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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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宇聽見蘇暮宇妥善安撫好了畢振杰,并且quot;大方地quot;把海神殿所有剩余物資都移交給了這個幫他贏了戰爭的男人。quot;我一個人都沒帶,quot;蘇暮宇說,quot;不需要,除了萬飛和哥哥,我誰都不需要。quot; 城市就在眼前。 過了這麼久的山林生活,蘇朝宇的眼眶居然有一瞬間是脹脹的,仿佛要哭出來似的,他輕輕推醒正在發燒的江揚:quot;我們就要降落了,江揚。quot;年輕的帝國少將臉上寫滿了25年來所有的疲憊,抬起眼皮的瞬間,像是突然老到了50歲。江揚舔了一下唇,掙扎著將安全帶又束緊了一點,勉強微笑。 守夜的晚會即將開始。 程亦涵走下基地醫院樓梯的時候,慕昭白正發來短信,問調幾個炮兵來放煙花的事情落實了沒有。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年,程亦涵邊笑著回復短信邊想,全新的一年──當首都的新任quot;代理quot;司令官走進基地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將是新的了。 夜風吹冷面頰,他站在醫院大門的樓梯口長長舒了口氣,聽見不遠處的飯廳里有大批的士兵走出來準備去狂歡,笑聲喧囂。本來,在元旦時候看望受傷官兵的工作應該是江揚做的,每年,這個琥珀色眼眸的人都會精心簽每一份康復卡片,夾在花束和禮物里放在傷員床頭??匆姼吒咴谏系牡蹏賹⑽⑿ψ诖策?,任何一個官兵都會有種被寵愛到了般的錯覺──而實際上,這就是一種寵愛,江揚用嚴苛的態度挑剔軍隊事項,卻用包容的心對待每一個部下──大約蘇朝宇不會這麼想吧,程亦涵笑笑,似乎看見了蘇朝宇第一次局促地站在屋子里,即使疼得要跳起來,還是堅持行禮的倔強樣子,隨即就想起了與自己相處與共多年的兄弟江揚,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慕昭白說,江揚那個家夥是全軍的表率。當時程亦涵正和情報科這個看起來從來沒正經的家夥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發呆,聽見這話,只是淡淡一笑。quot;若不是看見他吃定了蘇朝宇,我肯定不會敢把多莉的身份公開......哪怕是公開給凌寒他們......quot;慕昭白在冰冷的空氣里舔了舔嘴唇。程亦涵有些不好意思,卻又生氣對方因為自己是摩羯座、又叫山羊座這個事實,就把克隆羊的名字用作了在別人面前稱呼自己的代號。 想到這些,程亦涵忽然不愿意走進狂歡的隊伍里去。他恍惚想起,那個琥珀色眸子的哥哥早就破解了quot;多莉quot;這個密碼,曾經多次以借宿為名帶慕昭白住進元帥府的客房,然後再開車送到程亦涵訂的約會地點。江揚,多謝。程亦涵曾經這麼說,而對方只是輕輕拍了自己的肩膀。 江揚從來都用這樣淡定和從容的態度對待身邊的事務,包括生死。程亦涵抬頭仰望空中零星的煙火,苦笑了片刻,卻接到了慕昭白催促的短信,對方已經換上了打情罵俏的私話,讓自己不得不立刻邁步出去。 P.S. 多莉的伏筆終於可以收回啦! 其實多莉是綿羊,嗯,但是......醉承認,這是醉的惡趣味。 回來了 忽然而至的一抹亮光讓程亦涵那快要被新年的柔軟氣氛徹底放松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一輛醫護車從黑暗里瘋狂地開過來,兩個明晃晃的車燈猛然剎在醫院門前。