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輪番登場
“是嗎?”乾陵悅只當他黃鼠狼給雞拜年,眼底含著譏諷,卻藏得很好,“皇上想知道的難道還需要專程問我?” 察覺到她的敵意,項天仁淡然一笑,“陵悅,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br> “我覺得應該沒有?!辈幌矚g就是不喜歡,她沒必要虛與委蛇。 綠竹默默為她捏把汗,皇上治國向來以嚴厲出名,牽扯到正事,肯定不會任由王妃放任脾氣。 “想必陵悅也該清楚,有些事插手只會惹來一身麻煩?!彼木婷骼?,“勾陳陳年往事,只會破壞眼下的平衡?!?/br> 婢女們退下,綠竹猶豫再三還是出去帶上門。 乾陵悅索性直視著他,“皇上此言何意?” “你聰慧過人,自然明白?!表椞烊什辉付嗾f,“朕自認坦蕩無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北楚江山,陵悅的提防不如留給該提防的人?!?/br> 他顯然心情不佳,沉著眉說完后拂袖離去。 乾陵悅坐在床上生悶氣,連送的話都沒有說。 等皇上匆匆而來匆匆離開后,綠竹才著急跑進來,“王妃,您為何對皇上敵意這么大?” 她盯著被褥,沒有回答。 若真的只是意外死亡,她早就回去了。而這項天仁分明就是知道什么,卻藏著掖著不愿意說。 一邊說自己坦蕩清白,一邊又不肯說出真相,任由人猜測懷疑。 此前更是只字不提。 若非方游的提議,以及她的特殊存在,先皇不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項天義和項天禮怕是還要被蒙在鼓里。 謀權篡位的故事她看過不少,就沒見過這么毫無懺悔之心且大搖大擺的。 “沒什么大事?!彼辉缸尵G竹憂心,拍拍她的手。 項天仁走后不久,項天義跟著上門,此時本該休息的人由于心情抑郁,穿好衣服正在外頭閑逛。 “陵悅,看樣子身子還不錯?”項天義的聲音十分輕松,帶著些微的調侃。 她心情稍好,回頭看著他,“嗯,就是還有點虛?!?/br> “若不是四弟一臉嚴肅,我還當你在開玩笑?!彼麑@件事的態度全然不同其他兩人,雖然看著她的眼神很深,卻沒有追問的意思,反而是以退為進。 乾陵悅喜歡他的不強人所難,多說了一句,“若是玩笑,此刻我就在地牢里蹲著了?!?/br> 戲耍項天禮及整個皇族的后果,根本不用想。 項天義聲線溫和,令人如沐春風,“那倒不會,四弟也是心疼你?!?/br> “但愿?!彼F在不想面對項天禮。 計劃打亂后她的心理節奏也亂了套,一時無法面對項天禮。 之前以為解決完就能徹底擺脫,所以無所謂,對他的好欣然接受且熟視無睹。 現在看樣子還得再留一陣子,順利的話也許一年內能解決,不順利就只能一年后靠那本書的方法了。 她兀自思考,忘了項天義還在邊上與她交談,暢然關心一番后才發現她沒有跟上自己的話,覺出不對,“陵悅可是有煩心事?” “也不算?!?/br> “方才我來時遇見大哥離開,面色不悅,可是發生了沖突?”他直白追問。 乾陵悅眼睛睜大些,這個項天仁難道沒有任何表情管理嗎?在朝堂上也喜形于色? 她總不能說我懷疑你大哥害了你父親,支吾著避開他的詢問。 項天義本就善解人意,從她的遲疑中辨認出答案,微微笑了笑,緩緩道,“大哥這個人面冷心熱,也是拿你當家人才會態度明顯?!?/br> 哼,不拿她當仇人就好了。 她的沉默幾乎使項天義確定,繼續道,“父皇走后,朝中都是大哥在把持,適逢他國虎視眈眈,若非非常的魄力,恐怕北楚早就散做一團?!?/br> 乾陵悅眼睛眨了眨,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少之又少,只知道北楚和朝歌,下意識認為與現代一樣,各自發展,互相合作,求同存異,共建美好社會。 聽他說了才恍然明白這還是個硝煙四起的亂世。 “虎視眈眈?”對其他國家接觸為零的人不解地追問。 項天義看了她一眼,愕然后是了然,“你常年居于深閨,相國必然也不會告知如此兇險之事?!?/br> “情勢嚴峻?”可北楚京城分明歌舞升平,無人提及戰爭。 項天禮上了那么久的朝,也未為邊關之事憂心。 “現下七國,勢均力敵,北楚勉強位于中上,若是滅國,不管對哪一國都是普天同慶的好事?!彼托慕忉?,觀察著她的神色,確認她聽得懂。 乾陵悅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戰國紛爭嘛,她多少讀過歷史,而歷史總是驚人相似,套用到這邊應當也差不多。 “父皇去世時,正是南理與中庸挑釁之時?!闭劦絿?,項天義的聲音沉了下來。 乾陵悅滿臉問號,這是什么名字,中庸? “有問題嗎?” “沒有?!?/br> “當時情勢緊急,大臣主戰主和,兩派陣營吵得難解難分,不管是誰坐到新君的位置,都會受到莫大的挑戰?!