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二嫂,你這么分我不能同意,我明明干的比大嫂多?!编嚧渖徟疽话雅牧丝曜诱f。 賀親民使勁兒的咳著,怎奈他感冒了,說不出話來,費勁了力兒,憋的臉紅脖子粗的。 賀德民也沒說話,因為鄧翠蓮突然發火,孩子們都不吃了,放下碗,看著幾個女人,在孩子們想來,今天必然也得有一通的好吵。 陳月牙端著碗,剛想說話,超生挑了一筷子蘸著滿滿的芝麻醬的rou,送到她嘴邊了。 “一個服裝廠,做衣服的人當然缺不了,但也不是雇不來,我要一月開60塊錢工資,明天那服裝的門就得給人擠爆了,一年我才花720塊。但是,衣服質量誰盯著,大嫂,她天天去的最早,走的最晚,賬誰算,還是大嫂,一筆一筆,來來去去,算的清清楚楚,貨誰盯著發,也是大嫂,這么一個里里外外能cao心的人,我就是花100塊也雇不來,要不,我給翠蓮2000,再雇個人當經理吧,翠蓮你說呢?” 陳月牙向來人溫柔,喜歡干事兒,但不喜歡多說。 可她要說一句,向來都在情在理。 在縫紉機家家戶戶必備的今天,這縣城里裁縫滿大街都是,而一個好會計,好庫管,可不容易找。 “這么說大嫂的功勞反而比我高?”鄧翠蓮不相信。 賀貧民嗓子壓了說不出話,指著妻子的鼻子,在自己脖子上拉一刀,啞聲說:“閉嘴,不然以后別想吃冰棍!” 好吧,鄧翠蓮為了冰棍,總算閉嘴了。 當然,大的方面,還是因為陳月牙說的在理,她反駁不了人家嘛。 從現在開始,努力生閨女,她要學陳月牙,母憑女貴,哼! 他們倆家子出的錢少,總共才出3400,剩下的錢還得陳月牙自己來掏。 不過,只要把家里的事兒擺平,剩下的那都不是事兒! 然后她就可以拎著錢,去承包望京的百貨大樓了。 倆口子一起坐在床沿上清點家里的存折,算算還有多少錢。 “最開始,咱有四千塊,準備給超生看病的,這兩年總共攢了12000,你要不要數一數?”陳月牙故意臊丈夫! 賀譯民看著折子,問:“那還不夠啊,還差著3000呢,從哪兒來?” 陳月牙笑瞇瞇的看著丈夫:“要不賣郵票,或者超生的大清龍票?” 一張大清龍票18000,超生總共有5張,那可是一筆巨款。 賀譯民立刻說:“不行,那東西都得攢著,這樣吧,我明天找人借點兒去!” “你能找誰借?”陳月牙沒覺得,賀譯民有能借來錢的地方啊。 “生意不能一個人做,你不是年前給了付敞亮一筆,差不多2000塊,那筆錢還借回來,以后商場分了錢,還分他一半就好!” 對啊,還有付敞亮呢,當初人家支持了服裝廠的生意,賺錢的事兒,怎么能不帶著人家! 兩口子聊了一會兒,陳月牙身上不舒服,先睡了。 賀譯民火氣有點襙的厲害,出來吹風,居然就聽見,隔壁的小崽崽們沒有睡覺,小帥正在跟小的幾個吹牛。 “小盛哥哥拍了電報來,我必須去趟北京,哎呀,自己一個人上北京,真激動??!”小帥說。 “我們會擔心你的,怕你要迷路?!边@是憂心忡忡的超生。 然后又是賀帥:“不怕不怕,路我都是認識的,但咱們可說好啦,你們得跟爸媽說,我是回老家把仝哥哥放羊去了,明白嗎?” 三小的齊聲點頭:“明白!” 賀譯民聽著覺得不對勁兒,這意思是,賀帥一個人要上北京,還準備讓幾個小的瞞著他們夫妻。 小家伙,應該是有啥事情吧。 小帥這種孩子,從小就聰明,沒受過啥打擊,父母又開明,沒有約束過他,時間常了,跟鄧翠蓮一樣,也會膨脹起來的。 不過賀譯民人本身對于孩子,除了總覺得三炮有點太樸實之外,幾乎不怎么約束他們。 人一輩子,該吃的虧吃一吃,自然就長大了,成熟了。 他沒打算去罵賀帥,或者收拾這小家伙,想了想,第一步,把他藏起來的壓歲錢給沒收了。 第二步,進了大臥室,翻賀帥的書包,得找一找盛海峰給他拍的電報,看看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賀帥才要去北京的。 打開綠書包,小伙子的作業本放的整整齊齊,用了一學期的課本還跟新的似的。 小伙子最重要得東西豆放在鐵鉛筆盒里。 賀譯民打開一看,果然有封電報。 “帥!我媽住院了,見信立刻上北京,有事需要你幫忙!” 電報當然都短。 但是,就這幾個字,也叫賀譯民的眉頭跳了幾跳。 挺遺憾的,他到現在,還沒見過不化妝的蘇愛華了,但是蘇愛華居然住院了? 而且,確實是盛海峰喊賀帥上北京的。 著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吧? 把信裝進鉛筆盒里,賀譯民就在想,到底會是什么事,讓蘇愛華住院了呢? 第111章 111 從鉛筆盒里翻出小帥平常積攢的錢來, 小伙子很會過日子啊, 居然給自己攢了整整八塊錢, 到北京的一張綠皮火車票也就8塊。 賀譯民想了想,給兒子添了十塊錢進去,然后在鉛筆盒里寫了個:注意安全。 早起他去上班, 估計等兒子看到這幾個字和那十塊錢, 非得樂壞了不可。 當然, 賀譯民堅信,他用這么民主, 寬容,大度的方法去教育, 他的三個兒子將來必定成材。 