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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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自己也笑了,看看這山,這水,不由感慨:“真想在這里出家當道士算了?!?/br> 謝庸看她一眼, 神色肅然。 崔熠笑道:“你可得了吧。你舍得斗雞跑馬喝酒聽曲看傳奇、調戲俊俏小郎君的熱鬧日子?” 周祈:“……” 過了片刻,她瞇著眼看看蒼翠的山巒,神色中帶著些寂寥:“不過是一說罷了, 哪里真離得開?!?/br> 謝庸再看她一眼,微皺起眉頭。 湖中有舟, 崔熠讓絕影招呼一個道士來劃船送他們去看看那瀑布后藏丹書的地方。 道士來得很快,還抱著幾領蓑衣, 拿著斗笠。 謝庸、崔熠、周祈都把蓑衣斗笠披戴好了, 由那道士劃船載著穿越瀑布,來到瀑布后面石壁下。 隔著湖泊,又有瀑布藤蔓雜樹遮擋,在外面看不出這壁上有山洞,來到此間就能看到的。 周祈當先跳下船,攀上高石,回頭看看身后的謝少卿,周祈手指微動, 到底沒伸手去拉他。 謝庸上來,回手拉崔熠,三人一前一后,走進那洞里。 這山洞大約普通民宅的一室大小,沒什么斧鑿痕跡,像是個天然的。洞里當是打掃過,地上常年積累的飄進來的灰塵、枯樹枝、藤蔓葉子之類混成的泥巴被鏟走了,還留下些痕跡。估計很快這里便會整修一新,放上石龕、石像,遮上幔子,供上瓜果,壁上也會刻字,然后成為這道觀一處“盛景”。 謝庸微蹲,用手撫過石壁上一處痕跡。周祈湊近,這是緊挨著的六七條寸把長的痕跡,很細,是經年的舊痕。 周祈笑道:“該不會真是狐貍抓的吧?” 謝庸搖搖頭,按說狐貍在石頭上是抓不出這樣深的痕跡的。 三人在這洞里轉一圈,并沒發現什么,這里也著實無味得緊,三人便走出來,又坐那船回到岸邊兒。 一堆人正在周祈他們剛才所站之地的不遠處安放一塊大石頭,那大石有一人多高,七八尺寬,頗為厚重。 “不行,歪了!不能這樣放?!币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道士站在石前支使,“先抬到一邊兒,把這里的石臺地磚挖開,再把它安進去?!彼砼赃€有個穿藍色圓領袍的,約莫二十八九歲年紀,長得很斯文,像是個士子。 其余道士、仆役有扶著大石的,有開始叮叮當當挖這岸邊石臺地磚的,鑿了一會子,把起下來的磚石拋在一邊兒,終于清理出一片兒安放大石的基座。 道士、仆役們把石頭往那“基座”上挪。 “還不行,角兒上還翹著?!敝沟牡朗康?。 他身旁藍袍士子走過去,用鐵棒斧鑿又撬了一塊磚石下來,搬著放到碎磚石堆上,回頭對道士、仆役們道:“再試試?!?/br> 道士、仆役們喊著號子,這回算是終于把大石安放好了。 謝庸等走近。 年輕道士對他們行個道家禮,那藍袍士子則微頷首。 謝庸微笑道:“這石頭上便是臨的那丹書嗎?蠶頭燕尾,簡淡莊重,頗有漢風,寫得真好?!?/br> 周祈也看那大石上的字,上面用朱砂寫著隸體的《道德經》五千言。周祈對字不甚了了,若是楷書,還能勉強看出些字風筆意,對隸書根本不摸門兒,是個純粹的外行。但她能看畫兒——不是大石上的畫兒,是地磚上的畫兒。 周祈負著手瞎轉,來到那堆起下來的碎磚爛石前,那磚上竟刻著狐貍!數一數,還是九條尾巴的??痰秒m簡單,但頗傳神。周祈又看到這些磚石有的青黑,似是被燒過。 藍袍士子拱手,淡淡地道:“貴人謬贊,臨摹而已,未及原書一二?!?/br> 年輕道士看他一眼:“你又何必太過謙虛?!?/br> 年輕道士又對謝庸道:“這石上之字便是舒安臨的?!?/br> 年輕道士自云道號清虛,是觀主玄陽真人的弟子,藍袍士子是這里的香客,叫陶綏。 在稍后的晚宴上,謝庸、崔熠、周祈見到了玄陽真人的另兩位親傳弟子——清仁,清德。其中清仁居長,清德居次,先前遇到的年輕道士清虛是老三。 清仁道長四十余歲,相貌威武,說話聲如洪鐘,看謝庸和崔熠時很是打量了幾眼。