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后宮生存手冊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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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外邊停著的馬車,尤然頓時有些捉摸不透他們了。如果他們是抓他回去砍頭的,又何必給他準備這么一輛舒適的馬車?他越來越看不懂如今的形勢了。 見尤然遲疑地站在馬車旁,陳南解釋道:“既已知道皇上就在這座破廟之中,我等豈敢怠慢?!?/br> 尤然愕然問:“你們是什么時候找到我們的?” 陳南沒有遲疑,“昨日?!?/br> “攝政王呢?” “王爺并不知曉此事,我等已經在這附近的山林中搜尋了整整八天,直至昨日在村口的面館里才得到了皇上的消息?!?/br> “面館……”花婕妤面色蒼白,她還記得當時自己口無遮攔,隨口就叫了聲皇上。 尤然心中了然,頭也不回地爬上了馬車,片刻后又挑了簾子問,“陳將軍不會難為我的兩個朋友吧?” 陳南對尤然的態度還算恭敬,又或許是他慣于隱藏自己的態度?!盎鼗噬系脑?,沒有王爺的吩咐,我等不敢擅自做主?!?/br> 言下之意,是他們暫時還不會對許諸和花婕妤做什么,但如果云瀚海有吩咐,那就另說了。 尤然點了點頭,放了簾子。 回程途中,陳北打馬行至他大哥身邊,“哥,你干嘛對那狗皇帝那么恭順客氣???” 見他哥不說話,陳北越說越起勁了,“那狗皇帝不但昏庸無能穢亂宮闈還忒不要臉,為了活命竟然男扮女裝來勾引咱們攝政王,現如今咱們王爺陷得如此之深,為了他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媽的,狗皇帝這招也太陰損了,這種人不將他凌遲簡直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完了?”陳南瞧著他,神色淡淡。 “沒有,沒說完,我還沒罵解氣呢!哥你為什么攔著我不讓我說他?” “你頭腦簡單且心緒浮躁,我說過你很多遍,罵人之前要三思?!?/br> 陳北不服了,“這有什么好三思的?那狗皇帝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皇帝,我又沒說錯,他騙咱們王爺更是事實??!” 陳南看著他,目光深沉道:“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外人可以隨隨便便評價的,王爺與她是什么關系,作為下屬,我們沒有資格管也沒有資格評論。騙不騙的,如果王爺心甘情愿,我們有什么資格評說?” “感情的事情,我念在你你年紀小不懂事,可看人這方面我教過你無數遍可是你呢?不還是與吳遠這種不聽話的狗為伍?今日這番話也是你從他那里洗腦而來的吧?” 陳北頓時磕巴了起來:“是……我,我是從吳遠那里聽說了一些‘白蓮’的事,可如果不是白蓮本身就有問題,吳遠拿什么說他?” “你不僅腦子不好,還喜歡偷換概念?!标惸侠溲矍浦?,像瞧著一個傻子,“吳遠為什么說白蓮的不是?那是因為他想將自己的meimei塞給王爺,可那會兒王爺有了白蓮,那是王爺處處都要帶著的人,就是說白蓮是王爺的心頭rou都不過分,他當然會想法設法地除掉他甚至不惜抹黑他,好在你還沒有被他洗腦的太徹底,當日射那一箭的若是你,我肯定會當場被你給氣死!能被別人拿著當槍使的從來都是蠢貨?!?/br> “……”陳北覺得他哥也有道理,但他還是不想承認,“就算是這樣……那狗皇帝將大周糟踐的民不聊生,可見也不是什么好人??!” 陳南嗤笑一聲,“把大周搞得民不聊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周氏最大的污點無非就是不作為加喜奢靡,哪怕他不下來,大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怎么樣,真正混亂大周的人在朝堂,在貪官,在那些蛀蟲里?!?/br> 陳北不懂朝堂上的事,他只會帶兵大戰,聽到政事他便頭疼,“那周建營與那些蛀蟲為伍就說明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況且民間把他傳的就是個驕奢yin逸十惡不赦的好色之徒……” 陳南低聲笑了,“他若不是‘十惡不赦’之徒,我們出師無名啊?!?/br> 陳北呼吸一滯。 “論混蛋,周建營其實還比不上他父親的十分之一,他從他父親手里接下來的江山不過就是一堆爛攤子,若是沒有能夠重洗權利的能力,誰坐上去都挽救不了大周?!?/br> “謠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用的東西,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僅憑傳聞就自以為了解別人之人,是最沖動也是最容易煽動之人……沒錯,說的就是你這種還未到及冠之年的愣頭青?!?/br> 陳北被敲了腦袋,他雖然容易沖動卻是個聽得進說教的人,此時他已被說的心服口服,他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哥說的很對,他年少無知,也正是極易沖動的年紀,這個世界于他來說非黑即白,他嫉惡如仇野太想要懲惡揚善了,正是有著這樣的心思人才容易被有心之人拿捏。 想到這里,陳北簡直茅塞頓開,他突然莫名地有些理解馬車里的那個人,若是他有周建營那樣的父親他說不定比周建營更混蛋。 周建營在位時災荒無數流民遍地,可仔細數來他好像確實沒有做什么大jian大惡之事,國庫并不是從他手里敗掉的,奢靡之風也不是他起的頭,都是他老子搞起來的,他只不過是有樣學樣了而已,他喜歡外邊的女人他又沒有去搶,他是堂堂正正地從妓院里買來的。