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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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混過初八,轉眼便是初九。 周祈早早吃了飯,在院子里溜達兩圈,走到東墻邊兒,看看墻頭,到底負著手走開,接著在院子里轉。 又轉了兩圈,便聽有人敲門。是那樣不緩不急、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周祈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緊,輕咳一聲:“來啦!” 謝庸站在門前,微笑著問:“吃過飯了嗎?我們趁著太陽不高早些走,晚了就有些熱了?!?/br> 周祈忙答應著:“吃過了,我去牽馬?!?/br> 謝庸帶了羅啟,與周祈一起騎馬去東門等崔熠。 騎在馬上,周祈笑問:“謝少卿從前去過驪山嗎?” 謝庸搖頭:“沒有?!?/br> 周祈略有些詫異:“當初進士及第,沒四處去逛嗎?謝少卿果然是個愛靜的?!?/br> 謝庸微笑著扭頭看她。 周祈只看前面,隨意問道:“謝少卿是哪一年的進士來著?” “紫云十三年?!?/br> 周祈“哦哦”兩聲,清清嗓子,卻沒說什么。 “阿祈?”謝庸的笑更深一些。 周祈扭頭,對遠處揮手:“這兒!這兒!” 崔熠帶著絕影、的盧打馬跑過來。 第86章 周原膴膴 出春明門, 一行人一路往東。路上有車馬行人, 不知道是往旁處,還是也往驪山去的。 如往常一樣,崔熠與周祈一路閑扯,謝庸偶爾插話,多數時候只含笑聽著。 崔熠昨晚也看了《大周迷案》,還未看完,正新鮮著呢, 自然要與周祈討論。 “書里吳成一家定是被人害死的,那兇手十之八·九是他兄嫂。說什么黃皮子興家,黃皮子敗家, 黃皮子謀害人命,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贝揿诘?。 周祈點頭:“說得很是。但事發當晚, 其兄嫂都在百里之外呢,這么遠, 如何殺人?” 崔熠皺著臉, 想一想道:“罷了,我還是接著看吧。如今才看一半兒,如何就能猜著了?這探案傳奇總要翻個三四回,阿大死了,開始你以為兇手是阿二,又覺得老三嫌疑大,后來怎么看怎么像老四,最后結果是阿大自殺, 要栽贓阿二……這上哪兒猜去?” “不過看了這么些探案傳奇,我也有所得,那看著最不像的,往往便是兇手?!贝揿诘靡庖恍?。 周祈深深地點頭:“這話說得很是?!?/br> “這煙雨齋主人就太討厭,寫一堆看著不像的人物,讓人不好猜?!贝揿诘?。 周祈用眼睛余光掃一下謝庸,謝庸臉上帶著微笑,若是往常,周祈一定附和了,這會兒周祈卻君子慎言起來。 崔熠又一笑:“哎,阿周,你覺不覺得那陳生與原六郎有些那什么?” 周祈微瞪一下眼,搖頭:“不覺得?!?/br> “嘁——難怪你嫁不出去,這都看不出來。這兩個八成是斷袖。我猜,這里面,原六郎是——”再是兄弟,周祈到底也是個女郎,崔熠把“上面那個”臨到嘴邊兒換成了“郎君”,“陳生是‘娘子’?!?/br> 周祈:“……”禁不住又用眼睛余光掃向謝少卿。 謝少卿抿著嘴,面帶不悅之色。 周祈干笑兩聲:“不知道那道觀里的丹書是什么樣兒?狐貍月下觀書,還吐納內丹,聽著怎么這么玄呢?!?/br> “等到了,就看到了唄?!贝揿诘?,“那陳生雖心思縝密、博學多識,但他是個文弱書生,原六郎是個在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俠客,書生對上俠客,也只能‘雌伏’了?!?/br> 周祈看看崔熠,顧忌旁邊還有謝庸,只能啞忍,這種誰在上誰在下的事,全看誰拳頭厲害? “顯明,上回我拜見長公主,長公主正見幾個將軍家的女郎?!敝x庸淡淡地道。 “……男男與男女怎么一樣?”崔熠看謝庸,“況且也沒成?!?/br> 謝庸點頭,“嗯”一聲。 “老謝,你太正經,你不懂,阿周懂。上回她去楊柳館,與我說那里的郎君各色各樣,有的瀟灑俊逸,有的勇武剛毅,有的溫柔多情。那溫柔多情的,多半兒便是里面的‘娘子’?!?/br> 周祈把臉扭向崔熠這邊兒。謝庸嘴角兒比方才抿得越發緊了,扭頭看周祈,只能看到個心虛的后腦勺。 “你今日怎么沒大有精神?”崔熠總算發現了周祈的古怪。 “……熱的?!敝芷淼?。 四月間的天,確實稍有些熱了?!耙辉弁O滦獣??”崔熠問。 周祈忙道:“走吧,走吧,到了再歇,越往后越熱?!?/br> 謝庸再瞥她一眼,抿著的嘴角兒又翹起來。 為免得崔熠接著說《大周迷案》,周祈與他說起驪山,問他從前可去過這瑞元觀,又說起驪山上的行宮,連“女媧補天”“烽火戲諸侯”都扯出來了。 崔熠從前雖沒去過這瑞元觀,卻去過自家的驪山別業,“湯泉的水又清又暖,泡一泡解乏得很……” 周祈腦子里不由自主又冒出《謝少卿出浴圖》來。