周祈也在打量他,看著他的手指,周祈微皺一下眉,這小小的深山道觀還真是藏龍臥虎呢。 清德道長亦四十上下模樣,個子不高,略胖,一臉喜興,總是未說話先笑,像東市上的店鋪掌柜。 事實上他做的也確實是掌柜的活兒,在開宴之前,他就觀里的幾樣兒進項開支稟與其師,玄陽道長只道讓他自己拿主意。 清德笑道:“總要讓師父知道的?!?/br> 玄陽道長拈須一笑,清仁皺眉看一眼清德,又看低著頭正湊在一起說話的清虛和陶綏,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師徒四人,最健談的其實還是師父玄陽真人。 而謝、崔、周三人中說話最多的則是謝庸。 謝少卿與玄陽真人一路從驪山風光說到求仙問卜、煉丹采藥,又說回到道觀景致風水上,周祈覺得謝少卿去東市搶書生們的字畫買賣,而不是搶自己這幫假和尚假道士的買賣,還真是給面子。 謝庸贊嘆:“瑞元觀山環水抱,佳氣蔥蘢,是個沖陰和陽的大吉之相。某聽今日同來的信士說,這里的水拿回去煮藥,藥效都更好些??梢娬媸巧裣筛5??!?/br> 玄陽真人趕忙謙虛,又稱贊謝郎君博學。 “只是今日某看那湖邊磚石似有火燒之痕,按說這種福地,不該有此災禍……”謝庸詫異。 玄陽真人一怔,笑道:“貴人有所不知,那著火的不是敝觀,而是從前的狐貍祠。這里窮鄉僻野,不比京里,多得是各種私廟yin祠,其中不乏供奉狐貍蛇鼠之流的。許是上天也覺得讓間狐貍祠占了這樣的靈秀地方不合適,降下天火,把那祠燒了,貧道等才又建的這道觀?!?/br> 謝庸點頭:“原來如此?!?/br> …… 玄陽真人和他手下弟子的酒量都不錯,又盛情款待,周祈不免就多喝了兩杯,回去略加洗漱,黑甜一覺,第二日才醒便聽說觀里出事了。 第88章 玄陽之死 由慌慌張張的小道士領著, 周祈來到道觀后醮壇旁的樹林中, 一堆人正圍在一起。 周祈走近,觀主玄陽真人側臉趴在地上,面色青紫,道袍被撩起,后背、臀部各有四道傷痕,流出黑色的血來,背臀部皮rou亦呈恐怖的青紫色。 謝庸蹲在其旁, 用帕子擦了血跡,聞一聞,又細看那傷痕深淺。 崔熠蹲在謝庸對面, 也湊近細看。 周祈走到謝庸旁邊,彎腰與他們一起看, 其背部的四條血痕,前二, 后面兩側各一, 離著極近,血痕細,上重下輕,大約七八寸長,其臀部傷痕亦仿佛,周祈在自己手上比量比量,這是什么小獸的抓痕吧? 周祈直起身,打量這地方, 這里到處種的都是松柏,當是為醮壇而植的風水樹,在玄陽真人尸體不遠處有個蒲團。 尸體周圍踏得亂七八糟的腳印子,其中有幾行延伸到林子里面去了——山中夜里霧氣大,這里又臨湖,林子里地上濕漉漉的,雖有小片小片的草,腳印還是頗為明顯。 周祈又看周圍的人,清虛雙眼含淚,呆愣愣的,顯是還未從其師突然亡故中緩過神兒來,藍袍士子陶綏皺著眉,神情嚴穆,又有幾個旁的道士和一個帶著灰撲撲圍裙的仆役,其中一個小道士神色尤其驚錯。 周祈問:“玄陽真人這是出來打坐出的事?” 崔熠指著那驚錯的小道士,讓他再說一遍。 “剛才,我正在醮壇那邊清掃,突然聽見林子里一聲慘叫,我知道每天早晨真人都在林子里打坐,吸收天地靈氣,我聽那聲音不好,怕是真人出了事,便趕忙跑過來,還有湖邊兒散步的陶施主,還有正雕刻那經書的徐石匠,我們一塊跑過來。我們來了便見真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滿臉青紫,眼睛瞪著,已是,已是——升天了?!?/br> “你們來時,可看到這林中有什么可疑的人或物?”周祈看小道士,又看陶綏和那個穿灰撲撲圍裙的,那想來就是徐石匠了。 小道士搖頭,“我只看到了真人躺在這里……”又道,“陶施主和徐石匠比我快兩步?!?/br> 陶綏搖頭:“不曾看到什么可疑的?!?/br> 徐石匠看一眼陶綏和小道士,也搖頭。 周祈看看他們,又看那幾行延伸到林子深處的腳?。骸扒迦?、清德二位道長去林子里查探了?” 崔熠點頭。 不多時,清仁、清德和另兩個道士從林中返回,對謝庸、崔熠等搖搖頭。 