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 “主上,已經徹查清楚。柳氏女是老鎮南王收養的義女,其父母是老鎮南王下屬,出生日起就養在王府,只不得人知。兩個月前,由小鎮南王安排,送入楊家?!?/br> 侍衛午后而來,跪在棕席上,遞交出一封厚厚的信紙。 “嗯……”褚余側臥在矮榻,接過來,瞄了眼,“就這些?” “鎮南王府管得嚴,時間緊張,這些天能查到的,只是一些?!?/br> 侍衛說道:“柳氏女在王府中,形同虛設,府中外院伺候的甚至不知府中還有一位柳姑娘?!?/br> 養在深閨人未識…… 褚余翻開信紙。 這些都是關于鎮南王府的各種內容。 老狐貍的老王爺,野心勃勃的小王爺,刻薄虛偽的太妃,還有個嬌蠻的郡主。 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家人。 蠢丫頭。 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褚余閉眼輕嘆。 黑衣人跪在他面前,低語:“柳氏女無疑是鎮南王送來的探子,主上,若是帶鎮南王的人回京……” 褚余睜開眼,眼底一片澄明。 “她是我的人?!?/br> 黑衣人一噎:“可是,柳姑娘是鎮南王送來的……” 褚余霸道打斷:“送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只屬于我?!?/br> 探子也好,什么身份也罷,都無妨。 這個人,是他的,誰也帶不走。 “我的人跟著我走,有何不妥?” 黑衣人語塞半天。 褚余施施然起身,將信紙放到一側,整理亂了的衣袖。 “主上,外面這么熱,這是要去哪里?” 褚余哦了聲。 “去見我的人?!?/br> * 要去京城,這是柳安安從來沒有涉及過的地方。又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出遠門,整日里盤算要帶點什么。 從通州府前往京城,有十余天的路程,如今夏日里,她衣裳換的頻繁,要帶上的肯定多。 衣服首飾,全是楊家準備的,帷帽羅扇,也都是。她翻來翻去之后才發現,也就是起初從王府出來時,帶的一個箱籠是她的。 里面是一些簡單的衣物和隨身的玩意兒。太妃說她如今是小官庶女,不能帶的東西貴重多了,免得給人懷疑,只簡單略裝了幾件,讓箱籠不那么空。 現在要整理東西,算上暴君讓楊家給她的,五個箱籠都裝不下。 一扭頭,楊夫人又笑吟吟送來了兩箱絲綢布匹,小廝還把東跨院,夫人們送來的禮物抬來了三個箱籠。 一共十口箱籠,整整齊齊放在柳安安的側房里。 柳安安正在愁這些怎么辦,丫鬟來說,楚公子又來了。 柳安安得知褚余來她院子,慌手慌腳地,生怕又鬧出什么事兒,急急忙忙收拾了跑出來,氣都沒喘勻,就看見褚余身后幾個小廝,抬著三口箱籠放在她院中。 褚余倒是自在,進了她的屋,往她的矮榻上一靠,朝她抬了抬下巴。 柳安安任命地撿起放在一旁的圓扇,給靠在那兒的暴君扇涼。 小姑娘的那點兒力道,扇的風比吹的也大不了多少,輕飄飄的,落到人身上,反而是貓抓似的癢。 褚余被扇得心里燥,灌了一杯涼茶。 “公子,這幾口箱籠是……”柳安安問的小心翼翼。 “送給你的。不過是金銀珠寶,女兒家手里沒點錢財怎么行?!?/br> 柳安安無比震驚,心中復雜:“公子……對我真好?!?/br> 褚余放下茶杯,抬眸看她。 “不對你好對誰好。何況,這還不夠好?!?/br> 按照她信中的那個說法,他還遠遠不足。 柳安安瞪圓了眼。 她吭哧吭哧半天,無以為報,只能還一句話。 “請公子放心,我,我也會對公子好的!” 褚余靜靜看著她,小姑娘一臉的認真。 他往后一靠,懶洋洋地。 “來給我說說,你家中一向什么情況?!?/br> “家中……”柳安安眼珠慌亂地轉動,半響,憋出來一句,“相處太少,記不得了?!?/br> “那就說些你小時候的事兒?!?/br> 褚余從她手中拿過圓扇,慢條斯理。 “今日有時間,我聽點兒趣事?!?/br> 柳安安無法,只能讓丫鬟搬了個小凳兒,坐在矮榻旁,撿了點自己小時候的趣事來說。 “我小時,阿父待我極好,會親自教我識文斷字,還會給我扎小風箏,與阿姊一起在中庭玩?!?/br> 嗯,老東西對她的確好。 褚余漫不經心扇著扇子。 “阿母教我規矩,照料我生活,很是上心?!?/br> 他問:“怎么教,怎么照料?” 柳安安回憶:“每日寅時末,阿母會讓嬤嬤來,教導我昨日的不對,指點今日該怎么做,言行舉止,一一改正。因為我比阿姊體弱,我的膳食都是阿母吩咐了廚房,單獨做來,從不曾與大家同食。我的衣服也都是阿母親自挑選,做好了送來,不曾讓我在這些上費心過?!?/br> 褚余抬眸,說話間,小姑娘臉上都洋溢著甜甜的笑容,眼睛彎彎地,真的心無芥蒂的快樂。 褚余單手撐著額頭,聽得認真,看得更認真。 沒心眼的蠢姑娘,活這么大,還真是運氣了。 現在是他的人了。 “你以后跟著我,哪兒也別去?!?/br> 柳安安錯愕。 “為什么?” 褚余看著小姑娘鼓起腮幫子,一時手癢,捏了上去。 “因為你是個小笨蛋?!?/br> 不在他身邊,早被人欺負死了。 還好,現在要跟他回京。 回京后有他在,無人敢欺她。 作者有話要說: 嗯,霸道君王強致愛,嘻嘻嘻 回京啦,我們安安要換地圖惹~ 紅包包來啦,寶寶們還請多多留言呀 ☆、第 22 章 從通州府前往京城,中間的路程有足足十幾天。 柳安安給自己找了個消磨時間的方式,搬來一箱金銀珠寶,把手伸進金銀珠寶里,冰冰涼的金玉觸感很好,給炎熱的夏日帶來一絲冰爽,聲音碰撞還好聽。 褚余盯了三天。小姑娘天天貼著洗干凈的金銀玉石,像極了一個落入米缸的鼠兒,那模樣,別說已經是十五歲及笄的少女,便是三五歲的小女孩兒,都不好意思做。 他直接把人提溜到自己的馬車。 楊府給褚余準備的馬車,是四匹高頭駿馬拉車的奢華馬車。足六尺寬,七尺長。不但有臥榻,有小幾,還有冰盆。 柳安安上了暴君的馬車,心中惴惴。她又怎么了嗎。 馬車里,褚余從暗抽里取出一本書,扔給她。 “念?!?/br> 柳安安接過書,看了名目,微微一怔。 卻是一本幼童孩提之時,啟蒙的《千字文》。 馬車外是燥熱的蟬鳴,路旁流淌湍湍的溪水,柳安安乖乖坐在側墊,翻開這本嶄新還有著墨味的書。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柳安安念著書,一字一字咬音清晰,只她南方長大,略有些軟糯的口音,語調顯得柔婉了些。 她一邊念著,一邊小心用余光打量暴君。 他真奇怪。 居然讓她來給念《千字文》。 男人單手撐著額頭,起初還用指節隨著柳安安的節奏語調,在小幾上敲音相符。沒過多久,他眼漸漸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