被清掃後堆在一邊的落雪飛起了一層,因此讓程亦涵的視線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模糊。 他只看見一抹熟悉的海藍色從門里探出來,所有的神經便觸電似的一抽動,兩步沖過去將那看來熟悉極了的面孔死死擁住,仿佛那人遠在天邊似的,竭盡全力大喊:quot; 天哪......你!quot;沒想到那人蜷起膝蓋狠狠給了程亦涵的腹部一踢,程亦涵沒有任何防備,痛得一躬身,才聽見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大聲呵斥:quot;你是誰?閃開!quot; quot;蘇朝宇你......quot;程亦涵扶住了車頂才站穩,話說了一半就看見兩個醫護兵抬著簡易擔架往急救室里去,而另一抹熟悉的海藍色正慌慌張張地跟在身後。 仿佛看了個電影,程亦涵眼睜睜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quot;蘇朝宇quot;追著遠處的那個走了,忽然反應過來擔架上有可能是誰,卻發現自己拔不動腳。手機不識時務地響起來,慕昭白狡猾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上,程亦涵佯裝鎮定地接聽,開口卻說:quot;江揚......quot; quot;嗯?quot;慕昭白似乎吃著什麼東西,愉快地說:quot;快來,炮兵就位了,這次有四個頂級禮花彈。quot; quot;慕昭白!quot;程亦涵已經恢復了神智,聲音清晰宏亮,quot;要四個情報部尖兵,要你,立刻到基地醫院,器材準備,聯絡通路準備!quot;大約慕昭白有一瞬間的發呆,程亦涵抑止不住激動而略帶哽咽的聲音接著說下去了:quot;他們......回來了......quot; 帝國邊境的新年如此不安靜,如此安靜。 不安靜的是,來自首都和軍部的電話、信件、視頻通話已經27個小時沒有間斷了,各種級別的保密電話讓程亦涵不得不從情報科弄了10個通訊員才能完美處理;安靜的是,洗凈了一身傷痛的江揚始終沈在昏睡里,呼吸均勻,表情放松。 蘇朝宇就睡在旁邊的病床上,但并不是自愿的乖乖躺著的,被柔軟的皮帶固定在床鋪上而已。蘇朝宇的精神狀態略微好一點,每次醒來都要求照顧肩胛中度損傷的江揚,但每次都會被面無表情的軍醫死死摁回去。程亦涵輪值的那天,不得不看著自己掛著吊瓶也不忘記幫情人調節點滴速度的蘇朝宇,無奈地說:quot;幫我個忙,你這個渾身裹著紗布的家夥,躺下睡一夜,行麼?quot;quot;我要照顧江揚。quot;蘇朝宇頭也沒回,輕輕活動著江揚左手的骨節,有節奏的,慢慢的。 程亦涵打了個哈欠:quot;照顧好你自己吧,蘇朝宇少校。quot; quot;嗯?quot;蘇朝宇敏感地回頭,quot;少校?quot; quot;對,今天傍晚升的,榮升的還有這位,quot;程亦涵正在裁紗布,大剪刀在江揚面前晃了晃,quot;帝國最年輕的中將,江揚。quot; 蘇朝宇長久地注視著情人微微翕動的鼻翼,抬起沒有扎針的手,為他拭去了鼻尖上的虛汗。這又有什麼呢,他想著,不管你是少將、中將還是上將,甚至元帥──蘇朝宇的心里一遍遍重復著那些稱呼後面的名字,哪怕這種條件反射已經牢牢地建立很久了:你是我的江揚,永遠不升,不移,永遠如此,生死相隨。 程亦涵成了基地里最忙碌的人,不僅要監督江揚的所有醫療事項,更要處理兩具來自海神殿的尸體:讓所有痛恨江家的勢力都極度失望,尸體并不是江家長子和陸戰精英賽的冠軍,而是海神殿的首領和一個高級頭目。