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_分節閱讀_23
司馬焰的心中空落落的,那短暫的喜悅一掃而空,果然都是夢。他明白的太晚了,愛的人都一個一個地離開了他。 他扔開了酒壇,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推開門便往外走去。 在謝盞的認知中,宋硯應該是那種外面看起來風華絕代、飄然若仙的佳公子,內里其實是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惡鬼。 這種人比何勇那種外表看起來就陰險毒辣的人恐怖許多。 然而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他便發現自己對宋硯的認知還是太淺了。 宋硯用一串糖葫蘆騙了那小孩,讓他帶他回了自己的家中。 “潁川王府”四個字映入了眼簾,謝盞盯著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十分眼熟的小孩,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這個小孩其實生得與他是有幾分相似的,但是細細看,他其實不是像自己,而是像謝芝蘭。這孩子的一張小臉上混雜了謝芝蘭與元熙帝的許多特征。他的腦海中回想起許多年前,那個襁褓中朝著他伸出白嫩的手臂的小嬰孩,他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那般小小的、rou嘟嘟的小家伙,讓人不禁想要逗弄倆下。 轉眼已經四年了,那孩子也該有六歲了。 謝盞看著眼前的孩子,他身上穿著布料不錯,但是做工顯然沒用心,此時染上了很多泥土,那本來白嫩的小臉也變成了小黑貓。若不是他那一身衣著,幾乎要以為是哪家的野孩子了。 王府門口擺著一張長凳,長凳上躺了一個人正在睡覺,宋硯踹了一腳,那本來躺在長凳上睡覺的下人摔了下去。那人瞬間醒了,連忙站了起來,看了看宋硯,又看了看小孩,然后對著小孩一臉兇巴巴道:“祖宗,你跑哪去了?真是不省心的!下次再亂跑,就別回來吃飯了!” 小孩瑟縮著腦袋,低著頭,嘴卻鼓了起來,倔著脾氣不說話。 本來是天潢貴胄,雖不得元熙帝太多關愛,卻也是被許多人環繞著的小皇子,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謝盞的心中突然有些心酸。 那下人看到宋硯,宋硯表情淡淡的,但是卻透出一股隱隱的威壓來,那人的囂張跋扈頓時熄滅了一些,陪著笑道:“謝謝這位大人送小主子回來,府中不便留客,便請大人回去吧?!?/br> “若是我非要留下呢?”宋硯站在那里不動,似笑非笑道。 那小孩不禁抬頭看了宋硯一眼,不著痕跡地朝著他身邊挪了挪。 他顯然很怕那個下人。 那下人臉上的惡意又冒了出來:“這潁川王府可不是什么閑雜人等能進的!” 宋硯一腳便踹開了王府的門。 下人的臉色變了兩變,然后站到了一旁,漠然看著,眼中明顯在等待著宋硯自作自受。 宋硯走了進去,那里面守著一隊衛兵,見到宋硯迅速攔住了他。領頭人認出了宋硯,恭敬道:“宋大人,您怎會在此處?” 宋硯根本不理會他,徑直往里走去。 “宋大人,陛下有令,閑雜人等不得入潁川王府!” 宋硯尋了一個地方坐下:“我便在這里等,你去稟報陛下,看他讓不讓我進去?!?/br> 宋硯畢竟是朝中大司馬,手上掌控中大楚一半以上的兵權,那人又豈敢輕易與他起了沖突,宋硯既然給了臺階下了,那人便連忙令人去稟報皇帝了。 小孩沒有離去,而是咬著糖葫蘆,有意無意地在宋硯的身邊玩著。 稟報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在領頭人耳邊耳語了一番,讓人便讓到了一旁:“宋大人,請?!?/br> 宋硯臉上的表情無任何變化,朝著里面走去。 謝盞已經猜到了宋硯要去見誰了,上一次見到元熙帝時的那一幕依舊刻在謝盞的心里,謝盞下意識地不想見到他。 然而有些事不是想與不想便能決定的。 正殿中,凌亂一片,酒氣沖天,元熙帝并不在那里。 側殿中,許多灰燼,有些東西被燒了,煙灰還未散去。 宋硯是在后院見到元熙帝的。他坐在那里,黑發披散著,寬大的衣服顯得他的身體單薄了許多,擋住了一半的臉,只隱約看到一些臉部的棱角,他手中拿著一根鐵針,正在石頭上刻著什么。 