彼告傅纴?,眼底多了沉重。 自古敵軍來犯,不論國家大小,實力強弱,總是會有戰和兩派,且都為重臣,又是新君剛即位,處理不好便容易得罪另一方,日后朝堂少不得被為難。 乾陵悅聽到這里,對項天仁突然恨不起來,只沉默聽著。 “大哥為了護佑我與四弟,便扛下重任?!彼坪鹾苄奶垌椞烊?,話里話外都是維護,但乾陵悅在短暫的心軟后立刻回過神。 “所以你們就能原諒他不追究先皇死因?”她思維清晰,全靠回家的那點念想撐著。 項天義啞言,良久才悵然,“最初我本打算自食其力,誰知大哥為了朝堂穩定,直接遣散了后宮奴才婢女,更是將父皇的隨身侍衛調到邊關,不得回京?!?/br> 乾陵悅眼神深了一分。 這項天仁的做法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也虧得弟弟meimei對他全然信任。 不滿陡生,她止住項天義的維護之言,“他是你們的大哥,于我而言卻只是皇上?!?/br> 還是阻礙她回家的最大障礙。 不知不覺將槍口對向項天仁,只要順著他這條線挖下去,肯定能找到真相。 項天義似乎知自己勸不動,“大哥是北楚的主心骨,若是沒了他,國將不國?!?/br> 乾陵悅點頭,卻沒怎么往心里去,項天義和項天禮都是皇室,怎么就不能擔起大任? 但她也沒打算冒然行事。 “說起來,當初遣返的那批奴才婢女大都在何地?”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還特意加了一句,“好歹是先皇的心腹,總該有些慰問才是。既然大哥忙不過來,那我就代勞了?!?/br> 項天義深深地看著她,說了一處地名后叮囑道,“陳年舊事不可深挖?!?/br> 這話才不久聽過,她點頭,不深挖。只是搞清楚真相,僅此而已。 至于真相大白后他們是繼續蒙起眼睛和耳朵,還是坦蕩解決,那就是他們的事。 心中打定主意的人重新揚起一抹笑,“謝二哥提醒?!?/br> 等項天義聊完離開,二當家已經在外候場。 乾陵悅額頭青筋直蹦,扶額,徑直走過去,掰著他的肩轉個方向,推著他往外走,“大哥,今天打烊了,明日請早?!?/br> 二當家借著她的手往外走,還不忘說一句,“我只是來送東西?!?/br> 她一頓,想到自己藏著的健身包,“你看到了?” “嗯?!彼W∧_,轉身,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袖珍健身包,塞到她手里,“我還從未見過這么小的東西?!?/br> “玩具而已?!鼻陳傔B忙手下,塞回袖子,心中倍感詫異。 不給二當家更多說話的機會,將他推出去后才長舒著氣,今天什么都不想再聽了,誰來都不好使。 靜謐只持續了半天,黃昏時分,隔老遠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乾陵悅太陽xue一跳,大概猜到是誰,人還未進來,便高聲道,“長公主,我今日有些乏了,實在沒有力氣……” “悅兒,可是很嚴重?”外頭的人聽到這話直接打開門,來者一臉焦急,一到床邊就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她,眼中滿含淚水。 乾陵悅嚇得直接起來,“母親,您怎么來了?” “你出了這么大的事,當娘的不聞不問像話嗎?”夫人被她問得一愣,立刻有些責怪道。 她連忙改口,“不是多大的事,已經恢復了?!?/br> 夫人神情并未放松,還在追問,“你怎么又落入清池了?” “腳滑?!鼻陳傃劬Χ疾徽R幌?。 相國夫人壓根不信,“子時,在清池腳滑?” “嗯?!彼龍远ǖ刂逼鹧?。 夫人到底寵孩子,見她不愿意說,自然也沒有逼問,只是憐惜地半抱住她,“母親現在只有你一人了,若是你出了事,我也不該如何繼續?!?/br> 乾陵悅心一沉,她最怕的便是家人的寄托,雖然于她理智而言,相國夫人只是一個與自己母親年紀相仿的陌生人。 但原主強烈的感情卻牽扯著她的心,讓她對夫人越發放心不下。 “您放心吧,我不會不告而別的?!彼嵵仄涫碌爻兄Z,哪怕最后離開,也會離開得明明白白。 相國夫人似乎被安慰到,寬慰地點頭,“那就好?!?/br> 兩人又低聲聊了一會兒,直到項天禮辦事歸來,看到夫人時無絲毫詫異,“夫人,大夫看過了,悅兒身體無大礙?!?/br> “嗯,有勞王爺照顧?!狈蛉藢λ挠∠笤桨l好了起來。 “分內之事?!?/br> 乾陵悅看著他看似文質彬彬的模樣,別開眼神。 “不過你能說服悅兒懷孕,的確解了我心頭一樁大事?!狈蛉苏Z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說得乾陵悅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他們是跟孩子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