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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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禎突然被點名,這會兒也就不好接著裝沒事人了,他想的比在場的各位想的都要簡單。 一個圍獵的頭名有個屁用,他不知道在多少游戲和比賽當中拿過第一呢,早就已經不稀罕這所謂的頭名了。 “兒臣覺得皇阿瑪說了算,您覺得以哪種方式評判合適,那就用哪種方式評判,兒臣都聽皇阿瑪的?!?/br> 太子拿頭名也行,直郡王拿頭名也行,實在不行就讓兩個人并列第一,他都沒意見。 千萬別把他扯進去,他不過是來玩兒的。 這話說的太過直白,這馬屁拍得也太過明顯,在場的蒙古王爺們好像才注意到十四爺,這位野雞野兔帶回來一大堆的貝勒爺。 跟其他從京城過來的皇阿哥們比起來,這位給人最直觀的區別就是:黑。 原諒蒙古的大老粗們不能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形容詞,胤禎完全是正宗的小麥色。 他在豐臺大營當差一年半了,風吹日曬的時候都要跟著去訓練,膚色早就不復往日的白皙了,跟大多數情況下,都坐在房里的哥哥弟弟們比起來,膚色絕對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康熙原也沒打算能問得出什么來,十四平日里是挺傻大膽的,但又確實沒什么進取心,否則在豐臺大營也不會一味的強調什么公平,平白得罪了不少滿蒙軍旗的將領。 就算是沒有野心的皇子,一般也是樂于與人為善的,而不是像十四這樣,豐臺大營的將領得罪了得有一半。 康熙不可能判直郡王和太子并列第一,儲君到底還是要不一樣的,但也不能按照太子的說法來,就像十四說的,這評判的規矩得由他來定。 “還是按噶喇普郡王說的吧,既然太子和直郡王都獵得了猛獸,那他們二人誰獵取的數量更多,誰就獲勝?!?/br> 直郡王勝過太子,拿了此次圍獵的頭名,還得了皇阿瑪的賞賜——一匹汗血寶馬。 但本人并不高興,太子也不高興,被平白拉出來的胤禎也不高興,唯一高興的就是噶喇普郡王。 這位說起來還是康熙的親家呢,上次出巡塞外,康熙給自家十兒子定的福晉,便是噶喇普郡王家的。 第27章 二更 得虧十爺沒有跟著出巡塞外,也從沒見到過未來的老丈人,對尚未拜堂成親的福晉應該還是充滿期待的,若是已經見到了這位憨憨的噶喇普郡王,怕會影響到對未來福晉的看法。 狩獵場上這一出,胤禎自覺就是個被無辜帶累的,沒怎么將這事放在心上。 可第二日,先是自己的愛馬無緣無故拉肚子,緊跟著李卓也出了事兒,不過是去外邊走了走,正好遇見餓極眼的野狼,若不是被十三哥搭救,人怕是都沒了。 饒是如此,右小腿也被咬了一口。 這雖是在草原上,可畢竟是御駕駐扎之地,早多少日就已經有人過來清理過了,他就不信會無緣無故冒出一只餓急眼的野狼來。 還有他那匹馬,已經跟了他三年了,從未像今日這樣上吐下瀉,獸醫來了,也說不出個三四五六來,好在是幾副藥灌下去,馬已經好多了。 李卓這邊也看了太醫,野狼那一口雖沒傷著骨頭,但從傷口處往里看,已經能夠瞧得見白骨了,可見下口有多深、多重。 這事兒是過不去的,若不是十三哥經過,一條人命可就沒了。 胤禎不信這事情有這么巧,十三哥會恰好路過那里,除非是提前就知道這事兒。 “十三哥你老是跟我說,這事兒到底是太子辦的,還是直郡王辦的?”胤禎藏在袖子里拳頭緊緊握著,就算是他昨日哪里辦的不對了,也犯不上出這樣的狠手吧。 十三爺這會兒實在尷尬,“不是太子辦的,也不是直郡王,左右李卓不過是小傷,這事兒你還是別追究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br> “除了這二位,還有誰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動手,十三哥就別替他們瞞著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你不告訴我,早晚我也能查到?!必返潐焊鶅壕筒恍攀缒翘渍f辭,或許十三哥是為了他好吧。 但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已經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他要是就這么把這口氣給咽下去了,下次說不定李卓就真的沒命了。 