宋硯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元熙帝渾然未覺,依舊一個字一個字地刻著,仿佛要將那個字刻在心中一般。 “潁川王果然雅興?!彼纬幷Z氣難掩嘲諷。 元熙帝終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瞇著眼看了他一會兒,顯然認不出他是誰了。 “難怪他肯讓我來見你了,原來是傻了?!彼纬幍?。 元熙帝眼中閃過一道光,放下了刻刀,眉宇之間隱隱透著一股雍容和銳氣。 宋硯的目光落在他刻的字上,元熙帝反反復復刻的其實都是一個字。 ——盞。 謝家阿盞,謝盞。 能令元熙帝這般念念不忘,即使癲狂了連親子都顧不了了,還念著的人。 滿腹經綸,貌美若仙,琴棋書畫,皆是所長,士族子弟,最后卻成了皇帝的孌寵。 他將他的尸首留在身邊幾日,覺得與他收集的那些奇珍異寶也無甚區別了。 宋硯突然有些好奇那個人活著的時候是怎樣的人了。如何能讓桓凜神魂顛倒?又如何能讓司馬焰念念不忘? “潁川王刻字刻的這般好,不如替謝盞刻一塊墓碑吧?!彼纬幍?。 司馬焰那本來松散的眼神突然聚集了起來,化作了一道鋒利的光,直直地盯著宋硯,聲音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般:“你在說什么?” “謝盞死了?!?/br> 第027章 入夢 司馬焰本來蒼白的臉有些發青了,身體也變得搖搖晃晃起來,臉上寫滿了痛苦與不信:“不可能,阿盞不可能死的?!?/br> “前朝佞幸,人人得而誅之。新帝攻入建康的第二日,便下令處死謝盞了?!彼纬幍?。 司馬焰愣了一下。他想到第一次見到謝盞時的模樣,那時他家中有賢妻,膝下多子女,后宮和睦,看著他的時候,只覺得他的眉眼像極了他的發妻,多看了一眼,便再也沒有在意了。發妻去世后,他只能從像極了發妻的人身上找熟悉感,開始的時候,他也只是想看著他,只要那人陪在自己身邊就好了,漸漸的,那種感情變了,他覺得越來越不夠,那種罪惡的欲念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后來終于一發不可收拾。 那一夜,太極殿中燃了整整半夜的歡宜香,然后在半夜召見了他,謝盞開始是十分恭謹的,后來也擋不過那香的味道。他的臉越來越紅,眼神越來越迷茫,漸漸地帶上了熱度,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迷惑起來。然而現在想起來,謝盞之所以認命,并非完全因為那香的緣故。謝盞一直隱藏的很好,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那般境地下,他的面具也很難戴得住了。他像是認命,又像是在完成任務一般,眼淚從眼角低落下來,在徹底攀上高峰的那一剎那,他從他的喉間聽到了一個名字。 ——桓凜。 不過一聲,司馬焰便已經懂得了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究竟是何人。 司馬焰一次一次地麻痹自己,躺在自己身邊的人便是自己的發妻。而每次清醒過來,重回現實,都要警告他一番,不要覬覦阿休的東西。然而后來想來,與其說是警告阿盞,不如說在警告自己。他覺得虧欠于他,所以想盡辦法在其他方面補償他,予他榮華富貴,卻沒想到將他推上佞幸的位置。 是他害死他的。 “桓凜不舍得殺他的?!彼抉R焰道。 他知道謝盞在桓凜心中的地位。他知道他們的過去,他看過桓凜看謝盞的眼神,雖然在極力壓抑著什么,但是那種想徹底占有他的瘋狂,卻是越壓抑越明顯。雖然,他并不喜歡那眼神,而現在卻成了他說服自己桓凜不會殺他的唯一理由。 宋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司馬焰突然站起身,將刻刀揮在地上,跌跌撞撞地離去。 他顯然已經早有預感,而今已經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謝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了,他知道元熙帝在因為他的死傷心。他恨過他,然而這般時候,也無愛無恨了。 宋硯拿起玉佩,盯著玉佩,在謝盞眼中,便是直視著他的:“原來司馬焰也是個癡情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