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她和他可能不會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提早更新,肥章哦(#^.^#) 話說今天冬至,你們要吃湯圓嗎? 第18章 屋瓦吻獸 武警大概在k3次列車上停留了半個小時左右,初步調查后,乘客全部被帶到候車室。 候車室后面有一排平房,摻雜著中西建筑風格,燙金屋瓦,朱紅吻獸,看著不倫不類。k3次逐漸駛入換輪間,祝秋宴留到最后才下車。 劉陽同武警中隊的熟人說話時,他還在把玩祖母綠色的口琴老物件。 為什么會用祖母綠來形容,邊境核檢上至武警官兵,下至換火車頭的工人都知道,那個可以得到許多特別禮遇的男人,身份不簡單。 隨便一個出手送給衛生員的青稞酒虎紋酒壇,拿到古董交易市場,可往前追溯數百年,值不少銀子,所以能讓他細致把玩的一定是好東西,哪怕口琴的綠面十分劣質,還掉瓷,他們也只會認定自己不識貨。 祝秋宴不這么想,這東西再傳承個幾百年也會變成古董。所謂古董,他認知簡單,活得比人類歲數大就可以。 他試過音,彈簧片有所損壞,因此音調不準,但不是不可以調試?;氐轿鹘依蠋煾悼纯?,應該能修復。 劉陽同熟人打了招呼,對事情的概況有所了解,走過來拎行李,提醒祝秋宴:“去警務室走個流程,咱們就能離開了?!?/br> 祝秋宴頷首:“其他人怎么樣?” “我待會去大廳看一下,應該不成問題,列車員們我都交代過了,大使館的人最多明早就能趕到這里。你放心,死的是俄羅斯籍蒙古人,和中國人關系不大。如果認定是他殺的話,會先從他的車廂及人際關系開始排查,再不濟也是先從異國人查起,等盤到硬包,估計天就亮了?!?/br> 他知道祝秋宴在擔心什么,不過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早些年他們乘坐k3,列車員利用職權之便強迫女性乘客發生關系,這種事不在少數,邊檢們也大多睜只眼閉只眼。 死個人不算天方夜譚,橫槍掃射的戰斗不是沒有經歷過,倘若不幸遭到了侮辱,也只能自認倒霉妹,這條路上沒有可以說理的地兒。 祝秋宴一邊把口琴放進隨身背包一邊說:“我跟你一塊去?!?/br> 劉陽攔著他:“別,我求求您別再出現了,藕斷絲連,讓人家怎么想?我們得馬上趕往莫斯科,在這里一刻都不能耽誤了!” “就一會兒?!?/br> “一會兒也不行?!?/br> 祝秋宴打量劉陽一眼,他雙手環胸,看樣子很堅決。 可是,他還沒有同小姐好好道別。 先前在車頂顧著談天說地,以為被阻隔在此,還有同她說話的時機,不曾想……劉陽速戰速決,居然不需要再露面了。 “你什么時候跟邊檢關系這么好了?”祝秋宴勉為其難退讓一步。 兩人轉出換輪間,穿過月臺,往警務室門口的方向走去。突然祝秋宴腳步一頓,眉頭微皺,問道:“你覺得天底下有很多巧合的緣分嗎?” “???” “她的家鄉在西江,現居地在北京,有血虧之癥,非常兇險,最重要的是她懷念青稞酒,還惦記酥油茶?!?/br> 后面兩個是他酌情加上去的,他只是想同劉陽強調更多的巧合背后的那一種可能性。果不其然,劉陽驚訝道:“她該不會是十五年前你在大河撿的那個小女孩吧?” 祝秋宴正是期待這一結果,點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既然有這么深厚的緣分,我還是……” “你還是快些走流程吧!倘若真是她,原本那藥包就該送去北京給她,這么著也不算白送了,回頭問她家人把錢要回來?!?/br> “你……你好殘酷嗚?!?/br> 祝秋宴為他的腦回路目瞪口呆,這是他想表達的重點嗎? 劉陽一副過來人的神情,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咱們雖活了幾百歲,但到底沒除根,七情六欲什么的很正常,你縱然惦記著謝意,也不是不可以對旁的女孩心動。老實說如果你能改邪歸正,好好談個戀愛,我肯定拍手叫好,但她不行?!?/br> “為什么?” “長得太好看?!?/br> “這不是理由?!?/br> “這是理由,你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為了獲得小姐的善良與美麗,好為緬梔子灌溉養分。