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怪物明明什么都沒做，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懷疑，甚至用那種很不尊重的方式對待他……周天翊感覺自己的心驀然疼了起來，他很想掐死之前的那個自己，卻又忍不住慶幸。

    慶幸即便在他最憤怒的時候，也沒有舍得傷害他。

    他低頭看著商燁華，眼底含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溫柔繾綣，默默思忖了片刻。

    商燁華雖然說得七零八落，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完全沒有重點，但周天翊還是迅速理順了已知細節——他原本應該和白梓辰在一起，但是他對商燁華動了心，所以那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系統，把商燁華弄進來，代替白梓辰勾引他，以便讓一切回到“正確的軌道”。

    他想起商燁華口中的虛擬的世界……

    他想起若干年前，四次輪回都沖不破的命運藩籬……

    周天翊有點兒明白，這個“正確的軌道”究竟是什么了。他的人生、他的命運，一開始就被某種冥冥中不可捉摸的力量所決定，無論他怎么掙扎、這么試圖改變，結局都是一樣的。

    他的父母必須要死，他必須喜歡上那個動不動就紅著臉低下頭，說話像蚊子哼哼一樣的弟弟白梓辰。如果他不順從、想反抗，那個冥冥中的力量，或者說……系統？

    系統就會想方設法，讓他的命運回到所謂的、正確的軌道上來。

    這才是這個大陰謀最終的真相。

    但——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他快醒了，”Heather·Johns說，“已經有從夢境中脫離的跡象。如果再次強行催眠，可能對他的精神造成影響。周，還要繼續嗎？”

    “不，”周天翊搖了下頭，“不用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br>
    他看著沙發上重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的小怪物，聲音說不出地溫柔：“剩下的問題，總有一天，他會自己告訴我的?！?/br>
    第34章 一次五顆心

    商燁華醒來的時候, 天還沒亮，床頭開著小夜燈，散發出暖黃的光，將天花板也映成了溫暖的橘色。他掀開被子坐起來，簡單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是個陌生的小臥室，大床上鋪著格子布的床單, 陳設簡單而溫馨。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周天翊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 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看見他笑了一下：“醒了？”

    “嗯，”宿醉的感覺不算太好，商燁華感覺自己胃里火燒火燎的, 腦袋里一扎一扎地疼，他伸手摁了下太陽xue, “這是哪兒？”

    “酒店，”周天翊在床邊坐下，把牛奶遞過來，低聲笑道, “你說你個子就那么一點點，還沒我肩膀高，沒想到人還挺重，喝醉了死沉死沉的, 而且一點兒也不乖，在我懷里又哭又鬧，還拱來拱去，說什么哥哥我喜歡了你那么多年，你都不疼我，哥哥你為什么不疼我……真是的，那么愛撒嬌，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實在招架不住，怕半路被人看見報警說我拐賣兒童……”周天翊說到這兒輕笑了一聲：“只好就近開了間房?！?/br>
    “……”商燁華接過牛奶，嘴角抽了抽，“胡說八道！”

    他喝醉了調/戲周天翊，說美人兒讓我艸一下如何倒是有可能。撒嬌？別鬧了。

    “我估摸著你也快醒了，胃里肯定不舒服，就去給你熱了杯牛奶，”周天翊伸手輕輕推了下他握著牛奶杯的手，眼光溫柔，唇角帶笑，“快喝，涼了就不好了?！?/br>
    商燁華看了他一眼，感覺周天翊仿佛吃錯了藥。

    不過他胃里確實不好受，所以沒拒絕，一口一口把牛奶喝光了。

    周天翊接過他喝空的牛奶杯，很自然地伸手抹掉他嘴角沾的一點點牛奶，然后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對他眨了下眼睛：“真甜?！闭f著端著牛奶杯飄然而去。

    商燁華：“……”

