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替你妹的身_分節閱讀_5
然而安王殿下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這個能力出眾的王爺既沒有表現出驚訝,更沒有讓他幫忙遮掩一二,反而卻吩咐他徹查此事,并在職權范圍之內給出了最大的方便。 趙指揮別無他法,硬著頭皮查了幾日,竟查到了戶部侍郎兼太子少傅的身上。 大周第一個領正三品侍郎卻加正二品“三少”銜的奇跡,連黃口小兒都在被父母諄諄教導時聽到過的名字,那個無數待字閨中的少女午夜夢回時的江陰蘇郎——蘇鳳洲。 趙指揮簡直是叫苦連天,蘇懷瑾雖然沒有安王那么驚人的權勢和背景,但也同樣招惹不得——或者說,更加招惹不得。 大周的文人們地位是很高的,這些筆桿子們不論有沒有功名在身,皆蒙皇恩可議論政事,說白了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 而蘇懷瑾雖然年紀輕輕,但卻足堪稱士林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他若是敢貿然拿蘇侍郎開刀,把這個讀書人中的道德標桿兒和一個名妓的謀殺案扯上關系,那就等著被群情激奮的炮仗們點上天去吧。 趙指揮這廂正發愁,善解人意的安王殿下又給他指了條明路,他按照安王的提示三兩下把球踢給了刑部大理寺——至少這兩位官職還可與蘇侍郎相抗衡,在皇上面前也算說得上話,就讓他們相互扯皮去好了。 天下誰不知道大理寺少卿楊秦跟蘇懷瑾有舊怨——說起來,同中一科及第的他們還算是有同門之誼,可當初小皇帝不知輕重的那一番話,不僅斬斷了蘇懷瑾的神話,也無疑將拿了那一科狀元的楊秦置于了相當尷尬的境地。 他大概也算是有周以來當得最憋屈的一位狀元了。 已近知天命之年的楊少卿大抵還算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官員,但這回也不可避免地牟足了干勁兒想抓到蘇懷瑾的小辮子,不過蘇侍郎高潔傲岸天下皆知,他心里其實也清楚這個老對手其實并不可能干出違法亂紀的事情來,所以最后當大理寺輕輕松松就給蘇懷瑾定了罪的時候,反應最大的卻也是這位滿腹才學的老人家。 但這時候已經沒人究竟這些所謂相愛相殺的問題了, 晏依依一案以其完全不該有的速度在頃刻間傳得滿城風雨,刑部和大理寺最后竟合審出一個謀反作亂的荒謬結果,而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安王殿下也以一種完全不會有人想到的姿勢被卷進了這起案子。 據說,這在一開始其實是一場狗血的三角糾紛。 據說,表面瓊枝玉樹的探花郎其實有龍陽之好——怪道這年歲仍不曾婚娶。這也就罷了,居然還不要臉地對早已娶妻生子的安王殿下糾纏不休。 據說,從不踏足煙花場所的蘇侍郎那天去找晏依依,正是因為近來安王頻繁踏足玉硯閣,兩人在爭風吃醋當中起了沖突,最終美人香消玉殞。 當然,官方說法是大逆不道的蘇懷瑾竟然聯合寧王有謀反之心,晏依依的身份則變成了寧王殿下安排在京城的探子,兩人偷盜了安王的玉佩密謀栽贓,后來事情敗露,接連伏誅。 據說…… 總之,即使一開始還是愿意相信蘇懷瑾的人多,可各種各樣的說法甚囂塵上,輿論風向在有心人的cao控之下卻也在慢慢轉變。 尤其是……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陰暗心理,想要看到一個久來被高高捧上神壇的人跌落的想法并不少見,當一個各方面完美無瑕的人出現污點的時候,總會有那么些人覺得心中快意,不憚于落井下石,將其狠狠踩進塵埃里。 況且隨著愈來愈多人的關注,這件案子被發掘出來的證據也愈發確鑿——確鑿得甚至都快讓人因此而有了疑問,覺得以蘇鳳洲的智商就算真的圖謀不軌,也著實不可能留下這么多板上釘釘的把柄。 但這種疑問一無根據二無道理,很快就被淹沒在聲勢浩大的討伐下不見了。 而蘇懷瑾,他從始至終都是懵的。 開始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晏依依遇害的事情——我們說過了,這在京城里算不上什么大新聞,蘇侍郎每天忙得很,又不是喜歡八卦的性子,自然不會對這些事情多加關注。 而在安王的關照之下,這案子自從進了刑部和大理寺便被嚴密封鎖消息,有關系不錯的同僚想往外傳消息都做不到。 