蘇暮宇始終用平靜誠實的口氣回答各種部門高級軍官一輪接一輪的提問,按照程亦涵替他組織好的詞匯小心簽寫證供。 quot;我不管你是海神殿的什麼人,quot;程亦涵揉著太陽xue,在送走了首都軍部情報中心的一個中將後,在空曠而壓抑的會議室里安慰蘇暮宇,quot;我只知道,蘇朝宇和江揚都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關於萬飛的尸體,大約在整個事情結束之後,就可以歸你處理了。quot; quot;多謝。quot;蘇暮宇的禮貌和優雅讓程亦涵驚訝,盡管在長達十年的醫科學習中,他從未見過如此相像的雙胞胎,卻還是能從蘇暮宇的眸子里讀出和蘇朝宇完全不同的東西來。哥哥的堅強寫在臉上,而弟弟的隱忍,則深深埋在看不出深淺的眸子里。 蘇暮宇在被不斷問訊的時候是沒有什麼自由的,每天被四個看起來和顏悅色但實際上連手表里都帶麻醉針的軍官quot;保護quot;著人身安全,往返於基地宿舍和指揮部大樓之間。他像每一個同齡的人一樣,好奇、活潑、能吃、能睡、智慧、新鮮,但是與眾不同的是,蘇暮宇身上有揮之不去的哀傷味道,在一次例行的核查提問中,他看著指證過無數次的屠殺照片,重復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quot;我真後悔自己活著,quot;蘇暮宇笑著說,程亦涵因此而繃緊了神經,生怕這個弟弟繼承了哥哥沖動激動的特點,一時間干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沒想到,蘇暮宇始終笑著,雖然笑到最後已經感覺不到淚水順著面頰流下來,他仍然說:quot;被拐賣、被強暴、被波塞冬逼著看殺人、被逼入內訌里、被帶回來、被詢問......當然,我知道自己還會被釋放,被安排、被保護──我可以要求自己做點什麼嗎,長官們?quot; 自從那以後,關於海神殿主力消亡的取證核查小組再也沒有對蘇暮宇進行過任何問訊,所有的資料都從慕昭白整理的簡報和實時通訊里截取,對於疑義的核實,也是親自到蘇暮宇的軟禁房間去小心提問。蘇暮宇長時間像貓一樣坐在窗臺上,因為身高的緣故,腿腳并不能伸展,因此脊背弓成了漂亮的弧形??词厥勘f,夕陽下面,樓上那個海神殿分子,就端一杯橙汁,抱著那猴子,一直坐在那里看,早上方才沈沈睡去。 新生(第二部大結局) 私下里,蘇暮宇將程亦涵列入了不具威脅的行列──雖然對方比自己小三歲,但是在諸多事情上都用哥哥的身份照顧、保護著他,像萬飛。蘇暮宇很多次看見慕昭白和程亦涵走在一起,不由地羨慕。久而久之,程亦涵的態度也就從謹慎看待海神殿相關人員轉變成了接納一個朋友,他問起過萬飛,蘇暮宇沈默半晌,終於在讓司令官第一副官感到自己唐突的時候接上了話茬:quot;波塞冬把我賞給他。那天我伺候了十幾個,他進來的時候,我蜷在墻角,站不起來。quot; 程亦涵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握了握他的肩。 quot;你知道他說什麼?quot;蘇暮宇輕笑,quot;他喝了很多,腦子卻不糊涂。他說你起來,我幫你洗洗。我不想任何人碰我,他就端著毛巾坐在馬桶蓋子上看著我。他喝得眼睛都血紅,然後把我抱起來,扔進被子里。quot; quot;我怕極了,沒有一點力氣,整個房間里都是各種男人的氣味,我想吐。他也鉆進被子里,我不被控制地開始哭,他看了我很久,看睡著了。我枕著他的大臂,開始嚇得不敢動,睡夢里他冷,一扯被子就把我包住......很暖和,真的,很暖,我甚至做了個夢。quot; quot;他沒動你。quot; quot; 不止。