍晚下過雷陣雨,夜風微涼,他的車靜靜等在遠處,凌寒摁動鑰匙,車燈忽閃兩下。盡管只是這么快的時間,凌寒確定車身四周有人,至少一個,身高跟他相仿,個中高手卻故意留個破綻給他抓:那人把手放在后視鏡上有節奏地敲打著。 除了他,還能是誰? 前國安部優秀特工坦然走過去,如常地開門關門倒車,那人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后面,頂燈沒開,只有電子幕的熒光在隨著菜單變化而變化,身后的人想了一下先開口:“能走多久?” “最多十五分鐘?!绷韬N著路慢慢溜。 “趁早放手?!?/br> 凌寒平靜地看后視鏡,卻看不見他的臉:“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都知道,果然活該被發配出國?!?/br> “手續早辦完了,瑣事纏住,我下周去?!?/br> 凌寒敲敲座椅之間的小型儲物盒:“有水?!?/br> “不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