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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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蘇朝宇在哪兒?quot;依舊是那個問題。 江揚深深吸了口氣,穩住聲音回答:quot;對不起,無可奉告。quot; 地面的影子倏地變長了,波塞冬的皮靴出現在眼皮下,許久,他才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江揚發絲里漫溢的冷汗說:quot;我會讓他們打斷你的腿,信麼?quot; quot;當然信。quot;江揚知道自己的聲音在不受控制的發抖,卻明白那并不是害怕,而是長久不吃東西後身體支撐不住的第一征兆。quot;但是你不會。你還需要我邁動雙腿,帶你找到蘇朝宇,對麼?quot;波塞冬站起來,悠然開口:quot;再陪江少帥玩一輪。quot; 又是一場劇痛過後,若不是整個地牢里突然斷電,江揚知道,自己絕對撐不過三十記悶棍稱為quot;一輪quot;的第三次。 quot;怎麼回事?quot;波塞冬的聲音不悅,電話里張誠的聲音似乎更加不悅:quot;是蘇暮宇,蘇暮宇關掉了總閘。順便,屬下正在做的數據分析資料都因此而丟失了。quot; quot; 暮宇?quot;波塞冬惡狠狠地咬牙念叨,隨即揮手帶走了四個忠實到每一下都會用盡全力來揍的打手。江揚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足足趴了半個小時才能勉強撐起來。他恍惚間笑出來,只因為想到了小時候看家里的勤務兵清潔長毛大地毯,地毯平平地被壓在草地上,四個侍從兵站在不同方位,機械地揮舞木棒,你一下我一下,直到完工。 蘇朝宇推上總閘的那個瞬間,聽見并不隔音的樓上有暴躁的大吼。隨著網絡被他切斷,大吼變成了口不擇言的大罵,張誠跺地板的聲音清晰可聞。 海藍色頭發的年輕人,從早晨醒來就沒有消停過。不但先沖進財政管理的小房間,用跟蘇暮宇一模一樣的筆跡提走了全部現金quot;去買喜歡的東西quot;,甚至悠閑地來到quot; 寄居蟹quot;的訓練基地,以quot;波塞冬大人讓你們回家好好過年quot;為理由邊散發現金邊解散了一部分武裝。當蘇暮宇吃完早飯開始四處尋找蘇朝宇的時候,蘇朝宇卻大方地跟廚子說:quot;剛才的早點,再來一份,我帶去給我哥哥quot;。 剛走到平時跟蘇暮宇喝茶的長廊的波塞冬,聽侍衛說完武裝被解散不久,就接到了來自中樞通訊的電話,說衛星定位儀器在斷電以後被拆除了,現在無法監測到海神殿勢力范圍內的quot;領土和領空quot;狀況。quot;修復??!quot;波塞冬站在殿後的庭院中間,不知道先要去看所剩無幾的寄居蟹分隊還是關注衛星信號,只能大聲吼電話那頭倒霉的報告者。 quot;對不起大人,斷電以後的拆除工作是破壞性的,我想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買新的。唔......3周,最快。quot; 這條線路還沒掛斷,另一個電話已經打進來,張誠冷漠地說:quot;我看見蘇朝宇了,正從我下面的空地走過,怎麼辦?quot; quot;射......quot;終究,quot;殺quot;字未出口,波塞冬咬牙說,quot;射斷他的腿,讓他跑!quot;quot;等等......quot;張誠的聲音忽然沮喪起來,quot;對不起大人,那個'蘇朝宇'已經發現并呵斥了屬下,那是蘇暮宇大人。quot; quot; 廢什麼話!若是射傷了暮宇,我弄死你!quot;波塞冬氣極敗壞,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從高保真的擴音器里直達張誠的耳朵,震得這個平素不茍言笑的人狠狠一哆嗦,明知道通訊中樞離喝茶的小院子就是跑也要跑個十分鍾才能達到,張誠還是不由地站直了身子,仿佛波塞冬就在面前似的,垂下了頭。 波塞冬掛掉電話的瞬間,一抹海藍色從長廊那頭轉出來,輕快走來。 quot;你是誰?quot;波塞冬已經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quot;蘇暮宇。quot;海藍色長發的年輕人從胸口摸出什麼配飾晃了一下,波塞冬的語氣立刻軟下來:quot;你不是在通訊中樞麼?quot; quot;嗯?quot; quot;混帳!quot;波塞冬在那個瞬間忽然恍悟,就是蘇朝宇站在面前無辜地說quot;我是蘇暮宇quot;,他也未必能夠立刻分辨清楚,更何況站在樓上俯視的張誠。