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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瑾瑜面對著溫和又強勢的紀越,氣勢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你等我想想?!彼@樣說道。 紀越躬身:“臣,告退?!?/br> · 宮墻外,紀越一步一步地走著。 轉過墻角,這一處街道上,人開始多了起來。 黎白咬著糖葫蘆出現在他身邊。 他道:“元瑾瑜在壓制你?!?/br> 紀越點頭:“我知道?!?/br> 黎白歪頭:“卸磨殺驢?” 紀越微微搖頭:“是警告我,審視以后能不能駕馭我?!?/br> 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br> 紀越詫異地扭頭看他:“你居然這么有學識?” 黎白:“???” 頂著一腦袋問號的黎白過于可愛,紀越難得看著他懵逼的臉,驀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 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黎白從扛著的一垛糖葫蘆堆里摘了一串,遞給紀越:“我熬的糖漿,特別甜?!?/br> 紀越接過,輕咬了一口后說道:“是很甜。但我以為,這是你自己買的?!?/br> 黎白嘆氣:“他們做的不好吃,我只能自己上手了?!?/br> 于是就做多了,干脆直接扎了一個稻草垛子,用繩子勒緊了,又找了一根筆直的棍子,搞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走到了人潮洶涌的大街上,紀越穿著官服,眾人不敢靠得太近。但看著黎白扛一垛糖葫蘆的樣子太過新奇,目光止不住地往這方看來。 黎白坦然,一點都沒不好意思。 紀越也不覺得有什么。 路人竊竊私語,談論著二人的關系,又在猜測黎白是否是哪家的調皮公子,買了誰的糖葫蘆來吃。 紀越側頭問他:“你事情做完了?” 黎白的牙被糖粘上了,好一會兒都沒說出來話。 等到解放了,這才答道:“嗯,前兩天做完了?!?/br> 其實很簡答,在這邊的天道支持下,黎白夜晚到了皇宮里,找到了紀茹雪和元英睿二人。 那月華不是月華,是天道給他的助力。 ——黎白不樂意用自己的靈力替它做事。 凝的那月華劍,斬斷的是這兩人身上的因果線,還有亂作一團的源靈氣。 他們一人穿越,一人重生。紀茹雪有著不一樣的知識和經歷,算上來在這里應該是活了兩世,這是第二世。 元英睿上一次于皇位之爭中落敗,自殺醒來,卻發現一切還早。他探聽好現在的情況,回憶曾經發生過什么,一一套去,驚覺居然都是一樣的! 于是他利用這先知,很是好好地辦了兩年的差事。連去賑災都能迅速抓住蛀蟲、收攏可靠勢力,同時還不忘自己吞下部分的賑災銀。 知曉紀茹雪上一世以女兒家的身份賺取了黃金萬兩,在他死前有著遍地財富。 他趁著紀茹雪和紀朝雨的事情被揭露之際,強搶在她前世夫婿出現之前,娶了這人。 紀茹雪也確實厲害,沒有讓他失望。便是連那新的冶煉之法,都是她告知元英睿的。 可惜,天道站在元瑾瑜這里。 上一世他是勝利者,這一世依舊。 紀越沒問細節,只輕聲道:“那就好?!?/br> 可惜,重來一次的機會被浪費了,這兩人牽涉到的東西實在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了。 紀府、元瑾瑜一派、戰爭…… 黎白拿了一串新的:“唔,催熟的葡萄好像不太好吃?!?/br> 紀越輕笑:“你拿著這一垛奇奇怪怪的果子,倒是這糖葫蘆界的一道奇葩景象?!?/br> 黎白:“總是山楂,吃多了厭煩?!?/br> 但你怕是把所有的果子都拿來做糖葫蘆了。紀越斜向上看了眼那高大的糖葫蘆山,花花綠綠的,比單純的山楂串好看多了。 路邊的小孩兒都要饞哭了。 · 元英睿勉強吊著一口氣,嘴唇發白,這些日子來,盡管有整個太醫院的人在精心為他醫治,那箭傷卻總是不好。 甚至更加惡化了。 紀茹雪不知道怎么了,嚇成了篩子一般,抖個不停,不讓任何人靠近。 這兩人原本情感算不上深厚,但元英睿除了紀茹雪這個正妻以外,并未娶其他人。 就連當皇帝的這半年多,也只是遵照祖例納了幾個妃子,還是按照她們娘家的勢力分的位次和等級。 原本二人相敬如賓,眼里也會多些關切和甜蜜,現今,就像是勞燕分飛,各不相干。 當值的宮女宦官們也納悶。 但主子的事情,哪怕他們落魄了,也不是自己能談論的。 · 紀越找了人算好了日子,去青山將四人的墳遷到了祖墓里,黎白沒有隨便一埋,還給他們找了棺材。 這讓紀越再一次感嘆他的溫柔。 看著是一個任性的人,怎么心里這么軟呢? 起棺停靈,辦喪事,守孝……紀越一個都沒落下,恭恭敬敬地替家人摔盆打幡,整個京城都知道,紀府的人回來了。 換了新的棺槨,紀越本心有哀戚,眼眶泛紅,卻終究忍著淚。 打開的一瞬間,沒聞到尸體腐爛的味道,反倒是前不久在青山上嗅到的那淺黃色花朵的清香。 在場的其他人驚呼出聲,這都半年多了,經歷了夏季的炎熱、秋季的蕭瑟和冬季的寒冷,四個棺材里的人居然還是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