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想反悔,還來得及
然后? “然后她就掛電話了?!毙祜L實話實說道。 薄夜寒抬眼看了他一眼。 不過徐風沒看出來他是什么意思。 沒過多久,薄夜寒起了身。 他拿過一旁衣架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著,手指勾起了桌上的車鑰匙。 這就……去了嗎? 徐風腦子里剛轉出這幾個字,下一秒,辦公室的門已經在他面前一開一合,只剩下來回的晃蕩了。 薄夜寒去了停車場,等車開出來剛上柏油路不久,便一腳油門踩了上去。 邁巴赫的性能很好,他這樣突然,車身也沒有發出劇烈的躁動。 這個時間段,一點也不高峰期,路上的行人都很悠閑。 于是無數的路人看到,一輛黑色的霸氣豪車,咻的一聲便從他們眼前掠過,揚起飛煙一片。 薄夜寒無法控制的加著速,身體內仿佛有一種力量在到處沖撞著,肆意的喧囂卻無處發泄。 往常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這次不到二十分鐘便到了地方。 薄夜寒車停在路邊,雙手一拍方向盤,狠狠闔了下眼,將心中的情緒硬生生壓了下去,才開了車門。 陸漫想必之前就在蝶園附近,因為她早已經到了。 薄夜寒沒走幾步,便看到她倚著窗喝著咖啡的樣子。 深秋的季節,紅楓烈的如火,正是最艷的時候。 微風拂動,一陣簌簌,片片楓葉從風中滑落,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 薄夜寒步子微頓,灰漠的雙眸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楓葉如火,卻不及陸漫的一襲紅唇。 腦海中飛快掠過這樣一句話,薄夜寒長眉幾不可聞的攏了一下,沒再耽誤,推門走了進去。 門口的風鈴叮當的響起,帶起一陣風穿堂而過。 陸漫抬眼看過去,安靜的看著薄夜寒朝她走過來。 她掃了眼他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 等到坐下來,薄夜寒似是看到了她剛才打量的目光,冷聲直接道:“我沒有簽?!?/br> 意料之中。 陸漫的唇舌動了動,目光微微凝著。 她看向薄夜寒搭在桌沿上的手,其實只是隨意的一瞥,目光便落了上去。 修長有力,指腹處可以看到幾處繭子,應該是他入伍時留下的痕跡。 陸漫靜靜看了兩秒,隨后望向他的臉,嗓音異常的平靜:“所以,我們到時候法庭上見?!?/br> 偌大的咖啡廳,這個時間段沒幾個客人。 他們就坐在對面的位置,說話的聲音也不大。 陸漫卻覺得此時耳邊的聲音都退去了一樣,她冷靜的看著薄夜寒,等著他的回應。 他收到協議的第一時間,沒有暴怒直接搬出韓江來對付她,而是平靜的約她出來見一面。 他想說什么呢? 薄夜寒沉默了長達兩分鐘,這兩分鐘里,誰也沒有說話,誰的臉上也都沒有表情。 似是隨意的一個舉動,都有可能暴露內心的真實想法。 所以兩個人都尤其的謹慎著,面無表情。 兩分鐘后,薄夜寒掏出了一盒煙,從中抽了一支。 “想好了么?”他將煙夾在指尖,卻沒有點燃。 陸漫的視線再次順著煙落到他的手上。 指關節處夾煙的位置皮膚顏色比其他地方略黃一些,想必是經常這樣夾著煙的緣故。 她沒有說話。 于是薄夜寒的手指摩挲著未點燃的煙,再次開口道:“想反悔,還來得及?!?/br> 這一句話說的平淡,但其中不免帶著威脅恐嚇的意味。 陸漫的目光頓時由手中上移,很快對上了他的視線。 幽邃的一片,像是秋天的霧一樣藍,又如同深海般,平靜無波。 只是深海終究是冰冷的,如同他的話一樣。 薄夜寒薄唇輕啟,繼續道:“我給過你機會,陸漫,你知道的,冬瓜不能沒有父親?!?/br> 陸漫面色紋絲不動。 “所以呢?”她道,嗓音同樣沒有波動。 薄夜寒的煙終于是點燃了,伴隨著煙霧繚繞升起的,還有他微攏起的眉心。 他的聲音似乎也被氤氳的煙霧擋去了一些,顯得有些不真切:“我現在的每一句話,都發自真心。你知道的,我已經缺失了他很多年,為了孩子好,你確定,這個官司能打?”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你沒有勝算。我相信你不會那么天真,以卵擊石,是動不了什么水花的?!?/br> 他頓了頓,畫面似乎也寂靜了那么幾秒。 兩人之間隔著幾道煙霧,都有些那么不真實。 裊裊升騰的煙霧也是最好的掩飾武器,陸漫的眸間,終于露出了幾分情緒。 薄夜寒吸了一口煙,說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話:“你真的愿意,讓冬瓜的幼年遭受這樣的傷害?” 話音落下,嚴肅的氣氛里,陸漫勾起了唇。 她笑的異常燦爛,紅唇耀眼,眸里的星光璀璨,讓薄夜寒再次想起了剛才門外的那幾片楓葉。 仿佛只是她的陪襯。 陸漫低婉的笑聲比那風鈴還悅耳,笑夠了,她唇角微收,淡然的反問道:“所以薄先生什么意思,不離婚嗎?” 陸漫說著,察覺到心中的情緒有幾分猝不及防的激動。 她伸手去拿咖啡杯,想要借著舉動來緩解一下。 可她終究沒忍住。 剛夠到的咖啡杯又被她推遠,陸漫低垂著眼,眸色被眼簾盡數掩去:“我想請薄先生弄清楚,現在,不是我要這樣,而是你一直在逼我?!?/br> 她想起無意間看到的韓江,想起薄氏命令韓江最近留在涼城隨叫隨到的消息。 “我們相安無事,不是很好么?”陸漫搖著頭,嗓音低漠的仿佛只是說給自己聽:“可是不行,你一直在逼我?!?/br> 薄夜寒沉默的看著她。 明明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手臂,但卻始終有些看不清她的感覺。 煙頭被他夾著放到一邊,明明只抽了一口,那些紛擾的煙霧卻仿佛一直留在他的心口,心中更加混亂了。 從她口中再一次提到了‘離婚’二字,他的心情莫名的煩躁。 可是薄夜寒卻找不到郁悶煩躁的理由。 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 六年前的那次離婚最后不了了之,如今的這次如此正式,晚到了這么久,他該是如釋重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