但沖過去為時已晚,把被蘇朝宇糟蹋地亂七八糟的通訊中樞搜了個遍,波塞冬連蘇朝宇的影子都沒看見。 quot;我決定去殿外幾處可休息的溫暖地方看看,但是,任何人敢動朝宇,立刻就死。quot;蘇暮宇挑起眉毛,斬釘截鐵。 quot;隨你......隨你!quot;波塞冬轉身就往地牢走,惡狠狠地說,quot;見到你哥哥,告訴他,玩夠了早點回家!quot; 疼痛一點點蔓延著,江揚覺得有點冷,伸手摸的時候,前胸後背都是冷汗。他哂笑著,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出身海軍陸戰隊還是該為那些帶有諷刺意義的quot;預見性quot;的經歷而感到一絲尷尬。年輕的自己所在的機動班,曾經因為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嚴重技術失誤徹底輸掉了一次大規模演習後,被上級長官用類似的方法一一教訓過。路易斯班長第一個被拖出隊列,兩個健碩的二級士官揮舞軍皮帶,一下下狠狠打在背上,直到那個平時像山一樣的漢子膝下一軟,撐不住跪下去。江揚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從小到大都在呵護和愛撫里渡過,雖然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教育方式,但從未挨過任何打,他真心害怕,那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都會流露出來的恐懼。 前幾下并不那麼難忍──江揚撐著地牢的墻面,強迫自己活動腿腳,免得淤血,同時回憶著那些過往──但皮帶的銅扣摔在皮rou上的時候,他清晰記得,自己的身子下意識一翻,居然躲過了另一下。短暫的驚呼傳來,這個行為在海軍陸戰隊里被視為和臨陣叛逃一樣不可饒恕,上級長官沈著地解下自己的皮帶,一指江揚方才趴著的那片水泥地面,不輕不重地說:quot;讓我來教你如何做一個好士兵。quot; 幾乎爬不起來的路易斯班長忽然撐起來,趔趄地撲過去握住了那條已經高高揚起的皮帶:quot;報告長官,他還未成年。quot;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路易斯班長又平白多挨了重重的十下,軍服上滲出暗色的血跡。他始終沒說出quot;這是江大元帥的長子quot;這種話來,盡管江揚知道,只要這句話一出口,整個班的懲罰都會被立刻免去。quot;如果那樣,你還怎麼混?quot;路易斯班長第二天還堅持出了早cao,在凜冽的晨風中扣緊了風紀扣──他特意穿了帶防護層的陸戰服,這樣,滲血的傷口便不會從衣料上被看出來──quot;大約江大元帥會立刻把你調離這個部隊并且大發雷霆吧......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普通士兵的生活,僅此而已。quot; 江揚把路易斯的話銘記在心,然而此刻,他卻有深濃的悲傷:那個在晨風里啃面包的人,已經從世界上徹底消失,只在軍部留下出任務意外犧牲的記錄而已。 又怎麼是意外呢......江揚的胃里抽搐了一下,泛酸的感覺異常明顯,他微微彎下身子,閉上眼睛,黑暗里卻能看見報告上刺眼的生還率quot;二乘以十的負四次方 quot;。為了海神殿一行,已經有太多的哀傷鋪滿了他認知領域的各個角落,江揚強忍了饑餓和疼痛,在地牢里站直身體,琥珀色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江揚,不能輸。 勇敢者的賭注 對於波塞冬提出的問題,江揚始終以客氣而完美無缺的答案來應付。雖然疼痛難忍,他卻始終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跟對面那個眼睛里有血光的男人談話。波塞冬從口袋里摸出一摞紙牌的時候,江揚甚至好奇地微笑起來。 quot;我談累了。quot;波塞冬把兩腳搭在對面的椅子背上,張誠立刻轉身出去,找了個靠墊塞進波塞冬背後才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去。quot;你一問三不知,江少帥,顯然,你沒把我當朋友。