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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熠盯著宋普輕蹙的秀氣眉頭,泛紅的眼圈,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忽然說:“宋卿?!?/br> 宋普睫毛微微顫抖,抬起眼睛看了澹臺熠一眼,又飛快垂下。 澹臺熠望著他的臉,道:“宋卿倒是出乎孤意料?!?/br> 宋普嘴唇動了動,還沒想到如何作答,便見澹臺熠移開目光,對立在身后的曹喜道:“曹喜,你替孤安排?!?/br> 言罷,又不滿意似的,唇角挑起,懷著一份濃重的惡意,語氣輕柔道:“再將她碰孤的那只手廢了?!?/br> 曹喜躬身應道:“是?!?/br> 澹臺熠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最后道:“行了,回宮罷?!?/br> 宋普聽了澹臺熠的話,垂下了眼眸,雖然他能做的不多,但好歹將那女孩子的命保住了。 * 宋普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穹邊緣夕陽橙紅的光芒染紅了大半邊天,連云彩都是紅色的,有一種瑰麗壯美,夕陽之下紅墻黃瓦的皇城也獨有一種華貴的美麗。 宋普回頭看了一眼皇城,手上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只這一天,他就已經頻繁心悸、渾身都冒冷汗,在這種環境呆下去,他一定會短壽的吧? 他吸了一口氣,正要走,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宋普!” 宋普回頭一看,是李宗義他們。 他頓了一下,從懷里摸出了那白玉瓶,遞給李宗義,道:“謝謝宗義哥,我還沒用,所以還是還給你吧?!?/br> 李宗義沒接,只道:“你拿著用吧,平常服上一粒,也可以達到清心靜氣的效果?!?/br> 宋普聽了,也就沒有再推辭了,“謝謝宗義哥了?!?/br> 李宗義說:“之前還在陛下面前伺候,我找不著機會與你說,你以后還是少做投機取巧的事情吧,萬一惹惱了陛下,誰都救不了你?!?/br> 宋普明白他這是為他好,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卻還是忍不住站出來為那舞娘說話,現在想想,也許正是因為他生活在和平的人人平等的年代,才會這么在意一個人的生死。就像新聞里經常出現的那些見義勇為的英雄,即使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死,但也還是義無反顧地去救人,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像是流淌在血液里,無論什么時候,都會有人去做。 他對此倒是不后悔,但和李宗義也不好說什么,便微笑著點頭,說:“宗義哥教訓的是,我以后會注意的?!?/br> 李宗義緩和了語氣,望著他,又笑了起來,“雖如此,但你今天那番行徑,委實一鳴驚人,病了一場,膽子倒是大了許多,敢和陛下叫板?!?/br> 宋普一本正經地說:“不是叫板,我是合理建議,陛下容顏俊美,身份高貴,酒量也俱佳,諸多種種皆在我等之上,那舞娘越過我等心悅陛下也情有可原。畢竟誰都不會見過明珠之后,還喜歡石頭吧?但這舞娘竟然直接越過我等,肖想陛下的龍體,妄圖一步登天,癩蛤。蟆還想吃天鵝rou,實在氣人,我看凌遲都不夠,罰她掃茅廁,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嬌美的容顏、年輕的身體,在一日一日勞作之中衰老,甚至還被茅廁的味道腌入味……” 宋普仰天長嘆,“太慘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但對于這種心高氣傲的壞女人,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李宗義等人目瞪口呆,許久才道:“我竟無言以對?!?/br> 甚至開始覺得他說的極有道理。 宋普吸了吸鼻子,鏗鏘有力地道:“所以,我是真的為了陛下好,陛下這等身份,這等武力樣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能那么隨便叫人冒犯,有了那舞娘的例子,看還有哪個女人還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冒犯陛下龍體?!?/br> 言罷,宋普對李宗義等人一拱手,道:“我母親還等著我回家吃飯,我先告辭了,宗義哥,江明哥,明日再見,古德拜!” 說完,立馬開溜,留下李宗義等人面面相覷,“古、古德拜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br> …… 第4章 肺腑之言 宋普回到家,青梅已經讓廚房備好了晚飯。 三陪少爺們都是臣子們嫡出卻又不是特別重要的孩子,就像李宗義,雖出身奉國將軍府,但因為上頭有兩個哥哥支撐門戶,他倒顯得沒那么重要。而常江明等人皆是如此,連宋普上頭也有個親哥繼承國公府。 陪那個狗皇帝無疑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差事,宋國公夫妻也俱是心疼這個幺子,甚至讓他單獨用一個廚房,補品如流水一般送進宋普所在的云清小筑,每日的膳食也頗為豐盛。 宋普用完膳,他親哥宋凌云過來了。 宋國公年輕的時候也是京城聞名的美男子,然而宋夫人相貌只是清秀,甚至家世也不如何,只是某偏遠縣城縣令的女兒,倆人地位雖天差地別,但這么多年來是少見的琴瑟調和如膠似漆,宋國公甚至也無其他妻妾,因而他們這一脈男丁略顯得單薄了許多。 而宋普的這個哥哥宋凌云,他皮膚偏白,劍眉星目,身材高大,很完美地繼承了宋國公俊美的容貌。宋凌云大了他五歲,兄弟倆感情很好,他總怕被這位哥哥看出些什么來,因而對他比宋國公等人都要仔細一些。 “哥,你找我有事?”宋普一邊問,一邊給他沏茶。 “無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了?”宋凌云隨口道。 宋凌云和宋普不同,他雖出身國公府,卻有一身好武藝,如今擔任火騎營千戶,正五品的官職,未來又有國公府的爵位在身,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