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節食的胡主任也大大方方吃了好幾口，連聲道：“真是太美味了……”

    她轉向旁邊的呂林，嫣然笑道：“呂林，你的老家居然這么漂亮，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

    旁邊的一干同事也附和：“沒錯，完全是想象中的鄉村桃源……”

    “等我退休后，也想找這么一個地方，安度晚年……”

    呂林笑笑，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肖蠻蠻。

    肖蠻蠻也笑笑，大口大口地吃涼拌雞。

    周陽說：“大家第一次來，粗茶淡飯招待不周，但是，我希望你們都多吃一點……”

    眾人也不客氣，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眾人坐在花椒樹下喝茶休息。

    陰涼處，已經洗凈，撕成小塊小塊的雞樅菌幾乎快瀝干水分了。

    一會兒，辣鍋熱油，就要開始現場煉制雞樅油了。

    胡主任湊過來，看了一眼開著的電腦，大贊：“肖蠻蠻，你這文案功底真是了得……你看，我們尚未啟動第一場直播，預售已經兩三千單了，我認為，三場直播下來，銷售一定會很猛……”

    肖蠻蠻實話實說：“那是你宣傳推廣做得好?！?/br>
    胡主任嫣然一笑：“馬上開始的現場直播才是關鍵，希望能創造一個奇跡啊……”

    肖蠻蠻忽然很緊張。

    不是緊張雞樅油能否賣出去，而是——這個奇跡與否，其實代表呂林能不能真的走紅，會不會真的成為胡主任旗下的大紅人！

    畢竟，資源是有限的，如果這一次都沒什么水花，那以后，胡主任不見得會那么力捧呂林了——萬年捧不起來的人，公司漸漸地也就放棄了。

    ……

    現場如何調度安排，肖蠻蠻都沒去關心。

    她只是死死盯著剛打開的直播網站，看上面的預售數字。

    直到嗤的一聲，呂林將一大筐雞樅倒進熱辣辣的油鍋里，香味立即四散開去……

    呂林很熟練地攪動一米多長的大鍋鏟，控制火候，不讓雞樅糊了或者焦了，慢慢地，香味越來越濃，當新鮮的大蒜和紅辣椒下鍋時，這種香味簡直達到了頂點，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雞樅氣味。

    第一鍋雞樅油已經出爐了，只等冷卻之后，就會被盛進旁邊的一只只（一斤裝）定制玻璃瓶里。明天一早，這些新鮮的雞樅油就會通過快遞，迅速郵寄給全國各地的吃貨們。

    緊接著，便是第二鍋、第三鍋……

    今天，呂林會親自把200斤雞樅全部練完，其勞動強度可想而知。

    他一刻也不休息，反而神采奕奕。

    肖蠻蠻一直死死盯著電腦，直到看到訂單忽然嗖嗖地往上竄……每上竄一截，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截，根本來不及關注四周的情況。

    直到現場銷售數字沖破一萬單！

    一萬單！

    根本不敢想！

    四周的空氣忽然靜止了。

    不止工作人員，胡主任都很意外。她輕輕拂了拂額前的一縷短發，再次投向呂林的目光，分明冒出了無數的小星星。

    呂林一直在干活。

    全情投入，如奮力一搏。

    為了今天，他已經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積蓄，不成功，則成仁！

    ……

    直到夕陽西下。

    肖蠻蠻抬起頭，才看到周圍已經圍了好多村民，大家指指點點，十分好奇。

    “哈，這不是呂家的呂林嗎？他成直播紅人了？”

    “熬雞樅油也可以直播？好稀奇，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跟拍電影似的……”

    “聽說呂林賺大錢了，原來是真的呀，可是，這種直播雞樅油真的可以賺大錢嗎？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去做？”

    “哈，你也不看看，人家呂林多帥，你這慫樣，誰看你直播？”

    “切，我看過好多賣臘rou的視頻，那些人比我還慫……”

    村民們嘻嘻哈哈，很是熱鬧。

    有個人忽然提高了聲音：“喂，這不是呂亮嗎？你怎么不去跟著你大哥一起發財？”

    旁邊的唐小可酸溜溜的：“人家不叫我們，我們有什么辦法？你看，這發財的機會都給外人了……真是的，呂家園子那么大，難道不能直播嗎？為什么非得跑到周陽的家里？”

    她忽然看到對面的肖蠻蠻，立即有點不自然，不知怎地，她特別不喜歡這個“債主”，對她很是忌憚。

    轉眼又看到呂林身邊的胡主任，這一下，真是驚得張大了嘴巴，小聲碰了一下旁邊的呂亮：“天啦，她拿的愛馬仕的包包……絕對是，我在網上看到過好多次這款包包！這女人好有錢！這女人才是呂林的老板吧？”

    呂亮早就看到了周陽家外面停著的四輛車子——除了肖蠻蠻的舊車，其余都是豪華型越野車！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其實，這些人也不知道胡主任到底有沒有錢，但一看她那幾輛豪車就認定：這是大老板?。?！