quot;quot;確實沒法做朋友,不是麼?quot; quot;誰說的?quot;波塞冬嫻熟地洗牌,quot;不打不相識,相識要相知──我說江少帥,咱們不談這些事情,玩點兒別的,大約有益於促進我們之間的友誼小萌芽生長,嗯?quot;這個鼻梁筆挺的男人瞇起眼睛,用大麼指和食指在鼻尖附近比了一個孩氣的手勢,意在說明微小。 quot;哦?quot;江揚搓了搓手,quot;什麼玩法?四季青,一條龍,雙扣還是分花色?quot;波塞冬饒有趣味地看了看這個方才還一臉正義的少將,將信將疑地把牌勻開在桌面:quot;江少帥懂得還不少。quot; quot;那是自然,海軍陸戰隊的經典消遣,每一樣我都玩得不錯。quot; quot;可惜這些我都不愛玩,咱們來點兒新鮮的如何?quot; 江揚猶豫了幾秒鍾。他清晰讀到了波塞冬眉目間的冷漠和殘忍,并不知道後面要面對什麼,因而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quot;一個勇敢者的賭注,不知道江少帥是不是玩得起。quot; quot;我不喜歡賭。quot;江揚干脆地拒絕了。波塞冬只失望了一秒種,便站起來,慵懶地伸了伸胳膊,對張誠揮手:quot;走,我們去幫暮宇找他那個該死的哥哥。quot; 江揚覺得,那個瞬間,他的心臟被拿走後抽干了血液重新放回胸腔,不然不會跳得那麼輕飄飄,幾乎要從喉嚨里飛出來。quot;賭什麼?quot;沖著波塞冬的背影,他幾乎脫口而出,quot;身無長物,不知道波塞冬大人看中了什麼呢?quot; quot; 波塞冬大人quot;這幾個字咬得清晰而諷刺,波塞冬駐足回頭哂笑:quot;我是那種人嗎,江少帥?我怎麼會為難一個囚犯呢?既然賭,自然是賭點跟你我無關的,這樣才能坦然勝負,對吧!quot;未等江揚回答,張誠已經走出去,波塞冬回身把嶄新的撲克牌摔在桌上的時候,一個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的小姑娘被拽進來,扯到椅子邊。quot;跪下,朝著江少帥。quot;小姑娘手里攥著一塊半新的抹布,大氣不敢喘,即刻照做了。 quot;把雙手放在椅子上。quot;張誠呵斥。小姑娘的手因為長期浸在冰冷的雪融水中洗抹布、然後裸露在風里擦地板,骨節異常粗大,仿佛外面只包了薄薄一層皮,而那層皮也是粗糙暗紅,布滿裂口,看上去,更像一株發育不良的植物。江揚只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望著波塞冬:quot;賭她?我家里有比她更美更好的無數鍾點女孩。quot; quot;不不不,quot;波塞冬從貼身的胸衣口袋里抽出那把骨刀,甩在椅子上,小姑娘嚇得驚叫起來,卻被張誠一巴掌摑得沒了聲音。quot;賭她的手,江少帥。如果你贏了,我就不必把蘇朝宇亂跑的怒氣撒在她身上。quot; 那個瞬間,江揚發誓,如果沒有這道倒霉的鐵柵欄擋著,他一定沖過去揍死這個面容精致但心地變態的男人。他穩住心緒,強迫自己回想擅長心理分析的范策給他講過的狂躁癥和強迫癥的表現,并把那些特征一一對照在波塞冬身上。quot;好,我跟你賭。quot;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說完了這個句子,右手狠狠砸在柵欄上,高聲呵斥:quot; 沒人長眼睛麼?開門!quot; 波塞冬為對方看似無名實則積壓已久的怒火而笑了,優雅打開了柵欄門,并恭敬地請江揚落座。江揚只是站在桌子邊,冷冷一笑:quot;開局吧,虛禮就免了。quot;說著,便把撲克牌放在手里劈劈啪啪用四種手法洗了個通透。 quot;江少帥太認真了。quot;波塞冬接過洗好的牌,卻只拿了最上面十八張,悠閑地扯過一只不銹鋼托盤來,從最下面的三個三角形架構起,形成一個三層的金字塔。紙牌嶄新,因而筆挺,金字塔以很美的瘦長等腰三角形呈現,牌面向外,四個花色清晰可見。 quot;賭個又快又簡單的。江少帥也搭一個,端著托盤蹲下再站起來,塔不倒,她的手就歸您處理了。quot; 江揚幾乎掀翻桌子,卻強忍著怒火,一張一張摸牌,數齊了十八張,便把托盤撤過來擺。幾乎站不穩,腿上的疼痛還火燒火燎,小姑娘被壓抑的哽咽斷斷續續,江揚心神不寧,手心里居然很快就聚起一層冷汗。 鎮靜......他告訴自己,并舉起托盤,從三角形的空隙里窺視波塞冬好整以暇的眼神。他慢慢屈膝,慢而又慢,盡管對方的視線讓這個平常的蹲身動作充滿了屈辱感,帝國24歲的年輕少將仍然專注地如同一個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