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攻略_分節閱讀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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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輕不重的一句,還是讓氣氛僵了僵。 “臣只是說說臣心里的想法。畢竟,圣上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惦記上了臣,臣絕對不能欺君?!辈\笑完后,一口把酒飲干。 杯空了。 蕭徹靜了很久,才將酒給帛錦重新滿上。 帛錦慢晃著酒盅:“圣上,我還有些事情,一直沒有想通過?!?/br> “你說?!?/br> “阮寶玉曾經自告奮勇翻了腦仁案,糾出了沈落,于大理寺立下首功?!?/br> “是?!?/br> “我一直奇怪,案子一結束,那個巫醫便可以放了,沒人會再去懷疑他??蔀槭裁?,阮寶玉他非要等巫醫留下線索后,才殺人滅口呢?” “……”蕭徹皺眉,垂目看著盅的酒。 “在永昌查劫銀案的時候,炸藥爆炸,原本是阮寶玉脫險,段子明受傷。我也信是你的授意。然而偏巧山上石頭滾落下來,在短短一瞬,寶公子拼死替我一擋。人的私心,不可能來得及那么快計算權衡的。他怎么能做到那么真實?” 蕭徹依舊默然。 “那次我在皇宮受辱,他拼得一死羞辱圣上,又怎么知道帛泠不會立殺他當場?他的算無遺策,真是到了這個田地?” “還有,我在戒斷素燃的時候,夜夜難寐,可每次醒來,他都能發覺,我想請問圣上,他為什么演戲能演到入夢,能夠這般敬業?” …… “最后,你們已經公開畫冊,已經事畢功成,那他又為什么尋來,聽憑我羞辱,愿意死在我的刀下?” …… 蕭徹靜默,抵死地沉默,只將掌間酒杯越握越緊。 “如果說這些圣上都不愿回答,那么至少能不能答我一句,那日那刻,阮寶玉到底是因什么而死?” “便是死,也是因我而死?!笔拸貜娨е?。 “因你而死,也是因我而死,他腦子原本有病,是糾結而死。因為他對我也是動了真心,對不對?” 帛錦輕聲,喑著嗓子,最終說出了答案。 陰冷的牢房,一片寂靜。 “圣上,這里原本是大理寺的牢房?!痹S久后,帛錦突兀地冒出了這么一句。 蕭徹擰起眉頭:“我知道?!?/br> “那您不知道,這間牢房有道暗門,暗門后是間暗室,是為犯人間私下的隱情聽特別設的?!敝褍鹊木朴忠娏说?,帛錦自斟自飲。這次的黃湯已轉冰涼。 “有暗門又如何?” “那圣上不怕這道門后,會有什么人嗎?”帛錦伸出食指,指頭對準牢房某一處。 蕭徹頭埋下咳了好一陣。 咳喘的時候,他細細地尋思,究竟會有什么人。 不該有人! 以帛錦如今這副天地,那門后絕對不會有什么人。更何況,蕭徹今日地位,還須怕什么人么? 于是,蕭徹起身,緩緩地走了過去,將門推開。 暗室的門也很輕,開起來卻不利索,“嘎吱吱”地響。 門后漆黑,借了帛錦牢房的光,才能勉強瞧出個模模糊糊的虛形。 蕭徹努力適應這份陰暗。 而暗室內,果然有個人影,一動不動。 “誰?” 蕭徹慢慢地走近,好似——這個人穿的是官袍。 好似是大理寺少卿的官袍! “阮寶玉?!”蕭徹脫口一聲。 可惜,什么都沒有。 這暗房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只稻草人。 而孤獨的稻草人,穿著一身前朝大理寺少卿的官服。 外頭牢房帛錦發出幾聲朗笑,笑得腰都直不住,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 蕭徹將稻草人扔在帛錦的腳前。 “你這五個月,就做了這些?” “就做了這些,我要他猶如在世,聽這一席最后的審判?!?/br> “你是瘋了!” “從頭至尾,阮寶玉便真的都是圣上的人?因你而生因你而死?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其實已經不再重要,我只是在替阮寶玉問你,他為你竭盡心力,難道還不值得你還他一個真相?” 