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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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公子與沈大人于泛舟時不慎落水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兩位都是朝廷重臣,所幸二人均無性命之憂。當時幸虧生于南方水鄉的沈大人極擅水性,救起了溺水的謝三公子,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眾人不禁紛紛感慨,能如此豁出性命去救人,“瑯玉汀蘭”果然是一對無間密友??捎至碛幸环N風聲傳出,說那日謝琻之所以會落水便是因為和沈梒起了咀晤。而沈梒之所以救人,也不過是迫于謝家的勢力,不得不出手相救罷了。 這二人皆是相貌出眾、身居高位的青年男子,自然會時時處于各種風言風語的漩渦之中。八卦的百姓不知真相,各種離奇假說越傳越兇。 而謝琻也沒機會親自出來澄清了。自落水之后,他許是著了涼,心情又大驚大怒,轉天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小半個月。 ———— 謝華揉著眉心,快步穿過謝府的九曲長廊往后院走去。他昨晚又因兵部的差事熬了一宿,今早好不容易回來,現在只想換個衣服洗把臉,好好松快松快兒。這廂他剛大步轉過一個墻角,便差點與從旁邊芭蕉葉下石子小徑里出來的沈梒撞了個滿懷。 “良青?”謝華一回頭,頓時愣了。 沈梒也有些驚訝。他手里拎著個竹編食盒,不用說也知道是給誰送的。此時因避人往后退了兩步,便恰恰立在了那一人多高的芭蕉濃蔭之下。翠綠的濃蔭恰遮在他的頭頂,而他隱在這一叢婀娜闊葉之下抬頭往來,一雙秀目都隱隱染上了碧色。 “扶疏似樹,質則非木,高舒垂蔭”,擬芭蕉亦可擬眼前人。 這乍一眼的艷色,連一向與他相熟的謝華都心悸了一瞬。 “謝兄?!鄙驐c喚了聲,一抬手撩開芭蕉低垂的闊葉緩步上前,向他行了一禮,“失禮了?!?/br> 謝華連忙回禮:“良青怎么會……是來找讓之的么?” “是啊?!鄙驐c含笑,“讓之病了后胃口一直不好,獨好豆腐撈。所以我便做了些帶過來,給他開開胃?!?/br> 謝華訝異道:“良青你親自做的?” 沈梒一僵,似有窘迫地調轉開了目光,清咳了聲道:“啊嗯……不算什么的。以前我在老家的時候常見母親做,現在自己做起來也算手熟?!?/br> 謝華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沈梒總覺得他目光中似別有深意,不敢再多耽擱,寒暄了兩句后便迅速告辭了。 謝琻病后,曾一度鬧著要搬到外面他自己的別院。怎奈謝母憂心這個八百年都不曾病過一次的兒子,堅決不許他這段日子外宿,每日差侍女廚子流水似得往謝琻房里送補藥食材,補得謝琻煩不勝煩,除了沈梒的豆腐撈其他一概看了就想吐。 此時沈梒拎著食盒進了謝琻居住的院子,卻見花影林木寂靜,唯聽廊下的蓮花池內錦鯉擺尾之聲。左右無人,唯有寢房門口立著個小廝,一見沈梒來便連忙起身。 “大人,公子讓您來了自己進去就好?!闭f罷,連這小廝也退了下去。 每次沈梒前來探望時,謝琻都會提前將一院的下人打發空。沈梒知道他是為自己考慮,只是紙包不住火,也不知這方法究竟能為他們隱瞞多久。 屋內的竹簾拉著,一絲光也透不進來。不知何處燃了香,空氣中有股沉水檀香的味道,聞了便讓人昏昏欲睡。沈梒輕輕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往里間一看,果然床幃也嚴絲合縫地拉著,屋內之人似還在沉沉昏睡之中。 沈梒無奈搖了搖頭,走過去想叫他起來趁熱把豆腐撈吃了。誰知伸手剛一掀床幃,里面便猛地伸出一對胳膊將他猛地拉了進去,沈梒一聲驚叫還未脫口便墜入了一個火熱的胸膛。 “抓住你了?!敝x琻如無尾熊般緊緊纏上他,親昵地將頭埋入他的頸窩。 帳子里滿是成年男子那躁動的氣味,再加上謝琻又發著燒,抱上來的時候跟個小火爐似得,勒得沈梒差點兒喘不上氣兒。沈梒毫不留情地擰了下他的側腰,掙扎著坐起了身:“身子還沒好,胡鬧些什么?” 謝琻赤著身子,懶洋洋地摟住沈梒的細腰不讓他走,口中哼唧著。沈梒又拍了他一下,起身將床幃替他掛起,又親自過去將還熱著的瓷盅取了過來遞到了他的眼前:“別鬧了,先趁熱吃了吧?!?/br> 謝琻卻沒有接,笑著問道:“是你親自做的嗎?” 沈梒一窘,“嗯”了聲。 他方才對謝華說自己以前便會做豆腐撈,其實是在扯謊。他的家庭古板端謹,最奉行“君子遠廚皰”那一套,自然不會有機會讓他做飯。