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精_分節閱讀_80
等到顧即家門口,林景衡微微喘著氣,未知令他忍不住擔憂兢懼,他原先還是敲門,但敲了兩下直接就失去了耐心,拿拳頭拍門,揚聲道,“顧即,是我,你在家嗎,開門?!?/br> 屋里遲遲沒有動靜讓林景衡面色大變,他開始后悔昨晚沒有忤逆林媽的話立馬從醫院出來,更是用力錘門,房門轟轟作響,在清晨顯得很是刺耳。 “顧即,顧即......”林景衡咬著牙,已經打算踹門。 這時候,門咯噔一聲,林景衡大喜過望,可還未等他松口氣,緩緩打開的門后露出的面孔卻讓他整個人都僵住。 甘小雨睡眼惺忪的站在屋內,十足十剛睡醒的模樣,林景衡心頭一緊,像是有只大手狠狠抓了一下,身體已經先于理智,提著拳頭就沖了上去,用的是蠻力,狠狠打在了甘小雨的下巴上。 甘小雨猝不及防,沖擊力和劇痛讓他連連往后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眼見是渾身冰霜的林景衡,多日來累積在心中的不痛快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想也不想就回應林景衡的攻擊。 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一旦沖動起來,誰也不肯讓誰,很快兩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林景衡的理智早在看到甘小雨從顧家走出來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了,在他的腦海里,甘小雨總是欺侮顧即的那個,潛意識也就直接往壞處去想,他怒火中燒,氣得連平時學的散打技巧都忘卻,只是一味的用屬于男人的蠻力去迎戰。 甘小雨也不肯讓輸了陣勢,拳拳都往林景衡的臉上招呼,你來我往的,不多時兩人臉上就都掛了彩。 顧即還在睡夢之中,隱約聽見外頭有重物倒地的聲音,他頭痛欲絕被吵得睡不著,只得撐著還酸軟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目光掠過大敞的房門,瞳孔頓時一縮。 林景衡怎么和甘小雨打一塊去了? 顧即忍著沉重的腦袋,手忙腳亂幾乎是從床上滾下來,邊往房門跑邊扯著嗓子喊林景衡的名字,這一開口,喉嚨里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冒出來,顧即顧不得那么多,又重復喊了一遍,與此同時,從昨日到現在堆積的委屈和驚恐似乎也在見了林景衡的這一刻拼了命的傾斜出來,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 林景衡在聽見那聲壓抑在喉間的哽咽聲頓時就無心戀戰,趁著甘小雨出拳的瞬間躲了一下,還不忘在甘小雨腹部補上一拳。 顧即滿目通紅,眼見林景衡過來,給自己駐起來佯裝的堅持和無懼一下子就垮了,當下不管不顧直接撲進了林景衡的懷抱里,緊緊把臉埋在了林景衡的頸脖里,發出類似于嗚咽的聲音。 甘小雨被林景衡一拳打得疼到五官都皺起來,抬眼卻見依偎在林景衡懷里的顧即,那種肆無忌憚把自己的軟弱呈現在林景衡面前的狀態刺痛了甘小雨的雙眼,他愣愣的看著,心中某一塊地方慢慢被腐蝕掉,疼得他無法順暢呼吸。 甘小雨在這一刻明白,自己這些年對顧即的所作所為,到底讓他錯過了什么,而如今他悔不當初卻深知再也無法補救,他親手把自己想要的喜歡的,用盡全力推了出去。 林景衡在看見臉色慘白顧即的時候就無心再去顧及甘小雨了,只想把看起來像是立馬就要坍塌的顧即保護起來,等他用余光一瞥,屋內不知道什么時候只剩下了他和顧即,而甘小雨早已不見了身影,縱然是林景衡也不禁在此刻歡呼雀躍起來——他倒是真的打了場勝仗。 作者有話要說: 冷到十指僵硬打字都難TAT 大家注意保暖! 第60章 chapter60 清晨窗外還飄著夜里沒有散去的寒氣,屋子里也是冷的,但林景衡的到來驅趕了所有的寒冷,顧即緊緊的抱著林景衡,久久都不肯松開——那些隱藏起來的痛苦,在這一瞬間從身體深處爭先恐后的跑出去。 顧即眼眶一個勁的發熱,眼淚順著林景衡露出來的脖子話落,溫熱的液體濡濕了林景衡的皮膚,帶起一陣戰栗。 林景衡反手撫摸微微顫抖的顧即,心里一個勁發軟,但與此同時也松了口氣,幸好顧即沒事,他深深吐口氣,這才把顧即從懷里輕輕拉出來。 