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剛剛幾個人打了三輛車走,后面的馬上開上來,搖下車窗喊了句上車嗎帥哥。 裴燃一聽就樂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心情特別好。 “上車吧帥哥?!迸崛祭死弊?,剛剛帽檐有點擋住視線,“下午見?!?/br> 周野把穿外面兒的羽絨外套脫了給他,說了聲行。 裴燃沒什么反應,接了外套裹身上:“要洗了還你嗎?!?/br> “隨你?!敝芤罢f。 “洗了吧?!迸崛加媚_踢了踢雪,羽絨服的里面還暖和著,是周野的體溫,“這樣這衣服能在我這兒多留一會兒?!?/br> 回家之后,裴燃脫了外套,發了信息給常去的洗衣店,讓他們下午一點來拿一下衣服。 發完信息就躺床上,他有這個習慣,從沒準備改。 洗完澡后給手機充上電,未讀消息很多,右上角的小紅圈寫著九十九。 裴燃一眼掃過去,回了幾個熟識一點的攝影就沒再看。已經約好的工作一直排到四月,五月以后他沒打算接新單。 這幾年一直沒休息過,他也想給自己一段時間調整狀態。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因為工作需要,裴燃經常天南地北的跑。調整時差是一種本事,能讓他隨時保持在最好的狀態。 但今天他沒有很快入睡。 可能是因為昨晚睡得太多,也可能是因為坐大馬路上太久了,給凍的。 昨天從網吧出來,開了車到處亂轉。 打游戲打到一半又收到了一條信息,之前有意向合作的服裝品牌選擇了另一位模特,理由是更適合。 開車的時候沒法把一切看得太仔細,路邊的行人和建筑都成了一條條染了顏色的線。 裴燃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三十二年,只有偶爾的離別。他對這座城市很熟悉,就像他以前拍過的一張水泥風雜志里寫的那樣,這座城市和它的居客只是一條線,聯系隨時會斷,也可能牽著就走完了一生。 裴燃不知道他能在這條線上走多遠,但他希望能不要低著頭走完。 他寧愿摔成這座城市的基底。 從城市北邊開到了城南,裴燃干脆開到了城南西路。 從十七歲開始就想混進去的三流和現在喜歡上的周老板都在那兒。他們可能暫時關著或者不在,他想去看看。 還好,燈也還開,周老板在。 醒來是因為敲門聲,裴燃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洗衣店的人來拿衣服。 他從床上坐起來,把羽絨連外套一起拿給上門人員。 “這衣服看著挺寬松的?!蹦侨穗S口說了句,“款也簡單,就是不像您的風格?!?/br> “我朋友的衣服?!迸崛夹α诵?,他早上起來的表情其實不太好,估計小跑腿給他嚇著了,以前拿衣服都愛說兩句燃哥今天屋里怎么沒人。 “那要不您給我個地址,我到時候直接送您朋友那兒去?!?/br> “不用?!迸崛颊f,“放店里就行,我會去拿,我朋友店就在城南西路那邊,順路?!?/br> “成?!毙∨芡饶贸鍪謾C讓裴燃掃了付款碼,“跑腿三十就行,洗衣服的錢給您卡里扣?!?/br> 付了錢裴燃往衛生間里走,他沖了個澡,順便刷了牙抹了洗面奶。 收拾干凈以后站衣帽間里挑衣服。 他房間里有個衣柜,用來放穿著最舒服的衣服。其他的全都堆在衣帽間,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個首飾柜和熨斗架。 裴燃挑衣服很快,沒過兩分鐘就穿好了衣服出來。這個天氣穿風衣不太現實,他穿了一件跟昨晚上那個品牌商對立的另一家潮牌的外套。 倒不是賭氣,就是覺得這件外套挺好看,想穿給周野看。 出門了以后遇見樓上的鄰居,一對老夫妻,沒有孩子,養了一條狗。 “看著瘦了?!迸崛颊f。 老太太指了指那條狗,笑了笑:“老了?!?/br> “那胖了?!迸崛夹α诵?,“別減,老太太胖著好看?!?/br> 到三流門口了之后裴燃推門進去,一進去就看見了吧臺上的那朵花。 方祈估計是習慣了,看見他來也沒反應,隨手倒了杯水擱臺子上給他:“周老板說以后你來,給你單人不算錢,所以喝點水吧,養生?!?/br> 裴燃笑了下。 他覺得“單人不算錢”這話挺有意思。 不是生意人的市儈,倒有點親近——在我這兒你是被承認的,所以不要你錢。其他人不行,朋友的朋友在我這兒不行,我只認你。 他喝了一口水,水裝在小幾百的杯子里,覺得這水沒味兒,周老板挺甜。 “誒?!迸崛紨[弄了一下那朵花,叫了一下方祈,“能問么,昨天是個什么日子?!?/br> “自個兒看日歷?!狈狡眍^也沒抬,“我又不會報時?!?/br> “我是說我周老板?!迸崛嫉氖种盖昧饲门_子,“他昨晚上看著挺不高興?!?/br> “昨天你倆在一起?”方祈抬起頭看他,眼神里有點兒什么裴燃說不清。 “差不多?!迸崛疾幌攵嗾f,“能說么?說了他要不高興你就別說?!?/br> “別去問?!狈狡頁沃_子對他說,“沒什么好好奇的,喜歡人就好好追,別管這種有的沒的?!?/br> “知道?!迸崛夹α艘幌?,他從衣兜里掏出一盒煙,點了一支冒起白煙,“我當他是珠玉,哪兒舍得當面打砸,碰著一點兒我都心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