第二天早晨他很早就不見了,中午以獵到一只美極了的山豹王為交換,在我這里住了三天,照顧我,煮很難吃的湯面,陪我睡。他說,你太小了,愛惜身體吧,留給你愛的。quot;程亦涵遞上紙巾。蘇暮宇接過來,攥在手里,晶亮的淚順著面頰一直往下流,流過脖頸,似乎一直流進心臟里去。quot;我決定留給他,他是第一個知道愛惜我的人,他讓我知道'被愛'可以不必帶著恐懼和痛苦,他說你愿意的話,我多陪你幾天。quot; 最終,萬飛的尸體以quot;無辜殉難者quot;的身份還給了蘇暮宇。一對海藍色頭發的雙胞胎在近郊的公共墓地里對坐了整個下午,爭吵,沈默,談心,然後緊緊相擁。貝蒂蹲在萬飛簡單干凈的墓碑上失神地看著那束被寒風吹卷了葉子的香水百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盡管它是聰明的生物,懂得在主人脫靴子的號令以後,帶著萬飛的大衣沖過橫梁偽裝敵人,但是它永遠不會懂得,那個會在冬夜里溫暖抱它入睡的男人的微笑和幽默,再不可見。 相比之下,張誠的事情就復雜許多。江揚在呵斥了四個情報科文員後,終於相信,那批狙擊手的資料確實消失得一干二凈。每一次送來的文檔都在原本印有ZFTW16號的地方換上了略顯發黃的白紙,一個quot;已銷毀quot;的紅色印章格外扎眼。就連江大元帥都在電話里說:quot;既然如此,我們只能為他遺憾了,連軍銜都不知道,無法處理後事??!quot; quot;如果我死了,您便不用為我遺憾。quot;江揚的左臂被完美固定,軟骨和組織損傷正在慢慢恢復,他高挑著眉頭,忘不了此次行動的本源意義,依舊和自己的父親質氣,quot;我已經是中將了,即使犧牲,也可以連升兩級,直接追封元帥。quot; quot;江揚......quot;蘇朝宇擔心地在江揚背上戳了戳,卻仍然攔不住那個琥珀色眼眸的年輕人指揮勤務兵去定做墓碑:quot;要一個跟我先前預定的那種一樣的墓碑,就放在烈士墓地,要終年能見陽光的地方,不要任何花紋,背後寫......quot;他沈吟了一下,quot;就寫ZFTW16好了。quot; 海神殿一戰,江揚代表正義和江家獲得全勝,由江揚講述、程亦涵修改撰寫的關於波塞冬被誤傷致死的報告也已經上交。媒體的宣傳攻勢強烈,一時間,全國的百姓都知道,邊境的安定團結,多虧了帝國最年輕的中將。 quot;真是的。quot;江揚合上報紙,不輕不重地扔到蘇朝宇懷里,quot;看看,這都是什麼記者。新聞報道像駢文,就差沒寫我是救世主了。quot; 蘇朝宇淺淺一笑,在病房里收拾著東西,并未回答。他從窗口望下去,看見蘇暮宇已經和程亦涵等在車子旁,才堅定地說:quot;我這就去首都了,您保重,長官。quot; quot;蘇朝宇!quot;江揚氣鼓鼓的樣子像小孩,不由自主地拎起自己的東西跟在他身後,quot;我都不回去,你回去干什麼?quot; quot;和暮宇去掃墓,看看老家。quot;他輕聲回答。 江揚沈沈嘆了口氣,對此并沒有表示任何疑義。最終,他也不情愿地鉆進車子里,跟隨兄弟倆一起飛往首都。雖然并不樂意回到那個可以將自己送向墓地的家庭,但是江揚真心愿意時刻陪在蘇朝宇身邊,他看見哥哥始終握著弟弟的手,時不時講些笑話,但是弟弟的反應實在寥寥──和江立不同,蘇暮宇看似活潑,內心的自閉卻在萬飛意外身亡後變本加厲地發作了。 也許首都也是休假的好地方。 在和程亦涵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里,江揚漸漸陷入淺眠。飛機有節奏的機械聲讓他覺得恍然回到了出任務的那天,班長路易斯的勝利手勢,終究為他帶來了神賜般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