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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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籽洋洋灑灑從天而降,落在地上如同撒米一般,決明低下頭,抱著棉鞋往山腳上走。 天空紅的發亮,在山腳小路處一道灰影閃了一下。 決明身形一頓,警惕地看著山腳處,那灰影在雪籽中慢慢顯露,看樣子是往這邊走來的。 ——都下雪了,誰還會在這種天氣出來? 決明往家的方向走了兩步,那灰影立馬改變方向,小跑著朝決明跑去,決明停下腳步,等灰影靠近,這才看清來人。 那灰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劉冬梅。 劉冬梅裹著灰色披風,哆哆嗦嗦地站在風口,雙手凍地相互搓著,慘白小臉清淚兩行,一副囁囁喏喏的樣子。 要石小花這樣,決明肯定會問“小花meimei怎么了”,可面前的是劉冬梅,是一個傳統的古代女子,一個人跑來這里,如果跟她說話,恐怕會對她的名聲有影響。 想起劉大嬸難纏的樣子,決明朝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身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岑、岑決明!”劉冬梅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決明沒有回頭,看她能跑能喊的,定有力氣自己回家。 “哎呀!” 一聲嬌呼傳來,決明依舊沒有轉身。 ——坡下都是平整的石板路,她假摔干什么? 石家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石小花從門中探出頭,見地上坐著劉冬梅,驚訝地喊著冬梅的名字,石小花忙順著山腳的坡,下去搭把手把坐在地上的冬梅扶起來。 決明已經走到院門前,推門而入。 衣角一閃而過,岑家院門緊閉。 劉冬梅心里苦。 雪籽剛落地,有不少融化與泥土混在一塊,石小花幫冬梅拍拍身上沾的泥,邊問:“你怎么來這邊了?” “我的腿已經好了,想跟你來說一聲,趕明兒來找你納鞋可好?”劉冬梅低著頭,不慌不忙地應對。 石小花果真相信了,還說冬梅手嫩,家里人又疼她,不該干這樣的粗活,什么時候來找她都行。 反正這幾日免不了是一場大雪,各家都貓在家里準備一些吃食,圍著爐火,邊吃邊說,人越多越熱鬧。 想著決明往石家跑的那么勤快,這幾天總有一天會遇見,劉冬梅和小花約好明天來找她,裊裊地順著小路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里,劉冬梅冒著風雪日日來找石小花說話做針線活,石小花忙著做飯、喂雞喂狗,閑暇的時候才跟劉冬梅搭上一兩句,可劉冬梅還日日來,比誰都勤快。 石嬸看不過去,問冬梅家里過冬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劉冬梅頷首低眉,柔柔地說都準備好了,在家很是無趣,這才想著找石小花來說說話,沒想到石小花這幾日這么忙。 第二日,劉冬梅就沒再來。 石小花松了口氣,劉冬梅在的時候總要分神去照顧一下客人,她不在,爹娘有什么需要直接取,或者喊一聲小花送過去。 到底是嫁過人的女人,石嬸的心眼比石小花多,這幾天劉冬梅嘴上說找小花說話做針線,可話沒說上幾句,手里的繡花帕子也是有一針沒一針地縫,眼神飄忽,老往門口瞅。 明顯是打著小花的名號想見別人。 跟石叔一說,石叔也覺得這個女娃不簡單。 “她該不會是沖著決明來的吧?”石叔這樣分析。 “誰知道呢?!笔瘚鸱畔率种械木€,圍著火爐烤烤手,“話不能說太直?!?/br> 石叔繃著嘴,想來想去,那劉冬梅可不就是沖著決明去的嘛!要是想感謝決明直接提著禮上門,這樣遮遮掩掩的明顯是有別的打算! ——小女娃的心思真多。 石叔這樣想。 院門突然被人咚咚敲響,石小花忙去開門,朝安挎著一個小竹籃,上面蓋著一層布。 “小花jiejie!”朝安甜甜地喊,“哥哥做的甜瓜子,讓我送點給石叔石嬸還有小花jiejie嘗嘗?!?/br> “哎?!笔』Π殉舱堖M來,岑朝安把小籃子放到廚房的灶臺上,“我就不進屋了,哥哥說正房門一開一關寒氣就容易灌進去,不能凍到嬸嬸和石叔了?!?/br> 明明是個小不點,說話還一套一套的,石小花忍住笑,說: “不會的,我爹娘他們□□叨著你這幾天也不過來,還準備了好多糖留給你吃呢?!?/br> 聽到有糖吃,朝安內心開始掙扎起來。 一邊是哥哥說送完就回家,一邊是糖的誘惑。 石小花又給他下了一劑定心丸,“沒事的,就進去說幾句話吃塊糖,你哥他不會怪你的?!?/br> ——也是,爹爹和石叔交情那么好,吃幾塊糖不會挨揍的。 這樣想著,岑朝安幫小花jiejie把小籃子里的瓜子倒出來。 石小花一摸,瓜子還熱著,看來是剛炒好。 