謝庸站起來,對他們道:“諸位也看到了,令師全身皮rou青紫、血跡烏黑,傷口附近尤其青紫得厲害,像是受傷中毒而亡。傷痕從形狀、大小、深淺上看,極似小獸抓痕。另外,小道長叫我來時,諸位尚未到,當時這里腳印只玄陽真人、陶郎君、那位石匠還有小道長的?!?/br> 謝庸又問:“我看令師手掌,像是會功夫的?” 清仁沉聲道:“不錯,家師刀法、拳腳都很好?!?/br> 謝庸點頭:“但這里沒有什么打斗痕跡?!?/br> 清仁背后那個頗年輕俊秀的道士道:“這樣的抓痕,傷人的又來無影,去無蹤,一定是那被奪了丹書的狐貍!是狐貍來找師祖報仇了!都說狐貍、黃皮子這類東西記仇,咱們與狐貍的過節也不只丹書的事,它們估計還覺得咱們奪了他們的地方,咱們這道觀可是在狐貍祠上面建的?!?/br> 清仁瞇瞇眼,沒有說話。 清德道:“靜誠師侄不好這般篤定吧?狐貍,那未成精魅的,多半是如其他獸類一樣抓咬脖頸,成了精魅的,我雖沒見過,但書上卻有,多半是蠱惑人心,讓人自殺,自然也有極兇殘的,掏心掏肺,但不管哪種,從來不曾聽說狐貍有毒?!?/br> 清德看一眼清仁,幽幽地道:“我覺著,這即便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精,也是個蛇精,毒蛇精?!?/br> 清仁拎起小缽似的拳頭,瞪著清德道:“狗鬼!你懷疑誰呢?” 清德看一眼他的拳,皮笑rou不笑道:“師兄何必生氣,我是疼師父疼糊涂了,不過這么順嘴一說?!?/br> 清仁冷哼一聲,放下拳頭。 看著這兄弟鬩墻,周祈與崔熠互視一眼,謝庸滿面肅然。 到底是在林子里,尸體只是初步查驗,細微處還要抬入室內細細查看。對于玄陽真人之死,許是他死相怪異,死因不明,要顧忌觀里的名聲,并沒有人提報官的事,謝庸、崔熠、周祈亦沒有表明身份,只憑借著崔熠“長公主府郎君”“博陵崔氏子弟”的身份摻和了進來。 觀里弟子們開始忙忙碌碌地收拾靈堂,崔熠、周祈與謝庸在暫時充任殮房的一間偏殿再次查驗了尸體,讓人失望的是,并無更多所得。 崔熠對周祈道:“昨日我還覺著這是個神仙福地,這會子卻只覺得這觀里陰森森、冷颼颼的,好像妖魔鬼怪的洞府一樣。阿周,你聽那清仁、清德的爭執,那清德分明懷疑其師兄是兇手?!?/br> 周祈告訴他原因:“你看清仁的手沒有?手指末端青紫,有厚繭,那是用蛇蝎等毒物練毒掌、毒爪練的。聽清德的口風,他當是用的毒蛇?!?/br> “毒爪?可那抓痕不像是人手啊。不過,滿身青紫、見血封喉,倒確實像蛇毒?!?/br> 周祈對江湖伎倆熟:“你沒見過他們練爪的用的爪套子,又尖又利,完全可以做出這樣的傷痕來?!?/br> “可他為什么殺玄陽道士?” 周祈看看崔熠,覺得小崔身上皇家的血真是白流了,“玄陽真人死了,這觀里就該誰當家了?這么一個道觀,若是平常,晚當些年的家倒也沒什么,可如今那丹書獻上去,圣人若一個高興,保不齊就給個什么封賞……” 崔熠點頭,街上尚有為幾文小錢打破頭的,更何況圣人的封賞,“可他是怎么做到來無影去無蹤,不留足跡殺了玄陽真人的呢?當時那小道士來叫人,我和老謝趕到,過不片刻,清德和清虛也來了,隨后就是清仁,隨后是弟子們。從足跡和時間上,都有點講不通?!?/br> 周祈點頭:“確實。但若那清仁輕身功夫好,也不是不能。事發之處離著醮壇不過二十尺遠,那林子樹木種得又密,地上又偶爾有些草,他若藏于樹上,偷襲一擊成功,足尖點在草上,留不下什么痕跡。陶綏等跑過來的工夫,也足夠他借助樹和草躥到醮壇上了。然后埋伏在壇上,候準時機下來。這樣足跡和時間就都說得通了?!?/br> “這么說,兇手極可能就是清仁?” 周祈卻又推翻自己:“我去那醮壇上,并沒找到什么證據。推測做不得數,也可能是旁人,栽贓陷害清仁也不一定?!?/br> 第89章 三個弟子 沒有證據, 便去尋證據, 謝庸、崔熠、周祈先去尋的自然是最被懷疑的清仁道士之處。 一邊走,崔熠一邊問周祈這毒掌毒爪怎么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