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陸漫目光轉了轉,最后落到壁柜上的香薰上。 應該是酒店安排的,只是味道好聞是好聞,還有一些莫名的膩味。 她沒再管,看向了大床邊緣的薄夜寒。 小夜燈開著,光線很昏暗,勉強勾勒出他分明的輪廓。 偉岸修長的身影,墻壁上有一個燈光留下的放大數倍的影子。 他硬朗的眉骨,微陷的眼窩還有那挺直的鼻梁,每一個弧度都是精心雕琢,看不出一點的瑕疵。 陸漫一直都知道薄夜寒是好看的。 只是在這樣一個人的深夜,似乎更有感觸。 安靜的站了半分鐘后,她莫名感覺到有些燥熱。 薄夜寒似乎睡得很熟,應該沒什么事。 她猶豫著,準備先出去。 結果剛轉身,便聽到一些窸窣的動靜。 薄夜寒翻了個身,小半身體直接落到了床外。 他眉頭輕皺著,頭也細微晃動著,有些睡得不安穩。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對勁,手也開始無意識的拂著身上的被子。 陸漫眉頭緊了幾分,抬手,按亮了一旁的大燈。 室內一明亮起來,問題就清楚的出現了。 薄夜寒慣常冷白的臉上,透著潮紅,額頭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泛著晶瑩的光。 陸漫頓時一驚,連忙走到他身旁。 伸手,碰上他的額頭,感受一下溫度。 有些燙,但還沒到發燒的程度。 她奇怪的將手收回來。 這個天氣,應該不至于熱成這樣。 但有些莫名的,她也有些燥熱。 陸漫頓了下,準備去將窗戶拉開。 一抬眼,薄夜寒竟睜開了眼睛。 他狹長的鷹眸里滿是深諳的幽邃,覆著一層淡淡的朦朧水意,看似清醒,又有幾分醉意。 “你醒了?”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薄夜寒眨了下眼,目光深邃的落在她身上,薄唇輕動著,道:“陸漫?!?/br> 不是反問句,是肯定的語氣。 陸漫松了一口氣,應該是清醒了。 覺得這樣的接觸有些尷尬,她起身,準備去拉開窗簾。 一站起來,也許是動作太猛,竟暈眩了一陣,有些不舒服。 陸漫蹙了蹙眉,有些燥意的扯了下衣服的領子,然后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 她解釋了一句:“是徐風讓我過來的?!?/br> 薄夜寒沒有回答,陸漫也沒再在意。 她發現窗戶已經是半開的,但她卻沒有絲毫的涼意,有些渴,有種強烈的想要喝水的欲望。 陸漫于是倒了兩杯水。 她喝完一杯,甘甜的液體進入喉嚨,似乎舒服多了。 喟嘆了一聲,她拿起另一杯,走向了床邊,遞向了薄夜寒。 薄夜寒還是原先的姿勢,唯一的區別是,那雙眸子更加深邃了,在燈光下泛著微妙的光澤。 陸漫手動了動,示意他接過去。 結果薄夜寒一點反應沒有。 無法,陸漫只好先將水放下,再嘗試著扶他起來。 手碰到他的胳膊,卻有些無力似的,無法握緊。 陸漫搖了搖頭。 那種燥熱的感覺又來了,有些暈眩,好似她也喝了酒,微醺上頭了似的。 難道是最近太累了? 咬了下舌尖,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陸漫拉過他的胳膊扛到肩上,用盡力氣讓他坐起來了一些。 自己卻累癱了,直接靠在了他的肩上。 薄夜寒緊抿著唇,額頭暴起了青筋,似乎在隱忍著什么。 “陸漫?!彼值蛦玖艘宦?,動了下身體,低下頭,試圖將陸漫看清。 陸漫心中的警鈴大作。 她靠在了薄夜寒的懷里。 她應該離開。 可是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卻仿佛不是她的手,使不出半點力氣。 “薄夜寒?!标懧е?,用力的喊出一句。 頭越來越重,好像困到了睫毛打結的地步。 “薄夜寒你清醒了嗎?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在這兒睡一晚了,我……我太困了?!?/br> 她低語著,呢喃的話語到最后已經模糊不清,上下眼皮的距離越來越近。 身體也很熱,好似有無數只螞蟻在皮下啃噬著她,鉆心撓肺。 陸漫緊緊的蹙起了眉。 薄夜寒的手卻突然撫上的她的眉心,似是想到撫平那道弧度。 陸漫眼簾輕顫。 他的手指像是沾著甘露般微涼,碰到臉上時,很舒服,她竟然不想躲開。 薄夜寒的指尖一點點的描繪著她的五官,像是繪畫般細致,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是精美易碎的瓷器。 是陸漫的眉眼,在燈光下,很溫柔。 她的眼角微微上揚著,每次說話時,眼尾的弧度跳動著,像是舞動的精靈一樣靈動。 她的眸光此時顯得那么溫柔,是已經太久沒有見到的眼神。 該是夢里了吧?陸漫怎么會那樣看著他呢。 薄夜寒的目光微動著,緩緩往下移去。 挺俏圓潤的鼻尖下,是那雙他最恨的唇,說出的話,總是能讓他生氣。 可此時卻像是綿軟的果凍一樣,微微翕動著,像是在誘君品嘗。 他嘗過味道的,很軟,很甜,現在還是一樣么。 還是,更美味了? 動作仿佛不受控制,薄夜寒緩慢的朝那雙粉軟的唇靠去。 距離每靠近一分,他的心跳頻率就快一瞬。 耳邊滿是轟然的心跳聲,眼前卻只有那琉璃石般的眸子,和那雙充滿誘惑力的軟唇。 終于,距離徹底為零。 雙唇相觸的一瞬間,彼此都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窗外的風輕揚著,樹葉簌簌的搖擺。 月光似乎有些害羞,悄悄的躲進了云的懷抱。 直至深夜,風才逐漸小了,樹葉也慢慢熄了聲。 三十三樓的某間總統套房里,響起了淅瀝的水聲。 很快便停了,世界徹底安靜。 大約一個多小時后,套房的門突然又開了,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從里面走出。 那雙漂亮的眸子半瞇著,表情有些恍惚,步子也有些搖晃。 迷迷糊糊的進了電梯,又迷迷糊糊的按了一個十一樓。 陸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困到極致的大腦沒有半點思考的能力,沾上床的一瞬間便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徐風便到了薄夜寒的門前。 他來來回回徘徊了好幾遍,就是不敢進去看看情況怎么樣了。 陸漫昨天晚上一直在房間里面,她和先生不會發生什么了吧? 若是真發生了什么,那他現在進去打擾了,得有多尷尬。 他在門口一通折騰的下場就是,薄夜寒的房間里沒什么動靜,倒是陸雪跑了出來。 見到徐風,她的臉色陰沉著,連偽裝的假笑也沒有,徑自開了薄夜寒的房門。 徐風連忙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