顧即除了眼睛是紅通通的以外,臉色很是蒼白,摸上去也是冰冰涼的,林景衡皺下眉頭,二話不說把人帶進去房間,然后用被子從頭到腳把顧即裹起來,又抱在懷里。 兩個人坐在床上,房間里是顧即輕輕的啜泣聲,林景衡也不攔著他,讓顧即宣泄個夠。 冬日的陽光從窗口處落進來,灰色的地面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黃。 過了好一會,顧即情緒才好轉了些,他縮在被子里,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只剩下一張臉露出來,看著林景衡,擔心的問,“你好些了嗎?” 林景衡淡淡的嗯了聲。 顧即垂了垂眸,氣餒道,“對不起,我沒有去醫院看你?!?/br> “比起這個,”林景衡拂了拂顧即落在額頭上的幾縷劉海,表情很是凝重,“你是不是得和我解釋一下,為什么不接我電話,”頓了頓,嘆口氣,“還有甘小雨,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口氣倒是和平時沒什么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心里有多吃味,可顧即狀態不對,他只得把自己的心思隱藏起來,佯裝平常的模樣。 顧即沉默了許久,又回想起昨日的事情,他知道這些事是該告訴林景衡,但是說多少,該怎么說,又必須有個度。 到底怎么說,有些話盡管是對著林景衡,也是難以啟齒極了。 “不能說?”林景衡眉心皺得愈深。 “不是,”顧即急急搖頭,欲言又止,很是為難,“你讓我想想?!?/br> 林景衡其實心急如焚,顧即的情緒和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但是現在他不好逼著顧即出來,他只得一下一下撫摸著顧即的臉頰,試圖讓他放松下來。 顧即想了許久,他不知道該從何開口,甚至再三斟酌,決定將事實的一部分掩蓋過去——他是多害怕林景衡知道了某些事情,會對他產生不同的看法。 于是他蜷起腿,把頭枕在膝蓋上,不敢看林景衡,囁嚅著,“我昨天掉江里了,手機也不見了?!?/br>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林景衡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他抱著顧即的手一緊,循循善誘,“為什么會掉下去?” 顧即嘴巴張了又張,痛苦的說出一個名字來,“江耀?!彼f這兩個字的時候條件反射的開始發抖,但還是艱難的斷斷續續把話給講完,“他把我,把我,圍在江邊,我就掉下去了,是甘小雨,救我上來的?!?/br> 顧即把令他最惡心的部分選擇性的刪除,那段回憶給他帶來的痛苦太大,以至于他無法向林景衡坦白,他要如何當著林景衡面說出——他是因為被幾個男人猥褻,迫不得已才跳江。 他真的,真的開不了口,顧即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時,冰涼的手掌在背后滑過的感覺,像一條條的蛇,就要把他吞噬掉。 寒江水把他包圍起來,他無法呼吸,顧即抑制不住的發抖,死死咬著嘴唇,像是要尋求一個救贖,手從被子里掙扎著,無意識的往外伸。 一只溫熱的大掌將他包裹起來,顧即驚得縮了下,眼神慢慢變得有焦距,得以看清眼前是滿臉痛苦神情的林景衡。 顧即短短的幾句話,落在林景衡耳里,就像是幾道震耳的雷聲,幾乎要讓他承受不住,他死死抿著唇,壓下眼里翻涌的酸澀。 林景衡驟然將顧即整個人連著被子都緊緊抱進懷里,全身的血液像被灌了一層冰水一般,徹頭徹尾的凍結起來,變成一把把鋒利的冰刀,在他的血rou里攪拌。 林景衡雙目赤紅,牙齒咬得生疼,可他不敢在顧即面前流露出一點情緒來,顧即說話的時候仿佛是虛無的,眼神也都渙散了,他不在的時候,顧即是怎么熬過去的,顧即該有多害怕。 而他在做什么? 林景衡左手緊緊握成拳,任由指尖的鋒利割得掌心生疼,如潮的悔恨讓林景衡恨不得給自己兩拳,該挨打的不是甘小雨,最應該清醒的是他自己。 “顧即,顧即......”林景衡一遍遍的呢喃著顧即的名字,像是要把顧即嵌入自己的心口,他喉結翻滾,說話的時候要極力克制才不讓自己泄露了自己的兢懼,也不知道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安慰顧即了,“你別怕,別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