端著瓜子去正房堂屋,岑朝安跟在小花jiejie身后,到堂屋坐下,邊烤著手,美美地聽著石嬸夸獎自己又長高啦,懂禮貌,會讀書啦。 一邊美美地蹭著牛乳糖,天知道,哥哥為什么忽然有一天說不能吃太多糖,不然以后牙齒會被蟲子咬,然后限制每天只能吃五個糖。 朝安至今沒找到哥哥把糖藏在哪里,只能天天去找哥哥軟磨硬泡地要完五個糖多要一個。 ——偏偏爹爹還是哥哥的幫兇!一點都不幫自己說話的! 朝安只吃了三顆,禮貌地跟石叔石嬸告辭,快快樂樂地提著小籃子蹦跶著回家。 岑朝安剛一進門,決明就聞到一股奶香味。 偏偏岑朝安還極力掩飾自己在石叔家吃過糖的事,洞悉一切的決明笑著揉揉岑朝安的頭發,端著一盤橘子帶朝安往堂屋走。 大雪洋洋灑灑下了三日還不見停,院里積雪足有一尺高。 瞧著今天依舊沒有停雪的意思,決明戴上毛手套,和岑父一同拿鏟子將院子里的雪往門口鏟。 鏟完還不忘去順手幫石家鏟一下。 到第五日的時候,雪不但不停,還有下的更大的趨勢,前幾日還是小雪花,這幾日逐漸有向鵝毛大雪發展的趨勢。 怕積雪壓壞屋頂,大漠鄉的村民趁晌午氣溫高一點的時候,架著梯子,用鏟子將屋頂的雪推下去。 連日下雪,石叔看著小花單薄的身體在雪地里跑來跑去,愁的白頭發都多了幾根,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沒事去招惹那老虎干什么?!如今妻子有孕,小花還小,干這些重活怎能受得了??? 石嬸過了頭三個月,能干些輕快的活,就石叔自己一個人坐在屋里,除了剝花生,就是剝玉米粒。 一個大男人讓妻女去干活,自己坐在屋里,石叔著急的上火,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不然小花又要說腿養好比什么都重要,這點活她干著就是熱熱身。 院門篤篤響,打斷石叔的思緒,岑道年的聲音打外面傳來,“老石——” 石小花忙放下手中鏟子,去開院門。 兩大一小,裹得嚴嚴實實地站在院外,岑道年拿著鏟子往屋里走,邊說:“你們屋頂的積雪也該鏟鏟了,不然會壓壞屋頂?!?/br> 石叔放下手中剝到一半的花生,掙扎著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堂屋門口,院里的雪雖被清走,可東、西兩廂房房頂上的積雪依舊很厚。 那厚度,足有兩尺。 “夫子?!笔鍧M臉苦色,“要不是您,這個冬天我老石能不能過得去還不一定呢?!?/br> “別這樣說?!贬滥陻[擺手,“都是鄰居?!?/br> 余下的話沒有說,決明搬來梯子架在西廂房,石嬸忙去廚房做些暖身的湯,等他們忙完好喝上一口。 剛架好梯子,院外又來兩人,王文奇帶著他的三弟過來,手里還拿著鏟子。 那意思不言而喻。 見決明他們已經來了,王文奇哈哈一笑,“沒想到我早早吃完飯趕過來,還是遲了一步?!?/br> 看他們已經架好梯子,王文奇毫不含糊,先爬上去把西廂房的雪給推下來,朝安和石叔扶著梯子,其他人把落在院子里的雪鏟出院外。 幾個青少年輪流上陣,三間屋子的積雪很快鏟完,明明是冬天,幾人臉上卻冒汗,在院子稍稍歇一會,去堂屋坐下喝口熱湯。 “村里積雪也很厚,幾乎看不到哪里是路,哪里是地了,還是耆長領著,劃好哪家鏟多少路,這才把路上的積雪給清了?!蓖跷钠嬲f著,放下手中的碗,又補充一句:“里正說石叔您腿上有傷,不要隨意下床走動,還有夫子,夫子您也不用,山邊石路的積雪有村里人鏟,屆時你們從坡上下去,走石板路?!?/br> 岑朝安苦惱地說:“什么時候雪才會停呀!我都好幾天沒能去找胡小胖玩了!” 小朋友也有苦惱。 一時間,屋內無一人吭聲。 大雪下了這么久,很難讓人以為這只是普通的多下幾天雪。 想起這幾年頻繁的災害,決明低下頭,悄悄算了一下。 自從自己穿越到宋朝后,經歷過兩場水災,兩場地震。 如果是有規律的話,這次會接連兩次雪災。 平均一年一次,若說有什么解決的辦法—— 決明想到自己每年在災害頻發的時候總會昏昏沉沉地發燒,每次燒好后天災也就差不多停了。 眼看天色不早,王文奇帶著他三弟起身告辭,兩個青年扛著鏟子走一路鏟一路,清了一下石叔家門口的雪。 當夜,等岑父和沈朝安睡著后,決明穿著單衣從東廂房走出來。 明明是夜晚,因為下雪的緣故,天空紅地發亮,經雪地折射后,不用點燈也能看到院子的情況。 早上鏟的雪,如今又有半尺厚了。 一陣北風吹來,卷起雪花飛揚,決明打了個哆嗦,捂住口鼻悶悶地打了個噴嚏,在雪地又呆了片刻后,才往屋里走。 大雪紛飛,洋洋灑灑地飄落在視野可及之處。 一行人馬停在半路,為首的人以路邊的樹為參照物,分辨大路在哪,騎著馬慢慢前行。 如此大的雪,路上難見到行人,沈言帶著衙門的人去各鄉通知,讓各鄉里正組織好村民清理房屋上的積雪,免得壓倒房頂造成人員傷亡。 大漠鄉里正反應極快,在縣里的通知下達前已經讓人清好路面,騎著馬走過石橋,沈言遠遠地瞟了一眼山腳處的小院子。 屋頂還在。 沈言心底微微松了一下,騎著馬找到里正,寒暄過后才往山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