    周天翊一定是吃錯了藥。

    “Bingo！”沉默了好幾天的系統突然出現，嚇了他一跳，“恭喜你，獲得第五顆心！可同時獲得魅力值 1的附贈加成?，F在請選擇加在哪一項吧：1.美麗指數；2.溫柔指數；3.可愛指數；4.敏感指數；5.妖孽指數；6.陽光指數?！?/br>
    “Bingo！恭喜你，獲得第六顆心！可同時獲得魅力值 1的附贈加成?，F在請選擇加在哪一項吧：1.美麗指數；2.溫柔指數；3.可愛指數；4.敏感指數；5.妖孽指數；6.陽光指數?！?/br>
    Bingo！Bingo！Bingo！

    商燁華滿腦子都是系統機械的聲音，一臉懵逼：“什么鬼？出毛病了吧？短路了，還是崩潰了？又或者是中病毒了？”

    “你才出毛病了！你全家都出毛病了！你才短路了，你全家都短路了！你才崩潰了，你全家都崩潰了！你才……”

    “停，我知道你想說你知道我知道你中病毒了，全家都中病毒了。好了嗎？”

    系統被成功繞暈，半晌后憤憤道：“算你識相！”

    商燁華哈哈大笑：“就你這智商，這輩子也就是個吃狗糧的鴨了?！?/br>
    “你錯了，”讓商燁華意外的是，系統這回竟然沒有跳腳，而是用一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溫柔嗓音說，“現在我有愛人了，從今天起，我就是一只不吃狗糧的鴨了……滾！什么鴨！竟然被你這個愚蠢的人類繞進去了！老子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全世界最英明睿智、酷帥狂霸拽吊炸天的系統君！”

    商燁華挑了下眉：“哦？有愛人了？你的愛人是什么？母鴨？”

    “滾！你才是母鴨！你全家……”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強調，”商燁華打斷了它的聒噪不休，“說正事……周天翊已經知道我不是白梓辰了，以他的城府，肯定會以為我不懷好意、別有居心，又怎么可能一下子給我……五、六、七、八、九，五顆心？”

    “你問我我問誰？”系統攤了攤手，“你自己的老公自己不好好看著，竟然跑來問我？我要談戀愛，要約會，要拉小手，要親小嘴，可忙可忙了，才沒空搭理你這些閑事兒！”

    “……”商燁華嘴角抽搐，“你有手嗎？有嘴嗎？”

    “……”系統氣急敗壞，“要你管！選擇超時，系統將自動匹配魅力指數。Bingo！匹配成功，美麗指數 1，溫柔指數 1，可愛指數 1，敏感指數 1，妖孽指數 1。哈哈哈哈哈，愚蠢的人類，還不趕快去找找鏡子，看看你自己變成了怎樣一個妖艷賤貨！是個男人見了你都會忍不住發/情，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喲！”

    “你多慮了，”商燁華微微一笑，“這又不是我的身體。真被人這樣那樣了，誰心疼誰難過誰痛苦誰抓狂……不用我明說吧？”

    “你……”系統氣得渾身顫抖，“你你你你你……”

    商燁華氣定神閑地笑了笑。

    在這個世界里，系統和他原本就是合二為一的，最起碼在現在這個狀態下，是這樣的。正如他在系統面前幾乎沒有秘密，想什么、怎么想都會被系統得知一樣，系統在他這里也沒有秘密。

    只要系統在思考，在想念，他的任何心理活動，不用特意“說”出來，他都會知道。

    就在系統說他可忙可忙，要談戀愛，要約會，要拉小手，要親小嘴的時候，商燁華就從他的“意識”里讀到了他的愛人的形象。

    非常意外，他喜歡的人竟然是白梓辰……的靈魂。

    其實自從穿到白梓辰的身體里，商燁華一直在納悶白梓辰的靈魂跑到哪里去了，不過這和他沒什么關系，所以也懶得去刨根究底，沒想到答案竟然這么簡單——白梓辰的靈魂就在系統手里。