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造成現如今這樣的后果他老爹起碼得付一半的責任。 一個整日只會享樂的皇帝突然有一天要收回各州府的調兵之權,將權力集中于都城,這種攬權的主意也不像是一個吃喝嫖賭的皇帝想的出來的,可見他哥說的沒錯,朝中有jian佞有蛀蟲。 陳北想起了狗皇帝那張臉容貌昳麗的臉,心里卻沒有了之前那么憤懣。 回到了皇宮,尤然的心境已然不同了,他懷里揣著小云朵,心里忐忑不安。 陳南陳北將人帶到了朝陽殿便止步了。 “我等不方便進去,還請皇上自行入內?!?/br> 尤然愣了愣后朝他們頷首,踏入殿內時面上帶著視死如歸。 進去這一路他沒有看到任何宮女太監,一直到了內殿門口都暢通無阻,內殿的門虛掩著。 尤然試探地敲了敲,力道不敢太重,但里邊半天沒有動靜,他咬了咬牙,直接將門推開了。 外間沒有人,里間沒有點燈?;璋档氖覂?,尤然隔著一道屏風瞧見床上隱隱約約躺著個人。 那人似是聽到了動靜,沉重的身子動了動,低吼道:“滾——” 那聲音沙啞得可怕,也沉重的可怕。 尤然這連日來的思念都被這一聲吼得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洪水。 他逃亡了多久就在心里念了他多久,此時此刻他壓根就繃不住那決堤的委屈,哪怕是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云瀚海也沒有這樣吼過他。 尤然僵在原地不動,想跑又邁不動腿。 屏風上映著的人影動了動,然后起了身,他抬頭的瞬間身形微頓。 尤然被那眼神盯住的那刻下意識地拔腿就跑,一陣疾風過來,尤然還未觸到門框便被那道如風卷殘云的身影給籠住了,隨之撲面而來一陣刺鼻的酒味。 那具如同山一樣的身體從背后摟住了尤然,箍在他腰間的手勒得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的腰就會這么給箍斷了。 “然然……是你嗎……” 云瀚海從他的發間嗅到了脖頸,灼熱的氣息和濃烈的酒味噴在尤然的頸側,燙得他半邊身子都在發麻。 “然然,我錯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你回來好不好?” 尤然呆了呆,他脖頸處挨了兩下冰涼之后才意識到,云瀚海竟然在哭…… 他還從未在活著的時候見過這個男人哭,他被那一滴滴的淚砸得心臟揪疼,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竟然會覺得這個男人要殺他!他居然以為他的男人會殺他! “然然,我沒有騙你……我知道花婕妤經常出入朝陽殿,但我不知道你們密謀了什么,我知道有人要在圍獵場上圍殺我,但我不知道圍殺我的人是你,就算知道是你我也不會相信……” 禁軍喊他萬歲時,云瀚海眼中的震怒不是假的,他確實沒有騙他,他就是在那一刻才確定的他的身份,他從未把他們之間當做逢場作戲。 相反,一直在騙對方的人是他自己??! “然然,你回來好不好,只要你回來,我什么都可以給你,你想繼續做皇上便做,這萬里江山我來替你守著,有我在誰也搶不走屬于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云瀚海喃喃地重復道。 “然然,你說說話,答應我好不好?等會兒我醒了,你又要消失了……” 尤然再也忍不住了,他仰頭堵住了云瀚海的嘴,兩個人心中無限的委屈在此時此刻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云瀚海吻著他的力道似是發了狠,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抱了人便往里間走。 在云瀚海壓過來前,尤然將懷里的小云朵掏了出來推到了床里邊,小云朵嗷嗷叫著想往尤然這邊爬又被尤然伸長的手給推了進去。 尤然被弄得幾欲崩潰卻還得分出心來去推拒著小白云,生怕男人一不留神將爬過來的小奶娃給壓死。 迷亂間尤然再次伸手去推,手指卻冷不丁地被小白云給叼住了,小奶狗嘴里叼著東西便安靜了下來,尤然這頭卻直接崩潰了。 兩人觸到一起便是干柴烈火燃了個盡興,床幔掀動間,一片凌亂。 這場酣/戰持續到了天亮,小白云和云瀚海睡沉了,尤然卻粘得睡不著,他本就有好多天沒洗過澡了,此時出了一場汗,身上簡直難受得不行,他低頭看了眼身上斑駁的痕跡和數不清的牙印,頓時有些佩服云瀚海。 這居然都下得了嘴…… 朝陽殿的人被趕得七七八八,尤然在外邊逮了個太監來給自己燒水,坐到浴桶里的那一刻,尤然簡直爽得頭皮發麻。 云瀚海醒來時已至晌午,摸到身邊的冰涼時他猛得坐起了身,視線硬頂著那陣強烈的頭暈在屋內掃視著。 殿內并沒有那道他想看到的身影,昨夜的一切只是夢…… 光是這樣想云瀚海便已經覺得無法呼吸了,宿醉加猛起后的頭痛是劇烈的,他拍著自己的額角,剎那間覺得周圍的一切沒有絲毫存在的意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內里的暴戾了。 門口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門口打開的那瞬間,繞是隔著一段距離和一盞屏風,云瀚海也一眼認出了那個人,這一刻真正到來時他竟然恍惚了。 “瀚?!?/br> 直到那人走近了,喚了他的名字。 云瀚海澀聲道:“然然……”這是他日日夜夜都在心心念念著的人,恍惚間他疑心自己的夢還沒醒,直到那具溫熱的身子撲了過來。 云瀚海穩穩地接住了尤然,身形沒有分毫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