雖然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么岔子,鐵石心腸的祝七禪居然心思變了,可初衷不純,就是不行,以后她知道了該怎樣傷心?” 祝秋宴不高興,從兜里掏出剛剛自窗邊摘下的緬梔子。風吹日曬一路,不說蕭條,反倒越來越有蓬蓬生機了。 他覺得刺目,一把按住緬梔子晃動的腦袋,重新揣回兜里,復又看向劉陽:“我想聽真話?!?/br> 劉陽吸了口氣,正色道:“正如你所說,巧合太多了,深厚到十五年尚且牽扯不斷的緣分此生僅有,太危險,有太多未知的定數。七禪,再這樣下去你會引火自焚的?!?/br> 祝秋宴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窩。 他戴眼鏡常常給人一種斯文昳麗的感覺,沒了眼鏡的遮擋,看人好像可以入木三分,細細追究,可也止于干凈,陽春白雪一般,沒有雜質。 劉陽看多了他的面目,知道這層平靜的表面下藏著多么洶涌的暗流,因此可以不被干擾,堅持道:“快走吧,好嗎?我可以留下來等他們恢復自由,你必須先走?!?/br> “一句話也不可以嗎?”祝秋宴低下頭,看著矮了自己一小截的劉陽,目光款款,甚至想溫柔地撫摸他的腦袋,也好讓他退讓。 劉陽不為所動,扒拉著自己烏黑的下眼瞼給他看。 “你瞧瞧我,我過去是專門坑蒙拐騙的,捧著三道符就能給人驅鬼,騙光別人的家財。我常跟人說印堂發黑,必有血光之災,現在輪到我自己了?!?/br> 他常年酗酒,很少有睡眠,身體被掏空,越發顯出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偶爾對鏡望著,頭頂冒煙,好像黑白無常正在上頭打架,討論什么時候來綁了他,送到地府也是一樁大案,所以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七禪,我求求你了,快去吧,把虎耳草的藥劑帶回西江,植入我們的千秋園。只要它能成活,我們就不必再仰仗那些渣滓了。我活到如今只剩這點心愿,你能不能幫我完成,???” 他回想起這些年的事,生前一事無成,身后只經營了一座花園。眼看花園一步步壯大,散發香氣的同時,也遭到了惡人的眼紅,他窮途至此,怎可能不拼盡全力守護此生唯一的微光? 祝秋宴知道,劉陽從不求人。 他又把眼鏡架到鼻梁上,風吹開衣襟,揚起一角。 很快,他消失于夜色中。 劉陽沒有走,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遠遠聽見哨聲,像是要集合似的,他趕緊拎起行李跑到候車室。 熟人見他去而復返,只好按照規矩,暫時將他關到一個房間。 里面都是明確身份證件,有俄羅斯簽證的中國人,因為和外國人區分,又有列車員帶頭安撫,因此沒發生sao動。大多數人只是緊張,關心什么時候可以離開,在劉陽帶來大使館的最新消息后,都松了口氣。 劉陽看到了舒意的同伴,卻沒有看到舒意,想了想還是上前詢問,得知舒意沒有辦理俄羅斯簽證后,他一下子拍在腦門,嘀咕道:“壞事了?!?/br> 江遠騏隨即追問:“怎么了?她會、會被拘留嗎?” 之前他們在找尋舒意時去過10號車,知道劉陽是祝秋宴的朋友,因下雖沒見著祝秋宴的人,卻也管不了那么多,見劉陽可以跟武警說上話,忙把希望都押他身上。 劉陽告訴他們,最新的尸檢報告顯示巴雅爾被人一刀刺進心臟斷氣,確定他殺,而且據此可以判斷,兇手是個慣犯或者是個高手。 他一定不是第一次殺人。 巴雅爾被發現時,全車立刻進行封鎖,一路沒有???,也就是說兇手極有可能還在火車上,目前就在這間平房里。 按照兇手殺人后離開案發現場的正常心理推算,他應該會選擇在蒙古境內下車,因此不會辦理俄羅斯簽證,所以一定要縮小范圍的話,他更有可能在一個乘客們都沒有俄羅斯簽證,身份可疑的房間。 簡而言之,那個兇手現在或許正和舒意、秦歌在一起。 劉陽不知道的是,邊檢在核查名單時,發現少了一個名叫姜利的人,通過對同一包廂乘客的取證,矛頭直接指向了與姜利有過爭執的舒意。 當時衛生間的一幕,有不少旁觀者看到,后來姜利帶傷而歸,又離奇失蹤,此中隱情可能只有那個女孩知道,此刻武警們正朝那間房走去—— 第19章 白綾 舒意還不知道自己要面臨什么,此刻耳邊正充斥著秦歌的哭鬧聲,她揉揉眉心,倍感心煩。 生在溫室里的花朵,沒有經過風吹雨打,突逢霜雪難免無助,其實她能夠理解秦歌的恐懼,但她不想理會她,任由她發泄,等她哭累了自然會安靜下來。 