也是這次謝琻病了,他才想起要親手做點什么吃的給謝琻開胃??稍跄芜@雙擅寫佳詞妙詩的手在一堆廚具中卻笨拙得不行,不是燒糊了鍋就是切到了皮rou。他紅著臉,在家中廚子的指導下嘗試了十幾次,才勉強做出了一碗尚算成功的豆腐撈。 謝琻含笑接了過來。卻見碗中湯汁橙金濃郁,切成絲的豆腐散若流云,又輔以蝦米、榨菜、木耳、蔥花、辣油、香油等十余種佐料,聞起來噴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謝琻拿起瓷勺嘗了口,果然酸中帶辛,有滋有味,最適合病中沒胃口的人調理脾胃。沈梒又給他帶了碗白米飯,也是粒粒晶瑩飽滿。謝琻就著飯,一會兒一碗湯便見了底兒,吃得是通身大汗、精神氣爽。 “真痛快!”他吃完最后一口,放下勺舒暢地嘆了口氣,“好久沒吃得這么開心了?!?/br> 沈梒給自己沖了杯香茗,此時緩步跺過來,將杯子遞給他漱口:“你吃完了便好,我也該回去了,今日還有公務要辦?!?/br> “別走嘛?!敝x琻連忙拉他,“就翹一次班吧。陪陪我,在這里躺會兒?!?/br> 沈梒無奈:“你這些日子偷閑偷得可夠多了,竟還要我和你一起么?” 但他賴不過謝琻的耍賴,只好依言脫去了外衣,和他一道躺入了帷帳之中。 床幃是厚實的錦緞做成,拉上后床榻內昏暗一片,只能依稀看到旁邊之人大概的輪廓。兩人靠在一起,氣氛十分安靜寧和,徐徐聊著家常。 “固驤的婚事定了?”沈梒問道。 “嗯?!敝x琻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前,挑起他一縷墨發用五指梳著,“已稟報了皇上,那邊也有意,估計再過段時間便會賜婚了?!?/br> 謝琻給固驤公主安排的是與他們同科的一名進士,沈梒曾與他一同供職翰林院,所以彼此也認識。此人名列一甲,也算才華橫溢,卻不算有什么經綸濟世之才。與治理國家、輔佐帝王相比,他更擅長寫詩作賦,吟讀經典。再加上他出身自京城小有名氣的書香世家,從小錦衣玉食長大,脾氣寬宏、平和,不嬌縱,也不愛爭搶。就算是同科中出了謝琻沈梒這等天縱奇才,這人也從未心懷妒忌或刻意攀附,始終保持著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清貴,有才,脾氣好,出身不差,卻又沒什么太過高遠的追求。這樣的人,定是公主的良配。 沈梒聽這二人即將修成正果,也不禁低笑了起來:“那便好……來日良辰,我定會送去賀禮?!?/br> 謝琻知道,沈梒是因拒絕了端嬪拋來的姻親所以一直對這對母女心懷愧疚。雖然心中明白,他卻還是忍不住打趣道:“其實若是你現在去找姑母說你愿意娶固驤,她定然會眼睛都不眨地把那位仁兄換掉?!?/br> “休要胡說?!鄙驐c一眼便看出他又在鉆營著吃酸醋,平靜一笑道,“公主自有她的良配……況且,我不是也有你了嗎?” 謝琻喜得樂出了聲,緊緊摟住他,在他耳畔熱乎乎地問道:“這么說,你也是我的良配了?” “不然呢?” “十里長街紅妝,洞房長停喜燭?!敝x琻笑嘻嘻地蹭他,“我的良人什么時候也能來把我娶走呀?” 沈梒笑著不答,謝琻又不依不饒地蹭過去非要他給個好日子。沈梒本想讓他別問了,但想起前陣子兩人剛因將來之事吵過一次,此時如果不答難免又會留下心結。被謝琻逼到無奈了,他只好隨口扯道:“洪武二十九年吧?!?/br> 現在才不過二十七年。謝琻聽了不禁有些失望:“還要這么久?” 沈梒清咳了聲,低笑道:“家中寒貧,需得這么長的時間去籌措聘禮,方能來娶貴子?!?/br> 謝琻本是與他開玩笑,此時聽沈梒認真答了,心中也不禁升起股熱意,仿佛在兩年后的某一日,他們二人真能攜手在眾人的祝福下共入喜房,從此生當分席、死亦同室。他怔怔地想著,又忍不住追問道:“那日子呢?洪武二十九年的什么時候?” 沈梒想了想:“十二月?” “那么冷?鶯花三月,濃蔭七月,金秋九月不好么?” 沈梒抿嘴笑了笑,似有點不好意思,低聲道:“你我二人……定情之時,便是大雪紛飛的時節。況且銀裝素裹,配上十里紅妝,不是十分壯美么?” 強烈的歡喜和濃情涌上了謝琻的心頭,他不禁低下頭來去細密親吻著懷中人的額角,低聲笑道:“夫君說得有理……后年的十二月份,記得來娶我……” 一片柔情蜜意之中,二人又依偎著嬉笑低語了會兒,又都困了,靠在彼此懷中墜入了夢鄉。 ※※※※※※※※※※※※※※※※※※※※ 又和好拉……情侶吵架磨合真的十分正常,也只有共同經歷過風雨,才能真正做到彼此扶持。 另外一小波劇透哈哈哈,“洪武二十九年的十二月”其實是一波刀子,可以算是本文唯一一波真正的刀子…… 所以他倆大概還有兩年時間好過哈哈哈(齜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