十三爺清楚這個弟弟的脾氣,他就是怕將來十四跟太子鬧得太過厲害了,所以在一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他就已經趕過去了。 還好是沒多做猶豫,否則晚去一步,十四弟身邊的小太監就命喪狼口了。 如果他能去的更早些,或許就不用面對現在兩難的境地了,不過這事兒由他說出來,也總好過十四弟自己查出來。 “真不是太子做的,太子對這事也不知情,是德柱自作主張,跟太子無關?!?/br>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十三爺也不知道自己辦的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李卓是十四弟身邊的大太監,德柱則是太子身邊的大太監。 這二人的情況都跟其他的兄弟們不同。 十四弟重情,也很看重李卓,據他所知,李卓甚至可以參加豐臺大營的訓練,就像尋常的八旗子弟那樣。 太子爺對德柱,是有一份憐憫和同情在的,也不單單是只把德柱當成一個奴才來看,有時夜里太子同他們商量事兒,都會讓德柱先下去休息。 這樣的體貼,太子對他這個弟弟都沒有,可見這時日常了,主仆也情深。 所以德柱動了李卓,動了十四弟的馬,依著十四弟的性情,肯定不可能饒了德柱。 但區區一個德柱沒什么,便是死了,那也是活該,可這后邊兒還牽連著太子呢。 他可不想十四弟和太子就因為這么一個閹人結怨。 “德柱?哪位?” 原諒胤禎,他沒怎么關注過太子身邊的人,除了逢年過節一塊參加宴席以外,他與太子本身也沒有多少交集,太子的重心在朝堂上,他一年到頭基本上全在豐臺大營。 “就是太子身邊的大太監,很得太子信重,這事兒純粹是他自作主張,并沒有稟告太子?!笔隣斠Я艘а?,“十四弟不妨與我一塊去找太子,把這事兒說清楚?!?/br> 即便是要罰德柱,那也要太子親自來罰,十四弟就算是有理,理也大不過太子去。 胤禎心里邊有火氣,但不是沖著十三哥的,人家把事兒做到這份上,于情于理,他都只有感激。 “十三哥就別摻和了,我自己去找太子?!必返澆幌霝殡y十三哥,他與太子利益牽扯不大,但十三哥卻是直接站在太子陣營的人。 這邊兒認真氣鼓鼓的去找太子,那邊德柱已經去跟太子邀功加告狀了。 所謂‘邀功’,自然是太子一直看十四貝勒不順眼,這都一年多了,偏偏十四貝勒是個滑不溜手的,跟朝堂上的人誰也不牽扯,想找麻煩都困難。 太子爺動手那向來都是大動作,他就不一樣了,小人物一個,能動的也都是小心思。 十四爺不是喜歡騎射嗎,那就動他的馬,十四爺不是喜歡標榜自己與人為善嗎,那就先把他身邊的第一個人拉出來開刀。 至于告狀,告的當然是十三爺的狀了。 若不是十三爺突然插手,李卓那小子現在早就被野狼吞進肚子里去了,連尸首都找不到。 又怎么會像如今,事情做到一半,該得罪的人得罪了,該有的效果沒起到。 相比十三,太子爺更信任的其實還是德柱,比如他對十四的那點懷疑,就從來都沒跟十三弟說起過,當初要把消息傳給直郡王這事兒,也是吩咐德柱辦的,十三弟不知情。 他這兩年對十四弟一直就看不慣,不光是懷疑對方扮豬吃老虎,還因為皇阿瑪對十四弟的恩寵,恩寵太過,難保不會再出來一個直郡王。 但德柱的手段,太不入流了。 “一匹馬死了能怎么樣,再換一批更好的就是了,那李卓就算是葬身狼腹,對十四來說,又能是多大的損失?!?/br> 這個是旁人做的,太子早就處理了,以此來安撫十四弟,維持現在表面上的關系。 但這人是德柱,就算他還沒弄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可這個人必須好好的,誰也不能傷了這人。 “以后不許做這些事情,孤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若是再自作主張,就別在毓慶宮待著了?!?/br> 德柱素來是最不怕太子爺的,他們主仆是打小的情分,便是毓慶宮的側福晉,也未必能比得過他在太子爺心中的地位。 “奴才已經把證據全都處理過了,十四貝勒就算是懷疑到了您,也絕對拿不出半點證據來,就怕十三爺胳膊肘往外拐,人家還沒查出什么來呢,十三爺就先把咱們給賣了?!钡轮蛟诘厣?,可憐兮兮的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太子爺心里面清楚,十三弟雖然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但為人過于耿直,不然一些事情他也不會瞞著十三弟。 這邊主仆倆還沒掰扯出來什么呢,那邊十四貝勒就已經到了,就算是刑部的人做調查也沒有這么快的,除非有人供出來了。 還能有誰呢。 