在心里幽幽地嘆一口氣,周祈默念起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 從長安城到驪山極近,即便他們一路說著話,走得不快,個把時辰也就到了山腳。 甕 進了山就難走一些,這瑞元觀在山中一處幽谷中,該谷形如寶瓶,故名寶瓶谷,相傳谷中有仙人登天之道。 周祈、崔熠、謝庸都不怎么認路,但好在還有旁的一些香客。一對四十余歲的夫婦,騎著兩匹健驢,行在周祈等旁邊,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進谷了。 “靈驗!靈驗得很?!眿D人很愛說話,“那道觀與城里的到底不一樣,后面有山,旁邊有瀑布泉水,早晨的時候,霧氣繚繞,仙境一樣。我提了一壺水回去,給犬子煮藥,果然犬子精神更好了些——自然,也有觀里道長靈符的緣故?!?/br> 被搶了買賣的周道長問:“在瑞元觀請一張祛病延年的靈符要花費多少錢?” 婦人伸出一只手。 “五百錢?”周祈猜。 “五千錢!” 周道長皺皺鼻子,果然山里的道士比城里的道士值錢得多。 有這些識途香客帶著,路雖陡一些,午前便到了。 謝庸等雖微服而來,但崔熠一身富貴氣哪是掩得住的,知客趕忙去通稟了觀主,玄陽真人接了出來。 這位真人約莫五十余歲年紀,三綹長髯,面色紅潤,眉眼含笑,雖算不得仙風道骨,倒也體體面面。 崔熠雖只模糊地說“姓崔”,那觀主玄陽真人卻已猜到,“莫非博陵崔氏子弟?京中壽康長公主府上的郎君?” 博陵崔氏在京的又有名望的只這一支,道士能猜到倒也沒什么稀奇,崔熠大方承認。 玄陽真人的拂塵甩得越發精神,忙讓弟子們置辦齋飯,又親自領著崔熠、謝庸和周祈去大殿上了香。 崔熠知道周祈惦記看丹書,他自己也好奇,便問起來。 “不瞞幾位施主說,那丹書已經呈送進宮里去了?!毙栒嫒说?。 崔熠面現詫異之色,便是周祈也有些驚訝,本以為這什么丹書是蒙人的,這一下子蒙到皇帝頭上,是不是膽子大了點兒?不過,這種事,從來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況且今上崇道,比較好蒙…… 對蒙騙皇帝這種事,周祈是不管的,旁的不說,每年各地獻的“祥瑞”還少嗎?都是皇帝樂意的。 謝庸、崔熠看起來對這丹書不丹書的也不太在意,倒是那玄陽真人道:“好在那丹書送入宮前,我讓人臨了一份在大石上,回頭刻了,也是一分功德?!?/br> 又聽玄陽真人親自說了狐貍月下吐納,瀑后得書的事,吃了觀里特備的齋飯,崔熠、謝庸、周祈便去客房歇著。 三人都分得了一個小院兒,周祈歇了個晌兒,太陽半落的時候才從院子里踱出來,信步往觀外走去。這會子觀里香客已經很少了——觀里住不下,香客們大多都是當天來回的。 這個地方確實好,背山臨水,到處郁郁蔥蔥的,帶著股子靈秀氣。觀旁好大一個水潭,一道小瀑傾瀉而下,濺起白白的水花,湖水綠幽幽的,明明有飛瀑水聲,心里卻覺得很清靜。 水潭前站著一個人,一身青袍,頎然而立,與這山谷的風水很配。 周祈猶豫了一下,到底走過去。 謝庸扭頭看她:“睡醒了?” 周祈抹抹眼角的眼眵,點點頭。 謝庸微笑。 被他看得,周祈有點想撓耳朵,正想扯一扯這丹書奇談,卻聽謝庸問:“猜出來了?” 周祈矢口否認:“沒有!” 謝庸看著她,半晌,笑了,輕聲道:“假話?!?/br> 讓他這句“假話”說得,周祈覺得耳朵不只癢癢,還有點麻酥酥的,但周將軍到底是皇宮出身的干支衛將軍,東市卜卦一條街把攤子擺中間的那個,當下正經著臉道:“這道士們膽子是真大啊……” 謝庸極鄭重地看著周祈:“緜緜瓜瓞,民之初生……陶復陶xue,未有家室……周原膴膴,堇荼如飴?!?/br> 聽他說“緜緜瓜瓞”,說“未有家室”,說“周原膴膴,堇荼如飴”,周祈避開他的眼睛,心里笑一下,原來有人這樣跟小娘子傳情達意,差一點我就聽不懂了……可惜當初不愛讀書得不夠徹底,《詩經》里這種名篇竟還記得。 周祈不接謝庸的話茬兒,咧嘴一笑:“周原,鳳鳴岐山,我知道‘原’從哪里來了,那‘六’又是根據什么起的呢?” 謝庸只看著她。 周祈干笑兩聲:“我恍惚還記得什么‘大祝掌六祈’,是不是這個?莫非‘祈’‘七’同音,所以順口來個‘六’?怎么不是‘八’呢?” 周祈搖頭:“謝少卿,我覺得你取名的功夫不大行,下回再用,我自己取名?!?/br> “這就是狐貍修煉的湖?”崔熠走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詩是《大雅·緜》,其實是說周民族的祖先古公亶父率領周人從豳遷往岐山周原,開國奠基的故事,被老謝借來表白。 “緜緜瓜瓞”說大瓜小瓜綿綿不斷,“未有家室”不用解釋了,“周原膴膴,堇荼如飴”是說周原土地肥沃,種苦菜也像糖一樣甜。 第87章 神仙福地 周祈對崔熠點點頭:“丹書應該就是在那個瀑布后面找到的?!?/br> “這狐貍倒是挺會找地方。哎?你們說, 道士們把人家狐貍的丹書取走了, 狐貍不得找他們麻煩嗎?”崔熠道。 周祈雖是假道士,卻頗維護道門尊嚴:“從來只聽說道士拿狐妖的,你什么時候見狐貍找道士麻煩了?” 見她這般真情實感地當道士,崔熠“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