當然,事實也是這樣,小帥第二天早晨準備要走,打開鉛筆盒找家當的時候, 看到爸爸給他留的字條, 親了一口那十元的大團結, 雖然長大了, 羞澀,但在心里, 已經從額頭到下巴,把爸爸給親了一個遍了。 陳月牙籌夠了五萬塊,馬上就可以去簽她的百貨大樓了,但是有倆問題, 一,她自己拿著蘇愛華的存折取不出錢來,二,她現在坐擁一個十幾間房子的罐頭廠,一個更大的服裝廠,但她手里又變成窮光蛋,連給孩子們買rou的錢都沒了。 “月牙,市百貨大樓你得趕緊去簽,我聽說宋思思到北京找她媽給自己跑了一筆錢,估計馬上也得去搶百貨大樓!”俞敏早晨要去上班,連忙給陳月牙帶來了這么個消息。 搶手的百貨大樓得到宋思思手里? 那當然不行,陳月牙必須把它拿到手啊。 但是,她昨天就拍了封電報到北京,電報可是很快的,按理來說今天蘇愛華也該回消息了,怎么到現在還沒消息呢? 這事兒可不容錯過,陳月牙也得去趟北京,把錢的事兒給確定下來。 好在北京不算遠,而且她要當天去當天回也沒啥,四個孩子,賀帥回老家了,剩下斌和炮,還有超生三個,畢竟超生最小,她得帶著,另外那倆,就趕到他大伯家去了。 不過,喊了幾聲,咱一直喊不到超生呢? “超生?”陳月牙于是又喊了一聲。 “mama,我來啦我來啦!”超生背著她的小綠書包,跑的特別慢,氣喘喘的朝mama跑著。 陳月牙看這小丫頭灰頭土臉的,一拎她那背著的小書包,至少一塊磚頭的重,于是問:“你這書包里裝的啥” 超生臉蛋紅撲撲的,滿額頭的汗:“做毽子呀mama,我前幾天做的毽子賣掉啦,然后我找了更多的銅板做毽子哦,做好了,我就要去胡同口擺攤兒,一個五分錢!” 打開書包一看,里面裝了滿滿的一兜銅板。 “這都哪來的啊丫頭,你不怕背著它們累得慌?”陳月牙說。 超生得意洋洋:“罐頭廠后面的林子里呀,大伯挖土修院子的時候挖出來噠,就在一個陶罐罐里,我們大家都可以拿來玩,不過現在全歸我啦,我要做毽子去賣!” 對于銅板這種東西,因為不是錢,孩子們并不好奇它,賀德民取土的時候,挖出一個陶罐,扔在了一邊,而這陶罐里裝的就是銅板,胡同里的孩子們都曾經抓過一兩枚做毽子。 但是,誰的心也沒有超生黑,也沒誰有超生會做生意,所以,超生在自己的第一枚毽子成功賣出去之后,索性把所有銅板全撿回了家,這是準備要批量做毽子呢。 “咱得去趟北京,把這東西丟家里,好不好?” “不好,我要做毽子,我不想去北京?!?/br> “北京有小盛哥哥,還有帶魚干兒,去了北京,mama給你買帶魚干兒吃?!?/br> “我自己賺錢也可以買帶魚干兒,我很快就可以自己養自己,哼!” 還不到六歲就是獨立女性的典范了,就連陳月牙,都得驚嘆一下閨女的能干啊。 這要別人,肯定得讓孩子扔了銅板,帶她一起走。但是就像賀譯民在小帥面前民一樣,超生和斌炮雖小,陳月牙從來沒有因為他們是孩子就強迫過他們的意志。 而且,火車得三個小時,在火車上三個小時沒事兒干,做毽子不也挺好玩? “那就背著書,合上你的雞毛管兒,再把針和線也背上,在火車上mama幫你一起做毽子,好不好?”陳月牙說。 “好呀媽!”超生跑回院里找自己的雞毛管子和針線,還不忘頭說一句:“mama,我愛你!” 何向陽今天因為程大寶好容易回了家,也在大動干戈的做好吃的,出門看陳月牙背著個綠書包要出門,也得問一句:“月牙這是打算去哪兒???” “何大媽,我上趟北京,有個親戚要去走一走?!标愒卵勒f。 擦肩而過的時候,何向陽低聲下氣的問身后的福妞:“中午吃炒包菜,你吃不吃?” “不吃,我要吃rou?!爆F在的福妞,可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啦。 她因為能幫她媽和程大寶賺錢,在家里的地位,水漲船高著呢。 當然,一直在密切關注陳月牙一家的福妞,早就發現,陳月牙現在居然早早的,就和盛海峰的mama合作到了一起。 這一合作,于陳月牙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在她夢里,原本該是屬于喬引娣和宋思思的百貨大樓,眼看要歸陳月牙。 宋思思當然給氣的咬牙切齒,天天在家里生悶氣,四處找錢呢。 福妞心里有隱隱的擔心,同時,也在密切的關注著這件事情。 為啥呢? 因為在她夢里,盛海峰的爸爸和mama雖然人都特別好,但是很遺憾的是,盛海峰的mama去世的很早。 在他媽去世前,聽說他父親是個很斯文,很儒雅,也很隨和的男人。 但是,在他母親去世后,他父親盛成一夜白頭,而且從那以后脾氣也變的不怎么好,自己承包了幾座百貨大樓,一直在做生意。 在福妞的夢里,盛成是個一頭白發,穿著緊致的西裝,削瘦而又冷漠,看起來非常不好接近的男人。 當然,男人要有錢,再老也有女人往上倒貼。 但是,就福妞夢里能夢到的地方,從來沒聽說盛成跟別的女人有什么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