胤禎進來的時候,穿著青衣的小太監跪在一旁,身上滿是茶漬,旁邊還有被砸碎了的瓷片,看樣子是太子爺生氣,把茶盞砸在了小太監身上。 若是沒有見識過五姐的本事,胤禎見到這樣的場景,不會多懷疑什么,但有五姐的例子在前,他看到這樣被打碎在地上的東西,難免會忍不住懷疑一二。 十三哥說太子很是重視德柱,面前的這一幕,誰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主仆倆合起伙來糊弄他的。 胤禎沒覺得自己牌面兒小,尚且還不到太子愿意作戲糊弄他的程度,他就覺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德柱沒要了李卓的命,那是十三哥好心,是李卓命大。 有故意殺人的行為,哪怕人沒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十四臨走的時候,一腳把德柱踹吐了血。 太子既然鐵了心的要護著一個故意殺人犯,那也就別覺得他犯上。 胤禎氣沖沖的走了,這邊太子還氣著呢,他已經夠給十四面子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也不想再多招惹一個敵人。 不光在十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營造了一個‘茶碗砸人’的場面,而且也說了要罰德柱,直接從他身邊的大太監罰成沒有任何階品的普通太監,并且抄寫佛經百遍,以此來思過。 別說李卓沒死,李卓就是死了,他能給他交代也就是這樣了。 反倒是十四不依不饒,被皇阿瑪慣的連尊卑都不知道了。 索性給德柱這些懲罰也都撤了,十四既然不認,那也沒必要委屈德柱。 再說胤禎,他是真沒想到太子是這么糊弄他的,跟皇阿瑪之前糊弄佟國維有什么區別,罰抄佛經百遍,壓根就不能算是什么正經懲罰,連日期都不規定。 至于免職這事兒,那就更可笑了,太子爺前腳把人給撤了,后腳就能找理由提上來,這算哪門子懲罰。 李卓受了那么大的罪,人差點就死了,不說把德柱壓進大牢,最起碼也應該給些實質性的懲罰吧,打上幾十板子并不過分。 他兩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當太子也得講道理。 穿越至今,陪他時間最長的人不是額娘,也不是四哥,不是他的伴讀、哈哈珠子,也不是豐臺大營里的那些兵丁,而是李卓。 說實在的,他很難把李卓當成一個奴才去看待,這樣一個人,讓人欽佩和可憐,也讓人可惜,如果幼時能夠生長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里,不被父母賣進宮,李卓無論是讀書也好,還是去做工匠,去做農民,去做商人,都會極為出色的。 這樣一條生命,差點兒就毀了。 難怪太子在朝堂上的處境越來越艱難,連底下人都管不住,能有這樣的經歷,那是活該。 胤禎去看李卓的時候,人還醒著呢,傷口已經處理過了,那么滲人的一個口子,這會兒傷者還能半躺半靠在床上看書,也是挺厲害的。 胤禎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是給李卓討公道去了,但并沒有把公道討來,能跟李卓說什么呢,說太子用茶盞砸了德柱,說太子那些不疼不癢的懲罰,還是說自己一怒之下把德柱踹吐了血。 李卓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的,他不會說漂亮話討好人,也不會訴苦,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聲不吭,這跟胤禎曾經以為的太監不一樣。 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身邊時,就很難再用一個名詞去概括這個人身上所有的特征。 “爺今日還沒有寫大字,奴才沒法去伺候筆墨了,提前通知您一聲,別忘了這事兒?!崩钭枯p聲道,本來不想說什么的,但看見這樣垂頭喪氣的貝勒爺,到底是補充了句,“奴才的腿養些日子就沒事了?!?/br> 別為了他這樣一條賤命,去跟太子硬扛。 李卓不想連累主子爺,他也恨幕后之人,但他恨的人太多了,連生身父母都恨,要想報仇都報不過來。 就這么著吧,早多少年,他就已經認命了,一個人想要活得輕松點,就得學會遺忘。 主子爺待人和善,對他猶如再生父母,父母奪了他的尊嚴和體面,但主子爺都給他了,在豐臺大營的時候,他甚至享受到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