    他甕聲甕氣地：“看來，我大哥這次是真的跟著有錢老板了……”

    “是啊，你看他們開的車子……除了那輛破爛舊車，其余全都是豪車呀……”

    他們早就認識肖蠻蠻的車子了，的確，除了她這車，其余全是豪華越野車。

    “這女人怎么也來了？真是的，哪里都能見到她，要是她不來就好了……”

    呂亮打斷了她：“小聲點，別讓她聽到了，要不然又問我們要還錢……”

    唐小可立即壓低了聲音：“呂亮，這一次你可得抓緊點，你大哥吃rou，怎么也得給我們一口湯喝呀……”

    “怎么喝湯？”

    “傻子，你得去求你大哥啊，不能好處都讓周陽這個外人占了……”

    “這……好吧……”

    ……

    等了一會兒，呂林終于從前院里出來，喝水，擦擦汗，也和圍觀的村民們打個招呼。

    大家七嘴八舌：“呂林，你真的成網紅了嗎？”

    “呂林，你這個雞樅油能不能發財呀？發財的話，帶我們一起干嘛……”

    “呂林，我兒子能不能來幫忙？”

    ……

    唐小可也很熱情地加大了聲音：“大哥……大哥……”

    呂林笑笑。

    “大哥，你看你滿頭大汗，這么重的活哪適合你？讓呂亮幫你吧，他皮糙rou厚的……”

    “不用了，今天的雞樅已經全部熬完了，只等起鍋冷卻了……”

    呂林敷衍了幾句七大姑八大姨，就又回去忙碌雞樅油的事情了，反倒是胡主任站出來很熱情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大意就是，這是一次測試而已，能不能賺錢還得看后續。如果能賺錢了，一定帶父老鄉親們一起發財，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幫忙，協助（不要背后使壞）……

    然后，一個助理從后備箱里拿出來一大箱糖果、巧克力分發給圍觀的村民，大家都好生高興。

    肖蠻蠻發現，胡主任真的天生有一種長袖善舞的能力，八面玲瓏，她說得熟練，聽的人也開心。

    有這樣的親和力和協調能力，可見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唐小可刻意要顯示自己“呂家人”的嫡系位置，徑直把呂亮推到前面，連聲給胡主任介紹，說這是呂林的親弟弟，請多關照云云。

    言辭之間，竟然滿臉賠笑，十二分地殷勤，甚至生怕說錯了一句話。

    要知道，唐小可在呂家一直是女王一般的存在，趾高氣昂，說一不二，現在忽然換了這副嘴臉，以至于肖蠻蠻都驚訝萬分。

    當然，全程，他倆都沒有和肖蠻蠻招呼一聲，看到她就趕緊移開目光，當不認識一樣。

    肖蠻蠻也不介意，只暗忖：真的，有錢人無論走到哪里都備受敬重！

    如果有人認為錢是不重要的，那一定是他還沒有錢?。?！

    ……

    太陽下山了，圍觀的村民陸陸續續的散去，只有唐小可兩口子留在原地，還有聞訊趕來的呂老頭呂老太。

    呂林在后院錄制冷卻裝瓶的素材，顧不上，胡主任卻大大方方地迎上來，微微一笑，很是客氣：“這是呂林的爸媽吧？呂林長得和呂伯伯好像啊……”

    二老訕訕地笑，不知怎么回答。

    但是，都非常明顯地陪著小心。

    呂老頭：“你是呂林的老板嗎？”

    胡主任笑笑，很自然地拿出兩個大紅包遞過去：“這次匆匆而來，沒來得及給你們準備什么禮物，小小心意，請收下吧?！?/br>
    二老立即接了大紅包。

    掂在手里，發現很厚！

    胡主任又從車上拿出一個很大的盒子，包裝非常精美，遞給唐小可。

    唐小可欣喜大叫：“我也有禮物呀……老天，還是這么好的護膚品，我天天看到小h書上有人推薦，一直想要，只是覺得太貴了舍不得買，現在居然有全套……謝謝大嫂……謝謝大嫂……”

    好家伙，直接叫大嫂了。

    呂亮也收到一份禮物，是一盒茶葉。

    唐小可代他連聲道謝：“謝謝大嫂，謝謝大嫂……”

    胡主任也不去糾正他們，笑道：“呂林一直在后院錄制素材，暫時沒空招待你們，等忙完這里的事情，我們再登門拜訪……”

    唐小可連聲道：“好的好的，你們先忙，我們回家等著?！?/br>
    一邊走，一邊又回頭：“大嫂，你們一定要來啊，我們等著，我們等你們……”

    說完，又推搡旁邊的呂亮：“快回去抓幾只土雞殺了，城里人就愛這個……現在好了，有了這么有錢的大嫂，我們真的可以跟著一起發達了……”

    連著對公婆的態度也客氣起來：“爸媽，你們看到了嗎？這一排全是他們開來的豪車，是真的有錢人啊……我大哥現在真的是發達了，我們一定要牢牢抱著大哥的大腿啊……”

    肖蠻蠻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