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戰亂
手腕上傳來一陣外力,靳布被祁弘昱拉著往前跑,也不知跑向哪個方位。 等到靳布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和祁弘昱躲進了一個滿是酒糟味的酒窖里。 這酒窖也不知荒廢了多久,空氣里彌漫著霉味,剛踏入這里的時候靳布幾乎要被這醉人的氣息熏吐了。 “咳咳咳……”她喘著氣吸進了幾口污濁的空氣,嗓子被嗆的發癢。 一個大手捂住她的嘴巴,迫使她停止了咳嗽。 看著面前男子防備擔憂地望了望入口,靳布撫了撫胸口,咽下口水潤嗓子,強迫自己不再發出聲音。 估計剛才大家都在后院里等著敵人過來的時候,六十三便在尋找躲藏的地方,所以才能在大家慌亂時迅速帶著她進入酒窖。 這酒窖廢棄許久,靳布怕里面悶的有沼氣,不敢隨意用火折子。 待視線適應黑暗后她才摸索這墻壁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去。 頭頂上是人群跑來跑去的聲音和兵器碰撞廝殺的聲音,靳布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將頭埋進膝蓋。 她有點恍惚,上輩子她托國家的福,一直生活在富強民主,安穩法制的社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身經歷戰亂。 前幾日路過大楠鎮時,它還是一個百姓富足安康的邊境小鎮,百姓臉上皆是平靜安寧的神色,集市上熙熙攘攘,大夏和西越兩國各式的商品在這里交錯售賣,兩國差異的飲食習性也在這里得到融合。 怎么才過三五日這片安寧的土地便染上鮮血了呢,大夏戍守邊關的士兵呢,難道都被西越人殺了?還是事發突然,軍營尚未覺察到這里已經燃起了戰火。 祁弘昱慢慢挪到縮成一團的靳布身邊,見她捂住耳朵不住地喃喃自語,他的手不受控制的覆上少女的肩,輕拍了兩下。 靳布渾身一抖,抬頭對上一雙鎮定的眼睛,雖然只與這人認識一兩天,雖然昨日的這個時候這人還將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 但在此時此刻,在耳邊不斷回響著嘶吼和慘叫的時刻,靳布看著面前這張鎮定的臉產生了一絲很有安全感的錯覺。 慘叫聲一直未停止,只是忽遠忽近而已。 靳布從頭頂縫隙投射進來的光線以及腹中的饑餓感判斷,他們已經在這里躲了快六七個時辰了。 幸好,她這次出行時時常會遇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情況,行囊里除了會備些換洗衣物外也放的有一些小點心。 “我這里有吃的,不多,不知道我們還需要躲多久,先省著點吃?!苯冀柚膺叺墓饩€掏出點心遞到祁弘昱手里。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直到她包里的小點心被兩人分完后,頭頂上的廝殺聲好像還沒有間斷。 靳布縮在角落里睡了醒,醒了睡,不僅沒有說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許多,不為別的,減少呼吸運動節約體能體力,希望自己不被餓死。 身邊的男子也靠著墻壁閉眼睡覺,節約體能。 當靳布感覺自己出現脫水初級癥狀,口干舌燥,心慌氣短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怎么著她也不能餓死啊。 看了看身邊睡著的男子,靳布伸手打開芥子空間,掙扎著進去抱了一堆葡萄糖和電解質水出來。 自己咕咚咕咚灌下幾支葡萄糖后,她推了推祁弘昱:“六十三,六十三……” 沒人回答她,可能他已經餓昏過去了。 “早知道你餓昏了看不見,我就應該早點去拿葡萄糖的?!苯缄_葡萄糖捏開祁弘昱的嘴巴將糖水擠了進去。 頭頂上的聲音慢慢少了起來,到后來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 靳布看著身邊還在睡著的人,探了探他的呼吸,遂放下心,慢慢爬上墻壁上的樓梯謹慎地觀察外邊的情況。 原來這里還是在客棧后院,只是這里荒廢許久又被雜物堆住所以才沒有被人發現。 后院內空無一人,她又將視線轉向客棧大堂,那里一片狼藉,被堆在門后的座椅板凳散落一地,透過客棧打開的大門還能看到外邊的街道上躺了幾個早已沒有氣息的人。 她又縮回酒窖,默默等了幾個時辰,確定外邊再無任何動靜后才從酒窖里爬出來,隨后又用行囊里的衣服捆著祁弘昱將他從里面拖了出來。 廚房里還有沒有使用完的食材,靳布草草煮了些吃食,先自己吃了一大碗后又一點點的將粥喂進祁弘昱口中。 估計因為他是男子,本身消耗得快,又有外傷的原因,他脫水的情況要比靳布預料的嚴重許多。 靳布又掏出點滴給他掛了一針電解質水和營養針。 終于,在點滴滴完后沒多久,祁弘昱悠然轉醒。 “你醒了?!辈恢獮楹?,靳布聲音帶了些哭腔。 剛剛她自己獨自查看情況時沒哭,耗盡力氣拖他出來的時候沒哭,煮飯燙著自己手的時候也沒哭。 但現在看到祁弘昱醒來,她內心突然產生了劫后重生的喜悅,好像之前她一個人的時候沒有發覺自己是活著的。 直到祁弘昱醒來,定定地看著自己,她才通過他人感知到了自己生命的存在。 祁弘昱坐起身伸手擦了擦靳布的眼淚,喉頭動了動,壓抑住自己想要說話的沖動,伸手將她攬入懷里,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六十三,你還是不能說話嗎?!苯计届o下心情后抬起頭問。 祁弘昱猛地被點名,一時間措手不及,只能呆愣著點了點頭。 “那你能陪我出去看看嗎,我從酒窖爬出來后不敢離開后院,我們一起去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城去?!边@幾天大楠鎮中大夏的兵丁應該被集中看管了起來。 西越的人打下一座城池后應該不會將里面大夏的百姓趕盡殺絕才對,可能只會對那晚沖出去與兵丁混在一起的百姓動手。 祁弘昱起身走進廚房,雙手摸了些爐灰后走到靳布身邊。 “怎么了?” 祁弘昱伸手將手上的爐灰涂在了靳布干凈的臉上,又將她的素色長裙給涂抹了些爐灰。 而后又將自己涂抹了灰塵,這才起身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