這就造成了在刑部的人闖進戶部衙門忽然要將侍郎帶走的時候,所有官員都眼睜睜坐在那兒看著,每一個人能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鎖拿、問罪、刑訊、關押,從始至終就好像有無形的推手在背后快馬加鞭想要置他于死地,蘇懷瑾根本申辯無能,等終于有相熟的人被允許來探望,他才得知外面那些喧嚷流言,而這時候,一切基本已經塵埃落定了。 案件被定罪的禍首幾乎是最后一個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說來也實在是諷刺。 將好些零碎消息拼湊起來大致得出真相的蘇懷瑾很快意識到,這次自己估計是在劫難逃了。 幕后之人心思縝密,又極巧妙地利用了各方面的人際關系以及人性弱點,在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直接將他打入地獄——外面人的反應將形勢體現得淋漓盡致,開始時前來探望他承諾相助的人絡繹不絕,后來人煙慢慢稀少,最后一個相見的居然是開始時負責審理案件的楊秦。 楊秦給他帶了一壺酒,兩人相顧無言半晌,酒盡后那八年來一直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倔老頭一聲嘆息,意興闌珊地扔掉官帽,言欲告老還鄉。 “這朝堂連鳳洲兄都容不下,也不知每日蠅營狗茍還有甚意思?!?/br> 而且……那些流傳在外的風言風語,簡直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至少文淵侯府的人,就從始至終都沒有來過。 蘇懷瑾就是再寬容豁達,也將這樣毀了他名聲還不夠,甚至往他身上扣了最要不得的謀反罪名的人恨到了骨子里,而在他自己慢慢推測出了這個人的身份之后,更是好像被一盆冰水潑到了骨子里,在由內而外的寒冷中止不住顫栗。 他交游廣闊,但朋友著實不算多,安王周瀾也許算不得他的知己,但在日復一日的相處和……追求當中,這個人也絕對成為了一個特別的存在。 他從未想過自己是否可能會愛上一個男人,在他前二十三年所受到的教育當中,這種愛慕關系是不正統的,甚至是讓人生厭的,但當一個人將“真心”捧到他面前,他卻實在做不到將那真心不留情面地放到地上去踩。 他甚至因此一直拖延著沒有娶妻,一來是怕最后自己動搖,耽誤了人家好姑娘,二來也是……畢竟安王勢大,他隱約怕對方對他訂親的消息做出什么過激反應。 其實從這種擔心當中周瀾的人品在他潛意識里的問題就可見一斑,只可惜……當時并沒有多想。 畢竟在他短暫的生命當中,真正感受過的“愛”太少了。 可如今看來,這所謂的真心何其可笑,只要跳出那些情感構成的陷阱,周瀾那些心思縝密用心險惡的謀劃便顯露無遺,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這個身份尊貴的王爺,竟能讓對方做到這一點,籌謀經年只為將他摧毀,并且一擊便狀若雷霆,根本不留一點逃出生天的余地。 更讓他困惑的是……在審訊中許多被呈現到他面前物證人證俱全的證據,他根本就全無印象,那些人言之鑿鑿曾看見他所做何事,挑的都是他獨處無法自證的時間,可那些時候他卻絕未曾出現在過他們言語中提及的場所。 若說一兩個人被幕后買通還情有可原,可隨著作證的人級別越來越高……他實在很難相信區區安王能夠只手遮天到這種程度。 而現在,看到牢房外面親弟弟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聽到他的話——最后一塊拼圖也被嚴絲合縫地貼進推理的同時,心中那塊柔軟的角落,驟然傳來悄然碎裂的聲音。 第5章 浮生悔一夢(5) 蘇家兄弟兩個算不得親近,畢竟生長在那樣的環境當中,他們沒有被教導得完全相對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作為一母同胞的雙生子,兄弟倆外表長得幾乎一樣,性格卻截然不同,早出生不到一炷香出生的的蘇懷瑾個性沉穩淡遠,于學問一道上天賦極高,而騎射本領雖同為君子六藝尚算優秀,卻根本不能與治學相提并論,總體來說還是個文弱書生。 弟弟蘇若瑜便不同了,這個蘇家次子從小慣愛舞槍弄棒,性格也是張揚肆意得很,說實在的,光從行事風格來說的話,蘇若瑜倒更像是被永寧那樣的女子教養長大的孩子。 可偏偏蘇則就是偏愛小兒子偏愛得不得了,除了相處時間造成的親疏遠近之外,從根本上講,也確實是機靈活泛的蘇若瑜更容易討父親的歡心。 而且蘇懷瑾著實外柔內剛,平時還好,一旦遇事,那種決絕與大氣簡直跟永寧如出一轍。 這也就造成了,當兄弟倆十二歲,蘇懷瑾終于得知永寧并非自己生身之母,開始為生母服喪之后,兩個人對這件事截然不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