蕭徹低頭,心口劇痛,只得拼命喘息。 “這么說我所猜不錯?”帛錦慢慢舉目,逆著光,俯看蕭徹。 “果然沒錯,他待我是真,只不過這真,最終敗給了一個男人的信仰,將你扶上那骯臟龍椅的可笑的信仰?!?/br> 最終他道,慢慢將身后靠,頭臉半垂,重又陷進了沉默。 “就算他對你不假,他卻還是背叛了你,就像沈落,沒有差別!” 過得許久蕭徹才強撐力氣回了一句。 帛錦沒有爭辯。 沒有錯,背叛就是背叛,他也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原諒。 直到那一日阮寶玉死去。 直到他死后那輾轉無言的一個月。 一個月里,他把他們從相遇到決裂,每一個畫面每一段時光都細細想了一遍。 如果阮寶玉不死,那么恨意永不會消弭,這些時光就會被恨意蒙蔽,永遠沉在血底。 可是阮寶玉已經死了,慢慢的,有些東西,就滲過怨恨,浮了出來。 比如初見時他那花癡萬分的笑。 比如自己遇險時他那螳臂當車的癡勇。 比如最后一次見面時他那糾結絕望到死的眼神。 沒有錯,就算這是個棋局,而一切只是出戲,那在這出戲里,阮寶玉也是假戲真做,給了他一段沒有快感卻有尊嚴的愛情。 那一日,在大殿之上,他領蕭徹之命,當時當刻,連他自己都以為只不過是在自暴自棄。 可是時日過得久了,一步一步走來,再猛然回頭,他發覺自己卻是踏著阮寶玉的布局,在走他未曾走完的路。 如果說升平天下,扶那龍椅上的蕭徹坐正便是他的信仰,那么自己現在在做的,就是不知不覺在追逐他的信仰。 阮寶玉的確不可原諒。 可是他已經死了,這恨,竟也漸漸隨他而去。 “我并不賞識你的為人,也不懂得一個能看著自己弟弟被三千凌遲人的心肝,可我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個明君,阮寶玉所選不差?!辈\舉起了杯:“但是你要記得,我助你幫你,沒有一絲心甘,只是因為阮寶玉,因為你是他至死未竟的信仰?!?/br> 蕭徹舉了杯,因為心中空落,只覺得那杯水酒萬鈞沉重。 “不管如何,我已是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一切!”他低聲,似乎這句已是最后的憑靠。 “很好?!辈\淡然:“那我祝圣上萬壽無疆?!?/br> 杯酒將盡,結局已定,可是他卻無有怨忖悲戚。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他用這些時光消磨了恨意,最終遵從阮寶玉信仰,活著一日,仍信有愛,仍付真心,仍為那個人死生不計。 無論結局如何,帛錦終是帛錦,活得高貴坦蕩。 蕭徹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為什么,先遇到自己先成為知己,阮寶玉卻沒有愛上他蕭徹。 這個糾纏磨折他太久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 他輸了。 聰明有如阮寶玉,從來明白誰才真正值得去愛。 “帛錦,你安心去受明日凌遲三千刀吧?!笔拸鼗謴推届o,徐徐露笑。 “說來,我帛家的確欠你蕭家三千刀,該還?!辈\舉杯,一飲而盡:“但你要記得,我這三千刀,并不是在還你,而是在還我帛氏列祖列宗,是在替他們償還罪孽?!?/br> 第四十九章 被凌遲。 還差半支香的時間,帛錦仰面朝天地躺著。 眼里的天,空無一物。 帛錦從來不覺得老天爺有什么好看的,沒想到,這次是來見它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啊,最后一面。 很久很久以前,他有過這樣失敗的教訓。如果他事先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他定然會仔仔細細地端詳的。 當然如今,他會有的是時間。 須臾后。 負責凌遲的主刀手,向圍觀的百姓展示行刑用的刀子,把把雪亮,相當磣人。 全場嘩然,慫恿聲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