這個房間除了她們還有其他十幾個人,看面孔有蒙古人,俄羅斯人,黑人人以及兩個中國人。雖然他們一直待在角落,沒有抬頭,但剛才進門的時候舒意明確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講的是中文。 舒意想同他們求助,希望他們至少看在國籍相同的份上,能夠保護她和秦歌??上馗枰恢崩p著她,而對方明明聽得到一個女孩的哭泣,卻始終沒有出言相勸的意思。 舒意心底一沉,推開秦歌的手,自顧自打量起這個房間。 應該是提供給站內工作人員休息的,房間不大,有一副歪腿桌椅,還有張四人容量的折疊沙發,除此以外只有一扇高于地面兩米多的小窗,外有防盜設計。 很好,完美地切斷了逃生路線。 秦歌終于止住了抽噎,迷茫地看著她:“現在怎么辦?” 舒意問:“你殺人了嗎?” 她立刻搖頭。 “那你怕什么?” “你不怕嗎!”她強忍著尖叫,難以置信地瞪圓眼睛,“舒意你、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冷靜地讓人害怕?!?/br> 她和姜利在洗手間發生的事,當時隔著幾個包間他們沒有聽清,只囫圇猜到個大概,后來聽附近的乘客提起才知道動靜鬧得有多大。 一男一女鎖在里面半天,裙子撕破了,還動起手來,風言風語傳遍前后硬包,可她卻木頭人似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今亦如此,乘客遇害,舉車人心惶惶,她莫名其妙失蹤大半夜,被武警關押,不說流眼淚,臉上連一點驚恐都沒有。 秦歌心中一直有種感覺,她不是普通的大學生,現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她不由追問:“你不是不想出遠門嗎?為什么臨時改變決定,又要參加畢業旅行?” “那你呢?”舒意回到她身邊。房間里燈光昏暗,她眼眸清亮,審視著秦歌,“你為什么要做那些事?” 秦歌不想令自己處在下風,鼓足勇氣與她對視,抬高下巴道:“我做什么了?” “還需要我掰開來一樁樁一件件地提醒你嗎?” 從進站開始她就不規矩,分明看到祝秋宴扶了她一把,卻假裝沒有看見,讓蔣晚誤以為他撞了她還不道歉;上車后她自顧自選擇了一旁位置,特地讓馮今來幫她抬行李,惹惱蔣晚;之后她假裝睡覺,對她的求救置之不理,在江遠騏面前裝好人,又是還碗,又是下車去買日用品,還故意提起尿片讓她難堪,之后借機挑唆她和蔣晚的關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把姜利扯進牌局當中,又為她的失蹤而流淚,賺取他人的好感。 原先舒意以為她只是小女孩的鬧劇心理,亦或白蓮花特殊的表演欲,可靜下來理了理思緒才發現不止如此,她就沒想蔣晚跟她好過,更想讓她們姐妹翻臉。 “我以前冒犯過你嗎?”舒意想不起來她們是不是見過,見她低頭不語,便又重新想到一個可能性,“你是因為我參加這趟旅行才頂上來?為什么討厭我?” 秦歌嘟噥:“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她越是嘴硬回避,舒意就越堅信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下沉吟道:“我們都是女生,你那一套騙得了賀秋冬,卻騙不了我?,F在我們都沒有俄羅斯簽證,要想出去肯定少不了打點。我已經想好了,等大使館的人一到,我就立刻向他們表明我的身份?!?/br> 舒意告訴她,“我mama是在中外都很出名的畫家,爸爸搞收藏,在北京各處也都能說得上話。出門前他們給了我一張黑卡,我有足夠的錢為自己張羅,當然,如果你肯坦誠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走?!?/br> 秦歌身形一怔,惶惶地跌坐在地。 之前裝睡時,她看過舒意所說的那張黑卡,就放在她隨身背包的夾層里。蔣晚也提起過舒意的家世,爸爸mama在北京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百度百科能搜索到,雖說社會講究什么人人平等,但現在不是過海關邊境只要排隊就行,而是死了個人! 要排除嫌疑,走正常流程,不知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